gu903();薛玉润面上十分感激,心里已欲哭无泪。
她虽然很感谢许太后这般替她着想,可……
它是个葫芦啊!
为显许太后隆恩,宫侍一路捧着掀开红绸盖的玉葫芦,紧跟着薛玉润。
路遇终于得到召见的许大夫人时,薛玉润停下来跟她们见礼,故意把“若是有人拿你未被选上福女做文章,得先问过哀家。”这句话着重强调了一遍。
许大夫人脸色微变,但很快忍了下来,笑着道了一声“恭喜”。
薛玉润与许家人擦肩而过,启程之时,她跟许涟漪视线相对——许涟漪没忍住,终是转身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的情绪非常复杂。
薛玉润笑了笑,没有说话,扬长而去。
在许家人面前炫耀玉葫芦的时候,是很爽利,但等到要去见楚正则之时,它就分外扎眼了。
“今日姑祖母去普济寺礼佛,我们不必去懿德宫。至于陛下那儿……”薛玉润看一眼那个玉葫芦,就飞快地移开了视线:“珑缠,你先派人去御书房问一声,若是陛下现在很忙,我们不如直接去梨园,先问问司乐梨园排演的规矩吧。”
薛玉润很确定,现在还没到楚正则用膳的时候,他一定在忙。
果然,宫女回报,说皇上正在见朝臣。
薛玉润大松一口气,高高兴兴地往梨园去,并且成功地在梨园用膳,挨过了午时。
趁着晚膳时分还没到,薛玉润赶紧故技重施,最后顶好是能遗憾地表示要在落宫门前出宫,只能改日再来谢罪:“珑缠,你再派人去御书房问一声……”
可她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有人略有几分咬牙切齿地问道:“朕若是在忙,你待如何?”
第65章
薛玉润身形微僵。
楚正则的声音逼近了些:“嗯?”
薛玉润哪敢等他真的贴着她的后背,她立刻转过身去,就着福身行礼的姿势低头,道:“如果陛下在忙,那我就会去御书房等着陛下忙完。”
楚正则嗤笑道:“朕还以为,你今日压根就不想见朕。打算遗憾地告罪,说须得在宫门落锁前出宫,只能改日再来。”
被说中心思的薛玉润义正辞严地道:“瞎说,我怎么会不想见我的皇帝哥哥?我明明是打算亲自劝你顾惜己身,按时用膳,按时……”
“就寝”二字,如鲠在喉。
薛玉润含含糊糊地压低了声音:“……就寝。”
伶人、宫女和宫侍鱼贯而出,薛玉润刻意低着头,仍能听见他们细碎的脚步声。不多时,梨园就空了,只闻风声与莺啼。
楚正则的声音在寂静之中变得格外的清晰:“按时什么?”
他声音中的咬牙切齿早就散尽了,甚至含了一点笑意。
揶揄的、戏谑的笑。
恼得薛玉润将心一横,抬起头来,愤愤地强调道:“按时就寝!”
这一抬头,薛玉润的愤愤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怔愣——楚正则仍穿着会见朝臣时所穿的玄端服。
玄色的衣身上,金丝彩线勾勒出抱珠的蟠龙圆补。领口、袖口和衣襟皆是青色,满饰五彩龙纹。两条腾云驾雾的五爪金龙,则沉沉地压着他的肩头。
玄端服,取“玄邃端方”之意。瞧上去,既沉且重。
薛玉润连忙拉着他坐下,嗔道:“你见完朝臣要先休息一会儿。”她顿了顿,嘟囔道:“我又不会跑。”
“真不会?”楚正则反问。
“真不会!”薛玉润哼道。
楚正则信她就有鬼,他“啧”了一声,道:“若是不会,午膳怎么不见你的人影?方才见朕,还迟迟不敢抬头。汤圆儿,你知道你的脸上写了哪四个字吗?”
在他把“我在诓你”这四个字说出口前,薛玉润飞快地回道:“我在想你?”
楚正则一滞,半晌,幽幽地问道:“你在想我?”
“嗯啊。”薛玉润就知道他舍不得反驳,老神在在地道:“日有所思夜……”
她将“想”这个字的解释说得太顺口了,一个“夜”字之后,她陡然清醒过来,戛然而止。
可戛然而止,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楚正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唇角勾了勾:“夜有所梦?”
“原来是梦啊。”楚正则低声笑问:“汤圆儿,你梦到了什么,让你今日躲着不敢见朕?提到‘就寝’二字,还要含糊其辞?”
他声调低沉,含着丝丝缕缕的缱绻和引诱。
薛玉润一想到昨夜的梦,就觉得坐着的太师椅像被火烧着了似的,让她坐立难安。
梦中的少年就坐在她的面前。清隽端方,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有匪君子。瞧上去,全然不是梦里如狼似虎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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