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惜见和傅唯一已经听出来了,今天的冲突虽然暂时解决,但也只是暂时解决,如果想要一劳永逸,必须把盛千秋从盛家家主的位置上赶下去。韩惜见有点着急,央求盛玉髓:天玑峰主,如果你不出来主持公道,那真的没有人能主持公道了,盛千秋干下的恶事,也无法受到应有的惩罚了!盛玉髓有些不悦:本座不赞同盛千秋的某些做法,但也不代表你这样的小辈可以妄议盛家家主。说着,又转向陆万闲,没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韩惜见见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跳起来拦住盛玉髓的路,情绪激动道:难道放纵弟子屠杀平民百姓,滥用法术驱使凡人探寻别人家的灵石矿,也算是小事吗?这些事一旦曝光,丢的不仅仅是盛千秋一个人的颜面吧!盛玉髓一怔,他还以为韩惜见说得是排名的事,突然间听到了这么多情报,盛玉髓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看向陆万闲,陆万闲正在喝茶,食指在桌上敲了敲,示意盛玉髓坐下来。盛玉髓心道,就知道陆万闲叫他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陆万闲跟盛玉髓把盛千秋在陈国干的好事统统说了一遍。盛玉髓有些不敢相信,铁青着一张脸:你亲眼目睹,还是有铁证在手?陆万闲冲韩惜见点点头,韩惜见取出一块玉佩,放在桌上。这块玉佩,正是当年万大人留在陈国,跟陈国丽妃传信的传音玉佩。盛玉髓一见,脸色微变,似乎想起什么,将玉佩拿在手中把玩,神色凝重。怎么,这玉佩,你见过?陆万闲立刻问道。当然见过。这是制玉坊最早一批做的传音玉佩,只给天字四峰提供过,数量有限,质量也不怎么好,如今已经没人用了。盛玉髓道。没人用了?陆万闲追问了一句,如果真的没人用了,盛玉髓也不至于是这个表情。嗯这里面有个法阵,我能感觉到,是修为超过分神期的金系大能所制。盛玉髓也不避讳,直接说出他探出的结果,另外一半呢?莫不是在盛千秋手中?修为超过分神期的金系大能,再加上这玉佩分发的数量和去向,基本已经可以把玉佩主人的范围锁定在一个人身上了,那个人就是盛千秋。不能确定。陆万闲道,是一百三十三年前的事了。他看了一眼秦炽羽。秦炽羽全程握着茶杯,不知在想什么。他握着茶杯的手,暴起青筋,显示出他内心情绪的激烈。那些事,对于秦炽羽来说,是无法放下的仇恨。陆万闲知道,让秦炽羽忍了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而且这一世的秦炽羽能一直保持阳光积极,想问题做事都是正向,与上一世并不相同,让陆万闲欣慰之余,又有些心酸。我叫你来,其实是想托你找一找玉佩的另一半。陆万闲说。盛玉髓面色沉重,低声答应:若是事情真如你所说,我自然会想办法弄清楚。还有一件事。陆万闲顿了顿,道,三日后的对决,请你不要败给盛千秋。不需要赢,只要不败就行。盛玉髓抬起头,打量着陆万闲,一时间没有答应。陆万闲知道这很难。从实力上来说,盛玉髓此时比盛千秋还差一个层级。从动机上来说,盛玉髓不想当家主,想撇清关系,在三日后的对决上认输,就是最后的机会。事实上,来到万花山之前,盛玉髓就已经想着要不要开场认输了,他真的烦透了这种被人猜忌被人议论的日子,他对那个家主之位真的半点兴趣也没有。就算不开场认输,盛玉髓也没有取胜的意志。高手对决,往往主观意志比客观实力更重要,拼死一击的分神中期,未必就干不过分神后期。你知道我不想要家主之位。盛玉髓看着陆万闲说。这与家主之位无关。玉髓,你是四海排位战的主持者,如果你都不能全力以赴地应战,又怎么能要求别人全力以赴?陆万闲坚决地说道,请你拿出你的实力,打败盛千秋。...盛玉髓回了天玑峰。他最终也没有答应陆万闲,答应的事,是要全力以赴去做到的,这件事他没法答应。但是,陆万闲的话也触动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会更关心修炼以外的事情了,包括对战,以前他从来不会去想,要不要开场认输的。陆万闲的那句话,久久回荡在他耳边。以至于回到正殿前时,差点撞飞前来传信的绿衣弟子。峰主!盛玉髓回过神:何事?您怎么才回来,家主请您立刻去一趟天枢峰。...盛千秋叫盛玉髓到自家地盘,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盛玉髓到时,盛千秋正站在摘星阁最高一层的窗户边,望着外面的夜色,听见到盛玉髓来,盛千秋冷着脸看向他,抬了抬手,左右弟子便各自退去,摘星阁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家主。盛玉髓拜了一拜。待他抬起头来,发现盛千秋已经走到他面前,面上也不见了那般冷色,反而带上了几分假模假式的笑。不必多礼。盛千秋将盛玉髓的手臂托了起来,笑道,白日里,惊吓到你了吧?你说说你,脾气怎么那么犟,非要分出个黑白对错,这可不是被万花山那陆村夫给利用了吗?盛玉髓一怔。盛千秋笑道:你当我真生你的气了?怎么可能,你是什么性子,我怎么会不知道?罢了罢了,这次也是我操之过急,急于除掉万花山那心机深沉的山主,不小心把你给牵扯进来。盛玉髓简直摸不着头脑了,疑惑地打量着突然变脸的盛千秋。我们都姓盛,本是血脉同源,怎能被外人离间了去?盛千秋一副和蔼的模样,全然不复白天那样的凶神恶煞,亲切地把盛玉髓拉到窗户边上,凑近了他脸畔问,陆村夫拉你去说了些什么?可是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说我的坏话了?盛玉髓感到不适,他不喜欢和人距离这么近,稍稍往旁边退了退。到底说什么了,嗯?你去万花山,可有一盏茶的时间了。盛千秋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盛玉髓缓缓道:我已经向他说明,我对家主之位无意,请他不要再在我身上下功夫。...半个时辰前,万花山中,陆万闲对盛玉髓说,他从这里走出去,一定会遇到盛千秋,到时候请他帮个忙,塑造出陆万闲急于想挑拨盛玉髓和盛千秋关系的样子。盛玉髓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陆万闲将他后续的计策说出,听得盛玉髓一愣一愣。这真的能行吗?陆万闲将传音玉佩塞到他手中,道:你做便是了,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要一个公道,你也想知道盛千秋到底是不是那个万大人吧?没错,虽然金系法阵、分神期、玉佩,已经可以把范围锁定到盛千秋身上了,但是这只是一种推测,不能作为实打实的证据...盛玉髓将目光移至盛千秋面上,面无表情地背诵着陆万闲教给他的话:我对管理家族,驾驭下属也一窍不通,而且没有兴趣,承蒙家主错爱,一直被视为继承人还请家主收回此令,另选高明。这话说得盛千秋心花怒放,也没有多想,因为这样的话,确实是盛玉髓能说出来的,当初他选择盛玉髓做他的继承人,正是因为盛玉髓既不愿意也不适合做下一任家主如此一来,他便可以一直执掌家主之位,若有人提出异议,他也可以用玉髓还未锻炼成熟玉髓还没做好准备这样的托词来否决掉。盛玉髓说着说着,又欠身下拜,盛千秋忙将他扶起来。两人这一拜一扶之间,盛千秋的目光便落在了盛玉髓腰间悬挂的玉佩上。这是盛千秋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带着这么老旧的传音玉佩?制玉坊没有把最新的传音玉佩送到天玑峰么?说着,盛千秋脸上又挤出一丝故作姿态的恼怒来,好像立刻就要把制玉坊的人抓来问罪。并非。盛玉髓心中有些感慨,怎么什么话都给陆狐狸猜到了呢,口中便顺水推舟地说道,玉髓今日回到峰里,恰好看到这枚传音玉佩闲置在储物匣中,想到当年制玉坊制作了这第一批传音玉佩,分别送到我们天字四峰之中,当时这还是个新奇物件,大家都时时佩戴,玉髓上家主这里来讨教修炼法门时,便时常看到家主带着它。其实,盛玉髓的那两块传音玉佩,早不知道被他丢哪儿去了,他压根没有跟人沟通的需求,传音玉佩对他来说也就是一时新奇,很快就丢到了脑后。现在他腰间佩戴的这一块,正是陆万闲给他那块!不过,制玉坊当初也没有区分出这些传音玉佩的样式,大家的玉佩都一模一样,此时拿来忽悠盛千秋毫无问题。盛千秋听到盛玉髓这话,竟眼中泛起一丝柔和,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盛玉髓这时候提起当年的情谊,对盛千秋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盛千秋叹道:没想到玉髓还记得当年的事,时如流水,一去不返,哎。这玉佩,我弄丢了一半,只剩下另外一半,还在柜子里收着,玉髓若是不嫌弃,三日后,我们上场对决时,都把这块玉佩戴着,向外人证明,我们盛家人是一条心的,到时候,谣言自然不攻自破。玉髓以为如何?盛玉髓的眼角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怎么,玉髓不愿意?盛千秋觉察到他的情绪波动。玉髓愿意。盛玉髓心想,他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就是盛千秋这进套的速度,仿佛被陆狐狸下了降头一般的迅速,令他有些不适,陆狐狸若是拿出十分之一的玩弄人心的技巧对付他,他可能就完了。啊,好烦,想去没有人的地方闭关一万年。作者有话要说:感谢WEREWOLF-J的地雷x8,@975的手榴弹x1。感谢@975的营养液+45!第210章四海排位战三日后,天阶上,剑指天碑前。辽阔的广场上晨雾浮起,汉白玉砌的地面上笼罩着一层初升朝阳的金光。今日是盛家家主盛千秋与天玑峰主盛玉髓的对决,广场上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几乎全部玄门的修士都来了。这样百年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修士们肯定是不想错过的。尤其是在,这两位大能最近还闹出争执事件的前提下。秦炽羽、韩惜见和傅唯一一早就来给万花山占地方,如今正拎着自带的小板凳坐在天权峰席位前面,三人坐得都缩手缩脚的,十分不舒服,那是因为盛千秋压根就没给万花划地方。陆仙长呢?秦炽羽问傅唯一。傅唯一道:早上说去玄门集市了。咦?去做什么?为什么不叫我?秦炽羽探出身子,两手抓着板凳边缘,一脸好奇地越过坐在中间的韩惜见,往傅唯一那边看。叫你干什么,你这两天又不见人。韩惜见撇嘴。那是陆仙长叫我去八方钱庄盘点一下账面秦炽羽说道一半,停住嘴。他的目光又越过韩惜见,往广场的另一头看。广场的另一头,人群产生一阵骚动,这一场比试的主角来了。一道紫影和一道蓝影在人群包围的中心,快速向这边移动。盛千秋和盛玉髓并肩而行,两人靠得很近,盛千秋还时不时欠身同盛玉髓说话,几乎是这两人出现的同时,秦炽羽他们听见背后不知哪个峰的弟子小声议论:看吧,家主和天玑峰主哪里会闹什么矛盾,都是谣言!都是一家人,哪里会有隔夜仇呢。也有些外姓修士,本来是来看热闹的,这会儿见热闹没了,不禁发出遗憾的叹息的,看比试的精神头也没那么强烈了。毕竟,只要盛千秋的位置是稳的,这场比试肯定是他胜。按照盛家的规矩,不管长老多强,都不能压家主一头,必须得认败。至于说是当场弃权,还是虚晃两枪再认输,那就看组织的安排了。这种比试自然是没什么意思的。哼,盛千秋这老狐狸,又使手段。韩惜见失望,他是一向把心情挂在脸上的,谁能想到天玑峰主又被他拉拢过去了?我们这些日子的准备岂不是白费?嘘。傅唯一立刻制止韩惜见继续说下去,目光中流露出责备之色,韩惜见下意识跟着他比了一下食指,竖在嘴前,表示会乖乖噤声,等傅唯一的目光移开,韩惜见吐了吐舌头。
你看他们腰间带的什么。傅唯一低声道。韩惜见早已经对傅唯一低沉又好听的声音免疫了,他顺着傅唯一指的方向,向走近来的盛千秋和盛玉髓看去,朝阳的金光洒在两人身上,以韩惜见元婴修士之目力,自然可以将他们穿的什么、戴的什么,看得一清二楚。传音玉佩。韩惜见回过头,抿起嘴唇,对傅唯一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陆万闲姗姗来迟。他来到比试广场上的时候,盛千秋和盛玉髓的对决已经开始了。韩惜见给陆万闲学了一番盛千秋是怎么样在比试之前的寒暄中展现出大家主的广阔胸襟的,对在场众人表演了一番宽容大度原谅盛玉髓年轻不懂事,两人如今已经和好如初,双双佩戴着同款盛家传音玉佩,以示盛家本为一体,家人和谐融洽,绝不会为某些宵小之辈的挑拨离间而露出破绽。陆万闲笑而不语。陆仙长,这位是?秦炽羽疑惑地看着陆万闲身后跟着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样子,这老者竟是没有修为的,以耄耋之年,竟然能登上剑指天碑广场?而且,修真界相对是一个封闭的环境,凡人很难进入,且不说天阶的长度,就是这灵压,也不是一般人能负担的起的。这位陈老先生,和你也算有点渊源,容后介绍,眼下先看比试吧。陆万闲笑道。和我?秦炽羽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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