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姜知全身都僵硬了。
体内如火,熊熊欲焚。
他的手有了自己的意识,顺着她柔软的曲线握住了她的腰,隔着一层衣料,底下的肌夫柔滑,腰肢弹韧,脑海里有一万个声音嘶吼着想将她压倒,要动用生平最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
“姐姐……”他的声音喑哑,带着喘息,“你要干什么?”
“睡你。”温摩抬起头,拔下发簪,微卷的长发如云雾一般蓬然披下,居高临下,眼眸有点迷濛,声音有点含糊,“我要跟你生个孩子。”
姜知津心跳如雷。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心可以跳得这样快,狂暴叫嚣,胸膛仿佛已经无法束缚它,下一瞬它就要蹦出胸膛之外。
可它又酸软得一塌糊涂。
虽然已经是夫妻,阿摩也待他很好,但这种好始终隔着一层——他表现得像个孩子,阿摩便也一直当他是个孩子,每当他想要再进一步,阿摩都会阻止他。
甚至还会哄他孩子要菩萨送来才会有。
连这样的谎话都扯得出来的阿摩,此时此刻,居然告诉他,她想跟他生一个孩子。
生一个他们两人的孩子。
姜知津搂住她,轻轻吻住她,用尽全力克制着体内的狂暴冲动,吻得深情而温柔,如猛虎细嗅一朵蔷薇。
“阿摩,阿摩。”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唤着她的名字,这一个瞬间什么理智什么计划都飞远了,他不再是那个在暗中谋划一切的姜知津,也不再是习惯了权势游戏的姜知津,人生头一次剥离了算计,只有一丝愧疚伴着灼热的爱意,如江河决堤,汹涌而出。
她愿意把自己整个人交给他,他却连真相都不曾告诉她。
他怎么对得起她?
“阿摩,阿摩,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
温摩半醉半醒,脑子里晕晕荡荡。
他的声音低沉含糊,好像在她的耳朵里激起了沉闷的回音,至于他到底说了什么,她其实没有听太清楚。
她只觉得这时候的姜知津俊美得不可一世,又温柔得难以言说,全天下所有的小哥哥加起来,也不如此时的姜知津半分迷人。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中好像有一种一触即碎的脆弱,让她很想把他抱在怀里,永远永远不放开。
她伸手揽住他的头颈,想抱一抱他,也想听一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其实我……”
她只听到他口里说出这三个字,然后房门被拍出“哐啷”一声巨响。
她进来时没栓门,房门只是虚掩,哪当得起这么大力的一下,房门顿时大开。风旭站在门外,左手还是保持着预备拍第二下门的姿势,愣在当场。
屋内红烛轻摇,床上被褥凌乱,姜知津压在温摩身上,温摩搂着姜知津,此情此景,便是瞎子也知道自己撞破了什么。
尤其是姜知津眼角微微发红,显然正是动情得厉害。
“……”风旭僵立半晌,替两人带上房门,在外面硬梆梆道,“快点出来,姜知泽越狱了!”
姜知津整个人一震,温摩的酒也醒了,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下床,温摩一把拉开房门,脸色发白:“你说什么?!”
姜知泽到底是什么时候越狱的,连李严都不知道。
原则是,姜知泽被关进大理寺大牢最深处,需要三名狱卒一起开锁,才能提人。
但就在今天下午提审姜知泽的时候,发现牢里的人根本就不是姜知泽,只是一名身形面貌与姜知泽相仿的替身。
“大理寺是纸糊的么?!”消息是李严亲自送过来的,风旭当场险些把茶盏砸到他的头上,怒喝,“前有傅嬷嬷自尽,后有姜知泽越狱,你甚至连他什么时候越的狱都不知道!”
风旭为人儒雅,甚少发这么大火,李严跪下道:“此事是下官失职,下官一定会上折请罪。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把人犯找回来。姜家手眼通天,大理寺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姜家的眼线。下官昨天酉时左右提审过姜知泽,入夜之后还亲自去大牢巡视过,然后到今天提审,前后约有八/九个时辰,人犯很可能已经逃出京城,下官无能,虽已发下海捕文书,但大理寺人手不够,此事还请殿下相助!”
“你要不是着急上我这儿弄人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报给我知道是吧!”风旭气急归气急,到底还是派陈山海帮李严去找人,然后就急忙来找姜知津。
这会儿温摩在场,风旭不便直接向姜知津问策,便当着姜知津的面,把事情一五一十跟温摩说了。
温摩越听心越发沉。
八/九个时辰,快马加鞭,人少说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且京城四面大门,东西南北,四通八达,谁知道姜知泽走的是哪个方向?
温摩顿时有股冲动去掐死李严。
费了多大力气才把姜知泽送进大理寺,结果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没了!
“好在他此时声名尽毁,如今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即便是逃出去,也翻不出什么风浪。”风旭说着,微微咬牙,“只是不能用他的脑袋来祭奠姐姐,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定要找到。”温摩的手死死攥着,指节发白,她一字一字道,“把他找回来,我要亲眼看着他死。”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姜家,低估了姜知泽。姜知泽在姜家经营这么多年,不知积攒下了多少人脉,即使是死地也有办法逃生。
如今的姜家正是内斗激烈之时,嫡系为维护正统,派了府兵帮助大理寺缉拿姜知泽。
旁系则是遇到了千载难逢的上位之机,对于给嫡系招致了一身骂名的姜知泽当然是要痛打落水狗,因此也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再加上皇帝震怒于姜知泽手段滔天,居然能从死牢脱出,在海捕文书上点了御笔,倾举国之力通缉姜知泽,并开出了天价悬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大约自数百年前风、姜两家联手开创大央天下之后,头一次两家齐心协力做同一件事。
这个追捕规模超出了温摩的预期。她原本还打算将侯府的下人全派出去,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第二天便离开了西山回到姜家,然后又去了一趟得意楼。
有前车之鉴,温摩没敢抱太大希望,果然,得意楼再一次给出了高价,这次是一百万两黄金。
理由同上次一样——事涉姜家。
温摩想掀桌。
得意楼二楼的一间雅间内,姜知津在窗前,掀开一线帘子,看着温摩从楼下离开。
她的步子迈得很大,翻身上马,直往城门方向去。
看来是要去城门查问。
大掌柜细细禀报得意楼关于这件事收集到的所有消息。
——大理寺的牢头安了一座外宅,就有几天前,外宅手里多了一笔巨款。
——城门处没有人见过姜知泽的脸,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手下有易容高手,已经将他易容成别人的脸。
——姜家诸房长辈忙于争权内斗,彼此栽赃陷害,事情层出不穷。
——嫡系后继无人,三叔公在六叔面前吃了不少亏,但也有一些旁支趁机落注,鼓动三叔公让二公子早些生孩子,这样嫡系依然有后。这些人平时在姜家不显山不露水,最近倒是一波波给三叔公送礼……
“生孩子”三个字,让姜知津的心跳了跳,目光远远地瞧着温摩离去的方向,心一下飞走了。
真庆幸,那晚没有把话说出口。
当时的阿摩太诱人,他已经是把持不住,脑子都不在身上了。
不过……现在想想,阿摩明明连“送子观音送孩子”的谎都能扯出来哄他,为什么那一晚却想跟他生孩子?
那一晚的她,明显跟平时不一样。
真的只是喝醉了么?
大掌柜看出他有点心不在焉,一时不好停下来,也不好打断他,遂把消息往细了说,比如三叔公最近收了哪些礼,今儿收字画,明儿收古董,有一次还收了一箱海鲜……
“海鲜?”姜知津回神。
“是,据说乃是从南海专程走水路运来,一路上不停地换冰,当晚送进去的是一只老大的箱子,里头该有大半箱都是冰块。”
秋天是南方海边渔获丰收的季节,但南方诸海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运输不易,保鲜更不易,许多运到半途就已经腥臭不堪,真正能运进来的海鲜贵逾黄金,只有真正的贵人才能享用,用来送礼,十分有诚意。
姜知津却皱了皱眉头。
三叔公年老痛风,早就不能吃海鲜了。
第104章一百零四
一份不合用的礼物,一只夜色中的大箱……
姜知津想到某种可能,声音微微发紧:“什么时候送的?”
大掌柜见他问得郑重,连忙翻了一下小册子,然后道:“昨晚戌时左右。”
姜知津神情微有一点失望。
姜知津越狱虽是昨天下午发现的,但就算收买了牢头,白天想偷天换日,还是太麻烦,应是前天晚上李严巡查之后,牢里的就已经是替身了。
所以,这海鲜若是前天晚上出现在姜家,有九成的可能是姜知泽。
可若是昨天,京城内外搜捕的大网已经撒下去了,姜知泽没有理由在外头待上一天,然后才回到姜家。
“笃笃笃”,门上轻响,姜知津略一颔首,大掌柜说了声“进”,小二推开门,风旭从门外走进来。
大掌柜向风旭行了个礼,知道这两兄弟有话要说,便同小二一道出去,轻手轻脚带上了门。
风旭放下手里的锦匣,锦匣长长的,姜知津打开它,映着日光,一道秋水般明净的光芒映到姜知津脸上。
匣着躺着一把刀。
正是当年别人献给父亲、又被他要过来的那把。
小时候他长居宫中,刀也带到了抚霞阁,风旭先喝了一口茶,然后才道:“巴巴地找它做什么?压在不知道哪个箱子底下,我找了半天才找到。”
姜知津但笑不语。
这笑容比拂过花瓣的蝶翼还轻柔几分。
“送温摩?”风旭一看他这笑容就知道了,“可人家用的是弯刀。”
“我已经找到了人,将这刀融了,铸一把弯刀。”姜知津道,“阿摩那把刀虽好,但到底比不上这一把里的玄铁之精。”
风旭看着他,停了一会儿,道:“你是不是怕她遇上姜知泽?”
姜知津没有否认,直接将刀挂在蹀躞带上。
风旭认为姜家和风家的人联手,任何一寸地皮都不会放过,姜知泽若是还在京城,早就被翻出来了,现在还找不到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姜知泽已经不在京城。
换成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待在京城是死路一条,出了京城,才能有生机。
但姜知津道:“正因为大家都这样想,所以京城外面搜捕得会更严密,他在外面只能当一辈子缩头乌龟,躲躲藏藏一世,他不会想要那种日子。”
“你是说他还在京城?”
“在。”姜知津无比肯定,“一定在。”
现在问题是,在哪里?
这么多年,姜知泽虽然名义上还不是家主,但手中早已掌握了家主的权势,而姜家家主手里的力量足以倾复整个天下,给自己留几条后路,安排几处容身之所,完全不在话下。
为此风姜两家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任何一处可疑的人家都不会放过。
“若真担心她,就不该让她出来。”
姜知津道:“她很快就会回去了。”
这话一说,风旭就知道某人又要上当受骗了,他道:“你到底想瞒到什么时候?”
姜知津没告诉他自己差点儿就招了的事,只道:“姜知泽现在是只困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危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温摩和他碰上。等到抓住姜知泽,肃清了姜家,我就不用再瞒着她了。”
这么说的时候,他的脸上有点掩不住的沉重。
一是为不知身在何处的姜知泽,二是为……不知道怎么跟阿摩开口。
那晚真的是头脑发热,竟然差点就说出来了,他实在佩服自己的勇气。
风旭安慰他:“其实想想,到时姜家尽在你掌握之中,她原是嫁个了无权无能的傻子,忽然傻子摇身一变成了姜家家主,还送她一个家主夫人的位置,这是她赚了,顶多就是骂你两句……”
想想温摩发火的场面,也觉得这安慰着实有点虚,“咳……顶多砍你两刀吧……”
“……”姜知津,“多谢你安慰我。”
风旭道:“说正经的,你有没有发现,温摩好像比我们还要恨他?”
姜知津微微一顿。
他早发现了。
正因为早发现了,所以才更不安。
温摩对姜知泽有刻骨的恨意,姜知泽对温摩也有奇特的兴趣。
想到姜知泽屋中那间密室,姜知津心里就不由自主滑过一丝凉意。
他只知道姜知泽虚伪、狡诈、阴毒,却不知道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还这么残忍。
回想起姜知泽每一次望向温摩的目光,他的胃里就一阵阵抽痛,他不能想象温摩身处那间密室的画面,单只是用想的,他就能疯。
温摩在城门处一无所获,轻轻吐出一口气,打马回身。
其实心里也明白,如果风姜两家联手都找不到姜知泽,她一个人就算是长出三头六臂也没可能找到。
可若是要她乖乖在屋子等消息,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总要做点什么,心里才不会急得像被猫爪挠似的。
从城门离开的路上,一人险险撞到她的马前,竟是宁心儿。
宁心儿心衫不整,头发凌乱,抓住她的疆绳:“少夫人,救命!”
温摩一把抓住她的手,使了点力气将她带上了马背,四下里看了看,“怎么回事?谁敢欺负你?”
宁心儿含泪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带我回姜家,他不敢追进姜家!”
到了姜家之后,宁心儿好歹定了定神,才告诉温摩,她遇到了师门仇家,一旦被抓住,便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仇家武功高强,她不是对手,只能暂避风头,她低声问:“你当初说过有事可以来找你,不知还算不算数?我能不能在这里借住些时日?”
温摩道:“放心,我们仡族人说出去的话就像射出去的箭,永远不会回头,你安心住在这里,住多久都行。”
她的神情柔和,没有一丝生硬,也没有一丝介怀,宁心儿看了她半天,问道:“我上一次没有替你说话,你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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