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子,面相儒雅,穿着一身如今已不多见的东部第一星区传统服饰,看向镜头时,笑得极为温和。
邱聿思忖片刻,猜测:“难道是线体切除手术合法化?”
闻言,慕飞白震惊:“你这都能猜到?!”
邱聿笑笑:“以前既然有强制匹配的政策,那种手术必然是全面禁止的。如今虽然审核卡得很严格,但毕竟已经合法了。”
考虑到这个世界性别比例和话语权的极大悬殊,手术的合法化,也一定是前辈们抗争出来的结果。
“没错。”慕飞白道,“他当年也是一位名头很响亮的Oga,法学界能出一位Oga高级律师是很不容易的。可惜……”
说到这里,他话头微微顿了一下,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可惜,”邱聿猜测,“是结局不好吗?”
“嗯……”慕飞白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Alpha被人骗了,不小心透露了他的行程,他不幸遭到反对者的报复,死于一场有预谋的飞梭事故。他的Alpha很自责,后来也跟着他去了。”
原来,即使是在和平世界,为自由而抗争的人们,也一样会面临来自暗处的危险。邱聿能够理解,有太多既得利益者不希望这个世界发生任何不为他们所控制的变化。
“……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也去做这些事。”慕飞白忽然嘀咕了一句。
“因为可能遇到危险?”邱聿明白。
“嗯。”慕飞白看着照片里的人,低声道,“我母亲把集团交给我哥之后,现在也算半只脚踩进从政的门了。他之前帮联合会做了些事,也遇到过几个极端分子,差一点就被绑架。还好我父亲反应快,才没发生悲剧。”
听到这话,邱聿有些惊讶:“你母亲是联合会的人?”
慕飞白摇摇头,道:“不完全是。他没有正式加入,但在那类组织面前说话挺有分量的。毕竟是唐氏集团的人,身上还带着家族光环……”
见邱聿盯着光屏,似乎陷入沉思,慕飞白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想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吗?”
说着,他飞快地点进属于他自己的页面,将里面所有的影像按照拍摄时间排列出来。
照片里的慕飞白,从豆丁大小就能看出不是个“善茬”。
面对镜头的时候,他要么满眼古灵精怪,要么笑容透着狡黠,要么就是身上沾着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滚来的尘土,胳膊腿上还总带着擦伤划伤,所有细节都无比生动地诠释着一个词——“熊孩子”。
才翻了几张照片,邱聿就被逗乐,指着其中一张,挑眉看向慕飞白。
那张照片里是小小的慕飞白,正踩着凳子站在某处的工作台边,用固定在桌面上的台虎钳……夹核桃。
慕飞白就笑:“怎么了?我那时候才四五岁,劲儿太小了,用核桃钳根本夹不动好吧!台虎钳多好用,核桃放中间,转把手又费不了多大力气。我那时候偷偷吃核桃吃榛子,都是拿台虎钳夹的!”
当年他父亲乐于亲自动手给他们兄弟做玩具,所以买了一大堆类似的工具,直到现在,这只台虎钳估计还在他父亲的工作间里吃灰。
“想不想吃核桃?我给你剥啊。”慕飞白笑着问,“我现在用不着台虎钳了,我用手都能给它攥开。”
邱聿摇摇头,继续翻相册。
没过几页,他就看到了一个身穿迷彩作训服、脸庞晒得黝黑的、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正是慕飞白。
“啊,这是我刚从军区夏令营回来的时候拍的。”慕飞白皱眉道,“嘶,这怎么整个人都黑煤球了,我记得不至于晒这么黑啊。”
“不算黑。”邱聿笑道,“你还……挺适合穿野战服的。”
小小的男孩子,穿着一身气势十足的迷彩作训服,还像模像样地扎了武装带,身后背着背包,肩上还斜挎着一只绿色水壶,距离邱聿记忆中那些同他一起长大的小战友,也就差抱把枪了。
邱聿的目光落在屏幕,下意识伸出手,轻轻抚在影像里那个小小的男孩儿身上。
“你喜欢这张照片?”慕飞白讶异地看向邱聿,“这可能是我从小到大最丑的照片了。”
那次军区夏令营,基本可以当成专为熊孩子们设计的军训,全程军事化管理,不仅人被晒成了黑煤球,头发也是统一剃的圆寸,人往那儿一站,又黑又光简直像颗卤蛋……怎么邱聿偏偏对这张照片感兴趣?
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邱聿忽然笑了。
他转头看向慕飞白,视线在对方身上打量了许久,道:“我还挺想看你穿军装的样子。”
《终末世纪》职业比赛里的默认装束是黑色上衣配橄榄绿色工装裤,其实没什么军旅的味道。
听到邱聿的话,慕飞白先是怔了一下,旋即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古怪的神色又变幻成一个揶揄且暧昧的笑容,故意用略带沙哑的嗓音低声道:“哦,想看我穿军装……哥哥,没想到,你喜欢玩儿的花样还挺多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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