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离南下的日子越来越近,汪畏之也显的有些紧张起来。但好在很快他便松了口气,因为南下那一天,太子殿下如同往常一般呆在太子殿内,这不由让他松了口气,看来这一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变化,只要温珏不南下,这便是个很好的转折。只是还没等他这口气完全松懈下来,太子病倒的消息却突然从宫中传了出来。怎么会突然病倒?按上一世的记忆,太子殿下身体虽不说特别硬朗,但整日饮食也颇有讲究,到不是个病秧子,不过很快他的脸色便陡转直下,因为他想起来在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恰逢他们南下回来。而太子殿下至南下回来后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难到.........那个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他没有去找温宪,因为这一世的对方没有理由在这么做,他不由想到那日围场设猎,温宪并未参与其中,但那件事还是照常发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翌日,汪畏之神色有些凝重的跟在温宪身后入了宫,这一日他没有向往一样将东西放在大殿门口便走,而是敲了敲殿门。果然不一会一个侍从模样的人便将他领了进去,太子如今正躺在寝殿中,据太医说是染了风寒,这会儿正发着高热。汪畏之安静跟在侍从后进入内殿,刚踏进去他便看见一个老仆正候在床边,这老仆他自然认得,上一世在太子薨逝后,便只有他留下来替太子守着这座太子殿。汪畏之双拳不由紧了紧,这一世他不允许任何人再来伤害这个良善的青年。等人走进了,汪畏之这才发现在温珏床前还半跪着个年轻侍从,侍从正拿着帕子在温珏额头处擦着汗水。汪畏之双眉微皱,在印象中他不记得上一世有这样一个侍从在,况且能这般亲近温珏,想来也不是一般的侍从。床上的青年似乎是发觉有人过来,从沉闷的床榻间传来一道声音,阿福,谁来了?那侍从闻言转过来,是一张有些稚嫩的男人的脸。他看了汪畏之几眼退到一边道:殿下,是位眼生的公子。他这么一退,汪畏之才看清这人全貌,到不是觉得这人长得有太过突出的地方,只是那人腰间挂了个东西分外刺眼。那是一只枯叶编织的蚱蜢,黄色的叶子衬托的它惟妙惟肖,竟是和前几日他送到太子殿前的那只蚱蜢一模一样。床上的人似乎有做起来的意思,汪畏之几乎是下意识就要伸手,但有人更快的代替了他。那个叫阿福的侍从从善如流的架着温珏靠做在床头。似乎这轻微的动作都让温珏觉得有些累,他稳了稳身子在看到来人是汪畏之时有一瞬间的怔愣。问太子殿下安。青年很快回过神来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之前不过只是随口一说。汪畏之当然知道他说的是那次在太子殿前碰见,他曾问过温珏以后能不能经常来看他,但他至那次之后却一次也没来过。汪畏之似被那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笑,我听说殿下近日病了,便想着过来看望一番。只是染了些小风寒,不打紧。,说话间他又咳嗽了几声,一旁的阿福似乎有些担心,上前替他擦了擦汗。汪畏之见他这般不爱惜身子,叹了口气,不由带了点上一世对待温珏的口吻道:哪怕是再小的病,殿下也不要疏忽,只有身体健康,日后才能有机会去其他地方看看。第98章断情站在一旁的侍从应了一声退了出去,片刻后又端了个托盘走了出来,汪畏之已经坐到一旁,此时正和温珏聊的开心。他随意扫了眼对方手上的东西,聊天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阿福手上拿的那套东西正是曾经汪畏之伺候温珏时常用的东西。那是一套精美的茶具,他知道温珏有多喜欢这套茶具,并且知道温珏有日日饮茶的小癖好,但这都不是他突然止住话头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知道上一世温珏是怎么死的,就是他日日用这套茶具亲手冲泡出的茶水害死了对方,而如今虽不是他在旁伺候,但似乎命运并未因此改变,那套东西依然出现在了视线中。他不由转头去看温珏,对方脸色苍白,眼睑下浮着淡淡的青色,如果只是普通的风寒,温珏又怎么会看上去病的如此之重?他苍白病弱的面孔渐渐同上一世重叠在一起,这让汪畏之忍不住心惊,难到这一世所有结果并不会因为一些细微的改变而变化?阿福此时已经端着茶水走到近前,汪畏之仔细的端详这个人,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只见对方将其中一杯茶放到他面前,另一杯在温珏的微笑下放到了他床踏前,随即安静的退到一边。你快尝尝,这是今年俞国新贡上来的茶,味道很不错。汪畏之看着那茶水眉头微皱,他不由想到上一世那有毒的茶水似乎也是俞国朝贡上来的。端着杯子轻轻珉了一口,入口浓香,淡淡的苦味见夹杂着回甘,是好喝的,但在温珏也准备喝下前,他却说眉头一皱道:我听说殿下爱茶,必要日日饮用才能解馋,但这茶虽是好茶,却太过浓郁,殿下如今身体抱恙,还是不易多喝,今日我倒是带了些清淡的茶叶来,不知殿下可否尝尝?,他说着眼角却是扫了扫一旁站着的阿福。汪畏之将早以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其实今日带着这些茶叶也不过是做个有备无患的准备,若那茶水没被人动过手脚,自然便也用不上。温珏闻言来了些兴趣,哦?不知是什么茶?到不是什么金贵的茶叶,只是这茶生在乡野,相比殿下应该也没尝过,不如今日便试试?温珏笑着点头,一旁的阿福见此就要上前接过,汪畏之却在这时挡了他伸过来的手臂道:殿下不如尝尝我的冲泡手艺。你会泡茶?,温珏似乎觉得有些意外。汪畏之笑道:做过一段时间。阿福在一旁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温珏已经点头,他只能皱着眉看向汪畏之。汪畏之自然没将他的神色放在眼中,反而是端着托盘走了出去,上一世他在温珏身边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对方某些饮茶的小习惯他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走到一旁偏殿内,按着记忆来到那放茶的地方,果然在那里寻到了那袋被人动过手脚的茶,汪畏之几乎可以肯定动手脚的人就是阿福,只是这才他背后那人会是谁呢?他将那袋茶叶里的东西和自己带来的那袋东西调换过来,若是会品茶之人自然能从外观气味上分别出两者不同,但若像阿福这种侍从,除非入口,大概是分不清的。看来这一世也并非太平,他神色暗了暗,按照上一世伺候温珏的手法重新冲泡了两杯茶。这才端着茶走了回来,他将其中一杯放到温珏面前,殿下尝尝味道如何。对方端起来微泯了一口,几乎是一瞬间他有些惊讶的看向汪畏之,这杯茶不像阿福的手法那样简单,这杯应该是经过精心调制出来了,茶香细腻,非常符合他的口感。你是怎么冲泡的?,温珏问道。汪畏之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福,温珏大概懂了他的意思,让人先去门外候着。虽然后者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依言走了出去。待人彻底离开了视线,汪畏之这才摆正态度道:殿下,我有些事想问问你。温珏还沉浸在那杯茶水中,随意的点了点头。殿下前段日子可有南下过?没有,不过有机会的话真想去看看,听说南边景色不错。并无南下?看来这一世还是有些变化,那殿下是从什么时候病到?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饮用阿福冲泡的茶水?温珏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他,在对上对方严肃的眼神时不由皱了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汪畏之道:太子殿下身体一直很好,就算偶尔染了风寒也会很快好转,可这一次怎么拖了这么久也不见有好转迹象?你怀疑有人做手脚?,令人意外的是,温珏的神色非常平静,他这么问的时候甚至没有一点情绪在里面。汪畏之顿了顿,将那包被调换的茶叶拿了出来,这是我刚才替殿下冲泡时换出来的俞国贡茶,殿下可以闻闻,这茶叶的味道有些奇怪。温珏抬手捏起一片茶叶闻了闻,果然除去茶香味,有一股淡淡的涩味混入其中。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汪畏之就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异样,便问道:我上一次路过太子殿并未见过阿福,不知殿下是如何认识他的?温珏顿了良久后道:他每日都会往我殿外送些小玩意儿,有一次不小心被我发现,便留在了殿内当差。汪畏之闻言手一顿,殿下说的是那些花和草业编织的小玩意儿?你怎么知道?,温珏转头疑惑的看向他。汪畏之沉默了良久,他没想过他的这些行为会间接导致这样的结果,若不是他多生了个心眼儿提早来了太子殿,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若这一世又是因为他而导致太子丧命.........,他不敢相信那样的结局!殿下,有时候看见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的,只不过是他人想让你看见的罢了。,他一边说一边伸手从桌案上的花瓶被随意抽出一条翠色的枝叶。随着他双手翻飞,很快在温珏惊讶的目光下,那枝叶便变成了一只翠绿的蝴蝶放在汪畏之手中。我说过你很像一位我故去的友人,而他和你一样,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到天下所有角落去看看,但奈何俗事缠身,他到死都没有离开一直呆着的地方,所以我便想着编些小玩意儿来讨他欢心。温珏沉默了一会,所以那些东西是你送的?汪畏之没有答是,反而道:阿福此人只怕是有心人送到殿下身边,这一次是有毒的茶叶,下一次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危机等着殿下,殿下切记小心。温珏再一次陷入沉默,汪畏之见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只要太子不傻这一世必定不会重演上一世的悲剧。早朝的时间似乎结束,他站起身正要离开,温珏忽然开口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提醒我这些?而且你似乎对太子殿很熟悉。汪畏之转头看过去,只是对着温珏笑了笑,我只是一个故人罢了。言罢他走出了太子殿,那一刻似乎一直压在他肩头的某些东西轻了轻。待行至前殿时,温宪正安静的站在殿外等他,不知为何,有一瞬间汪畏之觉得或许这就是现实安稳的模样。经过汪畏之这一提醒,果然没过多久太子殿内便传出风声,一个叫阿福的侍从偷盗了殿内财物被太子罚去做了苦役,不日太子风寒痊愈,重新回到文武百官视线内。而这一边,太子没有薨逝,蠢蠢欲动的俞国不敢发难,只是听说俞国最有权势的穆家一夕之间倒台,而穆家包括穆将军和及其受宠的穆贵妃一同被俞国皇帝下令处死,其子俞承英连夜潜逃不见踪迹。这边温府内,汪畏之正低头收拾这包袱,这一世他所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京城这个地方便是一刻也不想在留。将那只装有几件简单衣服的包袱背于身上,一手牵着懵懂的小妹。小院外温宪正静静站在他门前,当汪畏之拿着东西与他错身而过时,他终于听见温宪说:你要去哪儿?转头看他,汪畏之的神色很平静,似乎对很久之前温宪刨心的行为完全忘记一般,天下很大,回青山镇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不是这里。那我能跟你一起吗?你知道的在这里除了你我什么也没有。
汪畏之没说话,良久后他挣了挣手腕,男人的手十分有力,他转头看过来,神色间带着几分哀求,难到你还想要我在把刨一次心给你看看吗?你威胁我?,汪畏之圆溜溜的猫儿眼每当他眯起来时,似乎都给人一种轻视的感觉。不是,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但你知道吗,我一刻都不想看见你。我知道,所以我会藏的很好,只是这样,你也不愿意吗?放手!,汪畏之似乎对于温宪的执着有些恼火。不放!,温宪几乎是有些固执的道,因为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留下他。温宪,你还记得最开始被你踩进泥地里的那张素帕吗?当被你踩进泥地里之后,他就不可能在回到洁白无瑕的时候,我们之间亦如是。...............,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汪畏之的手没有松开。汪畏之忍无可忍,讥讽道:温宪,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有这样的一天?,他将对方胸口处的衣襟拉开一些,哪里正有一条狰狞的疤痕,你每次看见这处疤痕时不觉得可笑吗?第99章断情汪畏之顿了顿,那张脸上有着近乎堪称决绝的冷酷,可每当我想起你这道疤是怎么来的我都觉得恶心,因为这会让我后悔那天为什么要制止你,或许真应该让你将它刨出来,在送到我面前时狠狠将它挥落,如同你对我般碾入尘埃里,你才会死心!可怕...太可怕了!这话似乎有一种锥心刺骨的魔力,从面前这个名叫汪畏之的人嘴中倾泻而出在化做一把把尖刀凌迟着温宪。或许是男人太害怕了,害怕对方的每一个字,他手颤抖着不由松了松,汪畏之只是冷笑着将他的手甩开,连一个冷漠的眼神都不屑于在给对方。牵起小妹,毫不回头的离开温府,只于一个懵懂的女娃娃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却看见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看着他们微微颤抖。天真的小女孩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她单纯的认知里一直觉得温宪是照顾父母,陪她玩耍的好人。哥哥,我们不带这个哥哥走吗?汪畏之没有丝毫停顿的道:他不是你的哥哥,也不会跟我们一起离开。可是他好像在哭诶,看起来好可怜......那是他自己的惩罚,别人都帮不了他。小女孩儿歪了歪头,看着他的哥哥,可是哥哥,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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