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绛影拉拉纪玉荣的领口,道:玉荣啊,你可是卜算之人,自然知道谎话说多了不好。诶,你告诉他们,是不是你强行把我抢回来的?纪玉荣眉梢一挑:是。众人顿时哗然。那是不是你拿铁链把我捆绑囚禁的?纪玉荣微微一笑:是。黎绛影狂笑着看向云阿娇: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下你们服了吧!云阿娇:不!我不信!!她尖叫一声,激动地看向纪玉荣,师叔,你怎么可能看上这种女人,是不是她要挟你?咳咳咳!黎绛影忽然咳弯了腰,她扒着纪玉荣的肩膀,颤抖着虚弱地说,掌门之女,不愧是掌门之女,那一掌,好深的功力啊!我没有!云阿娇急切地看向纪玉荣,师叔,我真的没打她!纪玉荣抓着黎绛影的后衣领,把她身子拉直,平静地对众人说:天罗门禁止弟子私斗,若违门规,自去请罚吧。她不信自己。云阿娇既委屈又愤怒,看着黎绛影狠狠地咬牙:既然这样,那我申请与你对决!天罗门禁止弟子私斗,但鼓励弟子明面上有分寸的比武。黎绛影弱弱地抱住纪玉荣的手臂:啊,我头痛,丹田痛,完了完了,说不定被云师姐打碎了。纪玉荣便轻叹一口气,对云阿娇说:她不行,阿娇,别任性。师叔,你就这么向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云阿娇伤心欲绝地看向纪玉荣。纪玉荣但笑不语,抓着黎绛影的后衣领,就要带她走。云阿娇再也受不了这委屈,伤心地跑走了,小跟班们连忙追上去。黎绛影被纪玉荣带到无人处,纪玉荣停下脚步,忽然说: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出戏?黎绛影拍拍衣袖站直身体,神情懒散:没,还有件事,你们藏经阁里有部分书我不能看,想问问能不能给走个后门开个权限?纪玉荣深深地看着她,道:为何?好奇罢了。纪玉荣摇摇头:你以为那是什么绝世功法么?那些只是被更改后仍旧存有争议,无法确定修炼后是否会带来巨大隐患的书。不让弟子们看,是怕他们随便修炼出岔子。人不过是浩渺天地间逆天而行的弱者,人不像神兽,生来就有强横的身体和力量,想要在无尽时光里飞升成仙,唯有踩在一代又一代先祖的肩膀上才有可能。凡闭门造车者,在这场力量的角逐中都会走向灭亡,最终湮灭在时间长河内在无人记得。唯有流通的知识,才是真正可以流传下去帮助后人获取更多智慧的存在。所以天罗门,绝不会像那些抱着一两个珍惜功法就当成宝贝、只给亲传弟子看的小门派一样,天罗门广开藏经阁,凡门下弟子,都有机会阅览群书。若说功法被流传出去会怎样?那天下人就都会帮着天罗门一块钻研前行了。况且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弟子凝聚一心,天罗门的传承就将永垂不朽。.纪玉荣这么一说黎绛影就更好奇了,她坚持道:我就看看,保证不随便炼。纪玉荣想了想,说:好。随后黎绛影又跟她要了些储物袋灵石一类的东西,她自己原先的那个是不指望着拿回来了。这些要求纪玉荣一一答应了下来。然后纪玉荣就说:我要离开天罗门一趟。嗯?黎绛影喜出望外,走多久?好不容易出趟门,怎么说也得去他个十年八年吧,别担心,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不远。纪玉荣笑道,我说过,若你离开天罗门,我就叫全天下人追杀你。黎绛影顿时垮下肩膀,兴致缺缺:你去干嘛?纪玉荣说:帮你寻找功法。我天罗门内并没有太多火行功法,而清虚门内却有现如今最高品的火行功法。听闻清虚门初代掌门在上古时期与凤凰一族交好,那时火行尚未失常,他便求来了凤凰族修炼的法门,与人修的功法融合,独创了一门火行之术。流传至今,依旧是真武大陆上切实存在的最高级的火行功法。这么神奇?黎绛影有些好奇了。可惜,因为火行失常,已经许多年没人修炼这门功法了。纪玉荣道。火行失常么。这是天罗门的一座山上,地势颇高,黎绛影向东北方看去,遥远的天际有一道幽青的通天光柱,再向西南看去,那边有一道隐约的金色的光柱。只肖看一眼,无需靠近,就能感受到其中的神圣。这就是五行神殿中的北之水神和西之金神的神殿,将这通天光柱称之为神殿,是因为神就是在此得天之授意成神的。然而真武大陆的最南方,本该拥有火神殿的地方却没有这光柱,故而五行中火行失常。人们常猜测,这是否是因为南边被魔域占据,所以才没有火神登临。只是猜测终归是猜测,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为什么。黎绛影便说:祝你顺利。是祝你顺利。纪玉荣温和地看着她。她们本质上不过是一个劫匪和一个人质,完了正事更没有别的好说的了,两人当即就要分离,纪玉荣转身离去,黎绛影背对着她,忽然问:你有没有对我撒过谎。纪玉荣轻笑:没有。真武大陆是一个修士与凡人并存的地方,虽然在魔域里见不到几个凡人,但在魔域外,凡人远比修士多多了。天罗门外离天罗门最近的一个小城邦,里面的修士和凡人混居着,因为背靠天罗门,每年都有无数想要求道之人赶到这里,因此格外热闹。两个穿着黑斗篷的人躲在稍显冷清的角落里,默默看向天罗门的方向,这两个人,自然就是千里万里也要追着过来的黎月莺和李湘水了。身为魔修不要紧,偶尔也有魔修在大陆上出没,但在正道云集的地方出没就有些问题了。虽然黎月莺不怕他们,但她怕自己露面后打草惊蛇。李湘水垂首,看着身旁肃默的女人,战战兢兢地说:黎绛影,她还是不让咱们靠近。几天之前,李湘水就感觉和黎绛影之间的联系恢复了,她们虽然不能像说话一样沟通,但黎绛影可以直接把自己的感受和想法传给李湘水。李湘水能感觉到她在天罗门内,黎绛影也能感觉到她正在逐渐靠近。但就在她们来到这个城邦之后,李湘水正苦哈哈地(被迫)准备和黎月莺一起攻上天罗门,强行把黎绛影带走的时候。黎绛影传来了抗拒的意思。怎么会这样?李湘水不明白,她是在害怕黎月莺寡不敌众么?其实李湘水也害怕,所以拼尽全力劝说黎月莺稍等片刻,在那之后,她便被抓着不停地和黎绛影沟通。黎绛影:你好烦啊!!!告诉宝贝阿月,再等等我就和她里应外合么么哒。李湘水:该死的黎绛影,你给我等着!李湘水两头受苦,短短几天的功夫,就觉得自己越发瘦弱了。听李湘水这么说,黎月莺痴痴地看向天罗门的方向,喃喃道:是么。天罗门建在群山中,地势高,占地广,她的绛影此刻在里面是否受了许多苦呢?她好想立刻就冲进去把她带走,可是她会生气。黎月莺只能强行按捺下这个念头。这时,外头热闹的大街上路过两个女修,一个穿着天罗门亲传弟子的服侍,往日娇纵的神情此刻也蔫儿了下来。她正是郁闷的不行不得不下山来找乐子发泄一通的云阿娇,她旁边站着的,是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小姐妹。之前云阿娇被黎绛影和纪玉荣气跑之后,哭着去找了自己的爹,结果,这一次,云掌门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哄她,反而板着脸百年难得一遇地训斥了她:都是我往日太骄纵你了,教你做出些蠢事!那是纪真君的人,就算不是,你也少去见她!凭什么,她到底是什么来历呀!云阿娇委屈极了。云掌门叹气,无奈道: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行了行了,你记住,不许再找她麻烦!于是乎,云阿娇又被自己的老爹给气跑了。全天下人除了自己的小跟班们没人能理解自己!云阿娇悲愤欲绝,也没了修炼和学习的心情,于是叫上最好的小姐妹下山玩乐。她一边走一边跟小姐妹诉苦,已经把那无耻的女人从头到脚骂了个遍。你说这个应酸梨到底是从哪来的呀,怎么玉荣师叔就那么向着她!应酸梨三个字穿过空气,幽幽地传进了昏暗小巷里穿着黑斗篷人的耳朵里。下一秒,刷地一下,一道黑影闪到了云阿娇面前。云阿娇吓了一跳,心脏怦怦直跳,她警觉地看着对方:你是谁?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都是天罗门弟子,别乱来!那穿着黑斗篷的人顿了顿,用略显沙哑地嗓音问她:你说应酸梨?你认识她?云阿娇又惊又喜:你也认识应酸梨?你和她什么关系,她到底是谁?她是个骗子。嗓音沙哑的女人说,她抛弃了我,你告诉我,她在天罗门内怎么样?骗子?这女人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无耻大骗子!这一瞬间,云阿娇仿佛找到了自己的知己,她同情地看了眼这个女人,不过,她还没有单纯到全信她的地步。云阿娇摸着下巴琢磨,透露天罗门的情报绝对不行,但透露一下应酸梨的状态那是妥妥的。听起来这神秘的女人和应酸梨有过一段相当不愉快的过往,要是能引得她去报复揭穿应酸梨的真面目,玉荣师叔就不会被那女人勾引了!反正玉荣师叔的八卦已经传得满大街都是了,就是说给她听也无妨。云阿娇顿时被自己的机智感动了。于是她叹息一口,说:应酸梨啊,这个女人真是太无耻了!我告诉你她巴拉巴拉把应酸梨在天罗门内的所作所为全说了出来。甚至添油加醋:她整天缠着玉荣师叔,还住在一起!风餐露宿几乎半个月没合眼的黎月莺:云阿娇:她还厚颜无耻地说什么被玉荣师叔用锁链缠起来过!思念入骨几番差点疯狂的黎月莺:对了,她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要脸的和玉荣师叔搂搂抱抱!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只求早点带绛影脱离苦境的黎月莺:云阿娇说完之后,发现面前神秘的女人半天没有反应,她不禁有些疑惑,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说的话。忽然,她听到黑袍之下传来了一声凄凉又恐怖的沙哑笑声,那笑声好似修罗恶鬼,叫人听了便忍不住浑身发寒。你没事吧?云阿娇同情地看着她,唉,那种女人,不值得啦。没事。黎月莺静静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别那样说她。云阿娇气的原地跺脚,怎么回事,明明被人家欺骗抛弃了,却还向着她,这女人简直就和玉荣师叔一样,都是傻心眼的大混蛋!黎月莺和云阿娇的对话,李湘水自然也听到了。她瑟瑟发抖看着格外平静的黎月莺,总觉得这近乎凝滞的平静下,仿佛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什么。她不敢吭声,心里疯狂呼叫黎绛影:节哀!节哀!节哀!正吃着(抢来的)点心看书的黎绛影茫然了一瞬,心想,什么玩意儿,李湘水又在发什么疯?于是乎快乐的黎绛影勒令小奴隶不要再来打扰自己,接着继续徜徉知识的海洋了。第52章七天之后,藏经阁内,黎绛影面色惨白眼圈乌黑,虚脱地仿佛下一秒就会原地死翘翘。她把自己辛苦研究的成果一把火烧成了灰,这才缩在藏经阁的角落里呼呼睡了起来。不知何时,睡得迷迷糊糊的黎绛影感觉有人踹了自己一脚,她噌地坐起身,垂着脑袋眯着眼问:谁啊?呀!那踹人的却仿佛被她给吓到了,拍着胸口没好气道,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好端端的,怎么在这儿睡?害得她一眼没看到差点被绊倒。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应酸梨是也。黎绛影迷迷糊糊地说完这话,噗通一声再次栽倒睡着了。被她绊了一下的云阿娇:好啊,没想到竟然又碰上这个女人了!她下意识抬起脚想踹她,但从小到大的教养,又令她无法真的做出背后偷袭这种事。云阿娇咬着牙,气哼哼地盯着缩在角落里睡得死沉的女人,她蹲下身,想着要怎样才能不错过这次捉弄她的机会。要不,把她衣服扒了?不行不行,这太过分了!那把她的发带塞给别人,然后告诉玉荣师叔她红杏出墙?不不不,这个太恶毒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云阿娇想了半天,忽然眼睛一亮,她马上打开自己的储物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支笔黎绛影睡饱之后,抻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从藏经阁的角落里爬起身。她捋了捋头发整理了下衣服,悠然地走下楼,准备去找点普通的不含清气的食物吃。这几天可把她给累坏了,感觉不仅大脑超负荷运转就连自己的肝都快爆了,嗯接下来是实地考察然后修改计划。黎绛影脑中盘算着走出了藏经阁,她抬头一看前面的路,忽然发现四周人正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时不时还会发出偷笑声。黎绛影疑惑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扎的好好的呀,再看看自己衣服,也没毛病啊。黎绛影淡定地向前走,竖起耳朵听,一会儿之后,她大概就明白发生什么了。她面不改色地拐进一个角落里,取出一面小镜子照了下,哦豁,额头和两边脸颊各有一个大字,连起来就是丑八怪。她又把外套脱下后,背后同样被写了两行字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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