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门?于戮双手插着口袋,像模像样朝外面退了几步,右腿稍稍弯曲,做好了一脚踢开门的准备。好。话音落下几秒,聂铮踹门而入。于戮就比较倒霉了,因为聂铮那几秒延迟腿也跑到半空了,然而速度又比聂铮慢了点,因此扑了个空,脚没碰到门,整个人瞬间重心不稳于戮:卧槽聂队你这波操作也太狠了吧。他整个人往后倒,手往门框上抓也没抓到,脑子一瞬间放空了一般。于是乎就是完美的英雄救美聂铮拉住于戮的手腕把他往前一拽,于戮得救!冰冷的手腕那一瞬间碰到的是聂铮暖和的手,于戮整个人一颤,右脚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地面,恢复平衡之后聂铮也松手了。抱歉,没事吧?聂铮看着他好不容易站稳,脸上没什么表情,右手挠挠头,心里多半是有些歉意的。没事儿.没事儿。于戮还沉浸在自己手腕上那阵温暖的,活动两下身子,踉跄地跟着聂铮跨过小木屋的门槛走了进去。他手摸索到了自己的胸口,抓住衣服,纠结着刚才那一下心跳紊乱究竟是什么含义。他们两个齐齐看向屋子里面:空无一物如这个成语一般什么也没有,放眼望去也只有望不尽的木板做成的地面,上面积满了灰。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是情理之中,聂铮拍了两张照片,进去翻了一遍看确实没有什么类似于暗格的设计。走吧,他招呼着看着墙角发呆似乎在琢磨什么的于戮,没人也没东西。那个叫沈余的操心玩意儿并不在这儿,聂铮虽然有点遗憾于没能赶紧把这个小案子破了接着跟进杀人案,不过也只能接着找了。欸欸好嘞。于戮把视线从墙角挪开,晃晃脑袋,跟在聂铮后面出了门,礼貌性地再把门关上了,接着往山顶走去。两人钻回原路,于戮看着地面问了声:聂队,这个沈余几岁了来着?聂铮回忆了一下:没留过级,高二的话十七吧。他没多太在意身后,殊不知于戮的表情有那么一下子变得很凝重。之后在山顶并没有任何发现,于戮象征性地喊了两嗓子:沈余你这小兔崽子在吗!不过自然并没有人回应他们。山顶要是再往下走是一个断层似的地方,没有树,也没有栏杆护着,看地面多半是石头一类的,若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不说会死,但骨折还是很有可能的。于戮的回声在小山里回荡了许久,少年清朗的声音在聂铮耳边回放,聂铮有些入迷,直到于戮放弃接着喊了才回神:走吧。于戮咳了两声,说了声行嘞,跟着聂铮原路返回。下坡路走起来快很多,两个人一路上又是没什么交谈,回到路上后聂铮接到江久的电话说沈余的家属闹到警局了,自己就先走一步。于戮笑嘻嘻地挥手与聂铮告别,要到了聂铮家的备用钥匙后准备在这附近逛一逛。看着聂铮的身影消失在面前的阳光下,于戮收起了那蹩脚的笑容,抬头看到乌云确实已经散去,这鬼地方离聂铮家半小时的路程,不过他似乎也不急着赶紧回去。于戮晃悠到了一家露天的小餐馆,叫了两道小菜,拿出手机发现已经下午了,纠结片刻决定给乔小治打了个电话。手机铃声响了半分钟,于戮并不急着挂电话,就那么静静地等待乔小治接起电话。他现在心思很乱,各种各样复杂的事情在脑子里乱窜,一会儿心动一会儿又是如同抽搐的心绞痛。干嘛干嘛,还让不让人好好给人看病了。乔小治接起电话。于戮没有很快就接着话,餐厅里人很少,却也有人注意得到他那长睫毛下的眼睛,仿佛个死人一样没有光彩。喂你说话啊,我特么可是把病人晾在一边接你电话啊,给点回应好不好?乔小治说着,偶然听见电话另一头几声不怎么均匀的呼吸,怎么了?脑子又抽风了?他皱了皱眉。问你,我被冤枉那年是不是也是十七岁?他声音很低沉。乔小治眉头皱得更紧了:嗯,怎么了?于戮又是长时间地没说话,服务员把菜送到他面前发出声响,他好像这才缓过劲儿来:我觉得又有人会被冤枉了,而且我大概知道是谁了。乔小治懵逼了,听着于戮略微颤抖的声音,也不觉得他是在撒谎:什么情况?你给我从头说起。我看到那个记号了,于戮回忆着方才看见的那个木屋的墙角,那里有一个马克笔的小标记,是一个实心圆外套着一个空心圆,我跟你说过的,当初我逃命出来的时候也看见过的那个。于戮似乎头很疼,将就着扒了两口面前的饭,也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他趁着乔小治还没有缓过神来接着说:我在想这次聂队这个案子跟三年前会不会是同一个人。乔小治久久没有回话,于戮也不再说下去,两个人就这么僵住了,也没有挂电话。餐厅里又出去两个人,一阵锅碗瓢盆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响起,于戮抬头看向门外,几个像是翘课溜出来的小屁孩从门外经过。乔小治那里终于有回应了:你觉得可能性有多少?于戮用筷子拨弄两下那碗饭:百分之九十,虽然手法不一样但我不觉得这个标记只是巧合。乔小治声音里最后一份搞笑的心也没了:你打算跟聂队他说吗?说了说不定能救人,但他能不能相信也是个问题。于戮长叹一口气:我考虑考虑。之后二人没说什么,乔小治那边因为被病人催了也就先行挂断了。于戮那顿饭后来没吃完,送的那杯冰水喝完了就离开了,走在没什么人的街上,脸上没了笑容,只有逐渐的暗沉。真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啊,他还记得曾经他在新闻上看见连环杀人案凶手确认了是自己,想要去辩解,只听见下面一句经证实已在事故中身亡。他当然知道如果现在去跟聂铮解释当然比聂铮自己发现要好很多,但他说不出口,也不敢告诉聂铮一丝一毫。心口又是一阵难受,他决定去黑街等聂铮下班了。或许看见聂铮能让他稍微安心一些吧。聂铮这时也已经回到了办公室,他没有发现于戮的丝毫不对,来到那个沈余的母亲面前,也能十分心安理地板着那张脸说话:我们也在尽力去找您儿子,请不要着急安慰的套话也就那么几句,聂铮全部用了一遍,好不容易才让这两眼挤出眼泪的老母亲妥协后离开。江久在他来的时候就出门了,说是方便面库存不足去买些,等到聂铮费尽全身力气花了一个小时安抚好了家属才嘚瑟着回来。老讲究你坑聂队这招还要不要脸了?邰明明在一旁拉住江久,看着他临到办公室来的一箱方便面。你这家伙懂什么,我这叫战术性撤退。江久把方便面放到了办公桌上,翘着腿坐回电脑前,胡子拉碴的样子显得他有点贱兮兮的。聂铮没说话,他不太擅长掺和这种聊天,就安安静静地在一边忙自己的。几个小时后聂铮接到一通电话:杀人案又发生了!聂队你赶紧过来!打来电话的是武雯。聂铮:艹。第13章黑街新死者出现聂铮迅速起身,身上还是那件白衬衫,他挂了电话准备出发去案发现场。聂队走好。江久哭笑不得地跟聂铮敬了个礼,恭恭敬敬看着聂铮从办公室里愁眉苦脸地出来。聂铮从警局出来后就收到了武雯汇报来的地址又是黑街。之前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个杀人犯连续两次在同一个地方作案啊聂铮想了想,给于戮拨过去一个电话。哔哔于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聂铮,等发现时已经接起电话了。聂队怎么了呀?他的那张笑脸是在说话的同时提起来的,可能有点假吧,毕竟前一秒还在因为曾经的事消沉。聂铮打开免提把通话页面缩小,又看了一次武雯给的地址,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你从山那边回来了吗?于戮提了提眼,看着面前早就又变回熟悉的景物了:叫了辆出租车回来了,现在在黑街晃悠呢,聂队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送来呀。他在这里晃了也有几个小时了,也没敢见乔小治一眼。于戮在裤子口袋里摸索着,自己带在身上的钱只剩下几个小硬币了。不用,聂铮一个人走在路上,看见几辆警车闪着灯停在黑街门口,我过来。于戮懵了一下,转身才发现许多人的目光已经统一看向了黑街距离警局近的那个出入口,警车的蓝红光还是很显眼的,他瞬间就意识到了:杀人的混蛋又来搞事儿了?聂铮嗯了声,停下脚步:你在哪里,我在煎饼果子店等着,不认路。谁让武雯只给了他地址而没有给地图呢,他也忘了留一份黑街的地图在身边了。于戮环顾四周:诶行嘞,等等我马上来。他三步并两步迅速往中午买吃的的店跑去,很快就找到了聂铮。聂铮把地址给他看了,于戮追溯了一下这几年乱窜的经历,拉着聂铮很顺利地接近案发地点。于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邰警官之前那个调查有什么结果吗?对他来说自然是知道得越详尽越好,他想要进一步确认究竟这跟三年前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现在想想真是冤家路窄,说不定自己当初没遇到这个聂铮,就不用担心该死的杀人犯再次作恶了呢。聂铮边跟在于戮后面边盯着手机:他今天早上中午刚结束调查一无所获。于戮依旧偷瞄着聂铮,看着他不断端详手机里资料的样子,纠结着要不要把他所知道的都告诉聂铮。赌对了,皆大欢喜;赌错了,那就是悲剧了。何况聂铮这种思维敏捷的人不像是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样子。于戮叹了口气,鼻子嗅到了新鲜的血腥味真是熟悉却又讨厌的味道。他干脆站住等了聂铮片刻,跟他并排:聂队,失踪案怎么样了?你刚刚去见那个小屁孩的家属了来着?嗯,聂铮放下手机,专心看着于戮,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害怕在这七弯八绕的地方与他一个不小心走散而已,安慰的时候也知道了点有用的信息。他打开那本小小的笔记本,记录的东西就在之前那行见人、经常翘课后面。于戮偷偷瞧了一眼,结果以看不懂聂铮的字告终。聂铮认认真真地说道:这个沈余在家里好像有过几次因为被家长训斥拿刀想砍人的经历算是暴力倾向,之前那两个学生也说他时常打架。听说也来过黑街。于戮点点头,随口抱怨了一句真特么是个好孩子,背井离乡,之后便是一言不发了。确实,不是什么好孩子,但于戮也猜不透这个沈余会不会是被迫背井离乡。两人到了案发现场,一股浓重的血味直钻进他们的鼻子里,那味道让人很不舒服,何况尸体还没有被运走。这次的死者是一个喜欢在黑街偷点小东西的混子,硬要说的话倒是个于戮有几分相似,只是年龄大了些而已。现场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被彻底封锁,聂铮拉着于戮的手挤过人群,跟武雯打了声招呼后终于站进了封锁线内部宽敞的空间。尸体上没有一点点遮掩,毕竟武雯也怕毁坏现场,她倒是没怎么不舒服了,好歹比她之前闻见的那股味道要好受。
之前好歹是几个星期死一个,md这凶手是什么心态才会在短时间内杀死两个人啊。她手捂着鼻子,看了眼聂铮,又发现他旁边多了个生面孔。聂队,这小朋友谁啊?她问道。聂铮抬头看了看她,于戮紧随其后,两个人的目光不带犹豫地从胸腔被剖开溢着血的尸体上挪开,就没看见他们有什么感觉不适的样子。聂铮又看了眼于戮,回答道:导航仪。于戮哈哈苦笑,觉得聂铮这么说貌似也没什么不对的,也就一言不发默认了。武雯被这谜一样的外号搞得一头雾水,心里最多的疑问还是为什么于戮看见尸体会冷静成这样,若是久经沙场的重案组倒是算了,这小孩子一看就是普通人吧。于戮心里大概知道这位女警官是怎想的,不过他是真的没法装出一副卧槽我要回家我要吐了我晚上要做噩梦的该有的样子。或许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见了吧。还真是惨烈啊死者安息死者安息。他搞笑似的合掌祈祷两下,语气倒是还挺轻快,还故意搞事情地挤眉弄眼看了看聂铮。于是武·电灯泡·雯,眼睁睁看见那位永远不会笑的聂队绷不住了,嘴角悄悄上扬,露出一副被逗笑的样子。武雯:卧槽铁树开花了。不过两位当事人貌似还不以为然,于戮闹腾完插着腰开始仔细观察起尸体,聂铮也和原来一样开始了本不该是他干的拍照事业。此时的天空已经在夜幕降临的临界点,不过今天这里的晚上应该闹不起来了吧,现场的取样之类的估计要折腾一整晚了。血流成河这个词倒也有些形象,武雯警戒线拉得大,不然都担心聂铮跟这个凭空出现的小孩子站不下。聂队你觉得呢?现场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吗?于戮活动活动脖子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看上去有点懒洋洋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为了隐藏他内心的纠结了。聂铮检查着手机里的照片,有一张不小心蹭到点于戮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没舍得删。暂时没有发现,不过连续两个人都是死在黑街还是有点可疑。他收起手机,一边武雯已经放过来收拾尸体的人进来了,也有更多的警察过来帮忙维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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