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舒服地靠在迎枕上,嘿嘿笑着道,“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个毛贼伤了,你莫要声张,不是大事。”
林素儿定定地看着他,“毛贼?京城里哪里来的毛贼,还有,你可是英明神武的陆大将军,竟然会被个毛贼所伤?!”
陆长风脸上有尴尬闪过,随即又笑,“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我也是一时疏忽了。”
林素儿气急,她看着陆长风那微微发白的脸色,又气又心疼,眼睛一酸,眼泪又要忍不住了。
陆长风见了忙去抱她,“好了好了,你别哭,我好好的,真的,以前在军中的时候,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这真不算什么。”
林素儿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害怕了。
本以为下了战场,他们便能过平安日子,可京城的刀剑却是看不见的,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惹下了祸事。
她想到那日两人说起的两位皇子之争,心下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明摆着是与自己打马虎眼,除了这样的大事不做他想。
林素儿越想越怕,到了最后,哪里还能控制得住情绪,伏在陆长风身上便哭了个昏天暗地。
第363章受伤
陆长风忙道,“素素,你别哭了,我,我的伤口好像又痛了。”
林素儿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哭,她忙坐直了身子,泪眼朦胧便去看陆长风的伤势。
“哪里痛,我去叫大夫来,”林素儿看着那一圈浸出来的殷红,急得眉心直跳。
“好了好了,不要叫大夫,我们说说话就好了,”陆长风按住了她,“你一哭我就心痛,你莫哭了。”
林素儿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神色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胡乱擦着眼泪,“你说吧,我听着。”
她低垂着头,不再看陆长风。
陆长风长叹一声,无奈地笑了。
“素素,我今日在京城发现了反贼的余孽,便一路跟了过去,一时不查便着了人家的道,这才受了伤。”
林素儿一惊,她猛地抬头,“反贼?不是随着成王都被绞杀了?”
陆长风苦笑,“嗯,所以我跟了过去,我受伤的事,你莫要张扬出去,我怕打草惊蛇。”
林素儿连连点头,脑子里却是乱糟糟的。
又是反贼。
陆长风用手给她擦着泪痕,轻笑道,“下回莫要如此了,你如今可是陆家的当家主母,没得被人笑话了去。”
林素儿睫毛轻颤,“你有事不许瞒着我,我不知晓的事便会胡乱猜测。”
夫妻两达成了共识,林素儿便回去了清风院。
她在外院的书房待得有些久了,怕是要让人想多。
书房里,陆长风盯着多宝阁出神着,忽然道,“胡先生,你在我的书房喝酒怕是不大好吧。”
只听得嘿嘿的干笑声响起,胡半仙那张干瘪的脸就从内室后头一处隐秘的门后出来了。
“你小子真是一点都不尊重老头子,我喝了几口酒怎么了,”胡半仙砸吧着嘴,翘着脚就在陆长风塌前的小杌子上坐了下来。
他啧啧两声,戏谑道,“瞧瞧,人家小丫头被你骗得团团转啊。”
陆长风斜了他一眼,“方才若不是我与她说话,你躲在里头的酒味她会发现不了?!”
胡半仙摸着稀疏的胡须,不再与他说这个,转移话题道,“嗯,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陆长风的神色也严肃起来,他出神了片刻,道,“樊家这些年利用商队没少在各处打探消息,今日那几位怪异的外地来客,怕是与樊家来接头。”
胡半仙捏着酒壶,又灌了一口酒,“你发现不曾,那位死了的客人,身上虽没有可辨认身份的东西,看相貌却不像是常年在陆路生活的。”
陆长风眉心一跳,“你的意思是,倭寇?”
胡半仙一脸你还不算太傻的表情,“他的肤色异样,确实与倭寇有几分相似,手上的茧子,还有身上那股子怪味。”
陆长风不由又多看了胡半仙一眼,这人十天半月的不洗澡,还好意思说别人身上的怪味。
胡半仙像是看不懂陆长风的眼神,他自顾自说着话,“去年那几波忽然在高凉上岸的倭寇你可还记得,当时高凉的守备我记得是殷家老二的门生。”
陆长风拧着眉头思量起来。
那场倭寇他当然记得,当时他也去了现场,若不是夜袭成功,高凉差点便被屠了城。
“那依先生所见,樊家到底是为谁所用?”
胡半仙那对眯缝的小眼睛里闪着锐利至极的光芒。
“樊家如今分成两派,长房投靠了殷家,二房么,说是投靠了沈家,呵呵,”他说着看向了陆长风,“你家小丫头的铺子若不是沈家示意,那樊家小子怕是还不会亲自找上门去。”
樊家两房的恩怨陆长风也让人去调查过,若真是这般,他倒佩服那位几乎不管世事的樊老爷子。
坐在墙头,那头厉害便倒向哪头,这样的本事,与京里的老油条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