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钱长老还没说话,温婪整个人的表情和气势都变了,他眼里聚起冷然的光:花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花长老叹了口气:此事要不是闹到如此地步,我原也不想说。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再压着不说,也是不行了。温婪,那池子里被你围困着的是什么,我知道,你将业火撤了罢。
温婪没有动作。
花长老道:我自有防范手段,不会祸及他人,你不必担忧。
温婪仍旧没动作。
但他之所以不动作,却并非花长老所说的原因,而是因为
何太哀。
不错,先前弯刃银勾那一出,何太哀跌进池下业火圈内,被他拿业火八重烧了一回。何太哀不会死,他知道,契约的感知表明对方绝对还活着,然而,正是因为这个鬼东西不生不死,现如今才成了真正的大麻烦,若是真的被他一把业火烧死干净,那反而倒也好了,偏偏何太哀是不死的。
何太哀还活在那业火圈内,但,凡沾灵气的事物,他的业火八重皆可焚。何太哀被他烧过一回,也就是说,何太哀死的那一次,其身上的东西,也都一并被他烧完了,无论是隐匿气息的红玉碎末,还是那些隐藏的符箓
也就是说,何太哀现在就如同被脱了壳的乌龟,他一旦撤去业火,这鬼物,根本无处可躲!
作者有话要说:2019年最后一天!
啊,2019年我似乎也没干成事
我真是头无用咸鱼
预祝大家元旦快乐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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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尸花之夜14
温婪周身气压超级低迷,那有如实质凝成的负面情绪看得旁观的几个小弟子,又是疑惑不解,又是心惊胆战。
花长老手指绕着一缕长发,重新又念叨提醒了一遍:温婪,你听得到我说话?
钱长老发出一声气音:那火圈里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才让温掌门如此藏着掖着不愿让大家看一眼吗?
温婪:
叩、叩、叩。
外头的气氛紧张,紧张到了甚至像是带有某种危机险些一触即发的意味,而这个时候业火圈内传来了细微的动静,没有声响,但确实是敲门的动作。
这轻叩业火的动作虽然无力了些,不过,的确非常冷静。温婪一怔,事发以来的烦躁感在一瞬间平息,他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抬手撤去了围绕诡尸熊熊燃烧的业火。
阻隔人视线的火焰消散,顿时,那里头那具怪异又苍白的活尸便显露了出来。
人群中有人从诡尸身上辨别出了死者生前的身份,当下惊叫道:师弟?
哗然声响起,不少人当场变了脸色。
前些时日里失踪的同门弟子,现在却是以如此诡异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毫无疑问,这名弟子已经是死了,其身上笼着一层浓郁的不可错辨的死气,但,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明明是死了,却还能如活物一样行动并发出嘶吼声,但其周身既无灵力波动,也无鬼气波动,那它又是凭何而立?
被木剑钉在壁面上的诡尸仍在剧烈挣扎着,红裙的花长老轻叹了一口气,只见她伸出纤白若葱的手指在空中点了一下,那诡尸居然就如同被拔去电源插头的机器一样,突的委顿着不动了。
若非胸口还插着一口木剑,恐怕便会栽倒在地。
花长老收手,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刑月身上:当年你看到的那个似人非人又似鬼非鬼的存在,便同眼前的这个差不离,对吗?
刑月愣愣地看着池子里的诡尸,口中应道:是、是的,就跟这个差不多。
花长老柔声道:那个变成诡尸的人,他既是亥长老的弟弟,同时,也是虞幼堂的父亲。
***
当时何太哀穿身通过业火,后头犹有新月弯刃追击,千钧一发之际,温婪突然逆转业火由原本的第六重变作第八重,这业火足够蛮横,直接将追击何太哀的弯刃给烧没了,但同时也烧着了何太哀。
亏得那时何太哀还备着一张符箓握在手中以防意外,八重业火逆烧之时,他立刻反应极快地将手中符箓甩到了诡尸身上。至于挂在脖子上的红泪碎末,何太哀已经来不及将其好好摘下再抛出了,所以他用黑玉在瞬间凝出简易弹簧一般的小装置,将其直接以蛮力扯断弹飞,连校准弹出的轨道时间都来不及,反正投哪儿算哪儿,死马当活马医吧。
等他复生回来,除了及时离身的这两件事物,其他的全被烧成了灰。这都不重要,关键是那经由透明玻璃小瓶装着的红玉,居然被发狂的诡尸给一口咬住给吞进了肚子里。
好在如今的何太哀不比往日,他对黑玉的精细操控,已是有了一个飞跃性质的提升。否则若是搁在以前,他还真没办法可能只能当场剖尸了。但等他从诡尸腹腔里掏出那黏糊糊的瓶装红泪时,那一言难尽的气味,还是叫何太哀干呕了两下,险些就当场吐了出来。
何太哀不禁自问,自己这回到底是算走运还是不幸。
算了,幸运女神从不在他身边,反正不会有事会叫他顺遂的。
新生的身体尚且虚弱,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他重新快速将自己重新武装成无形无影无息的状态。业火圈内的诡尸,发出低低的啸音,口中透明的液体淌了下来,也不知是口水还是别的什么。按捺不住的活尸伸手向何太哀撕抓而来,无数妖红的彼岸花在那苍白的尸身上乍然绽放,一簇拥着一簇,仿佛一团团不慎洒落纸面的红色的颜料。
何太哀看着眼前这一具并不安分的,宛如霉变的一样的诡尸,他低头思忖了一下,便有了一个想法。
黑玉蔓入诡尸胸口破损处,何太哀几经尝试,终于使得那活尸的动作变得迟钝,并且,身上盛放的彼岸花也脱落不再生长。
业火之外的人群吵闹声传入耳中,与诡尸待在一处的何太哀,默默听着温婪与他人起了争执,当听到温婪被要求撤去业火之时,他觉察出了温婪的迟疑,于是便凝出黑玉石子投入业火之中表示自己没事。
何太哀暗忖着,也不知温婪能不能意会。他俩之间就没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只能靠瞎猜,他自认这暗示做的够明晰了,但温婪脑回路异于常人,所以最后究竟能不能将心意传达准确还真不好说。
好在这次没出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