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脖子上微微一疼,那是扶岚咬破了他的皮肉。戚隐只觉得什么温热柔软的物事在自己脖颈子上流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扶岚在舔舐他的伤口。脸渐渐红起来,烫得像烙铁,心也砰砰直跳,在腔子里闹腾。他莫名其妙觉得舒坦,还有点享受。
过了半晌,扶岚挪开了唇,道:好了。
这就好了?脖颈上空空落落的,没点儿着落似的,戚隐觉得有些怅然。摸了摸脖子,就破了一点儿皮。戚隐道:就这么点儿?血味儿都没有尝着吧?
尝到了,扶岚说,小隐很甜。
戚隐的脸噌地一下红了。
你俩可真没把我当外人,云知后槽牙发酸,抱着自己抖了两抖,阿呆,你方才的意思是,神复活了,所以那个大巫自己把法阵给撤了?
扶岚点头。
依老夫猜测,恐怕这法阵不止无方一处。黑猫躺在炕桌上伸懒腰。
确是如此,整个人间道法衰微,必定四方皆有引灵阵。但布阵这活儿十分费事儿,一个巴掌大的阵法戚隐就得画半天,多了一划少了一划阵法就完蛋,更别说这么大个引灵阵。正想着,便听云知问:他是怎么做到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布阵的?除了我们凤还,其他三山戒备森严,里里外外全是结界,日日夜夜都有人御剑巡逻。就拿无方来说,天渊蛛网岗哨那么多,这么大一个法阵,遍布整座山,他每天画一点儿,起码得花好几年的工夫吧。
因为他无处不在。扶岚淡淡地道。
戚隐一愣,没懂他什么意思,这家伙说话向来不明不白,很费解,主要原因是他嘴实在太笨。戚隐抱着两臂,蹙着眉心沉思,现在综合神墓和冰海天渊两边信息看来,在冰海天渊里布下大阵的千年老怪,极有可能就是逃出神墓的黄金罪徒巫郁离。
那老怪好不容易出了黄金俑,重返凡间,不好好享受生活,却开始四处画阵,复活大神。目前为止,他的目的显然已经成功了,白鹿大神在神墓中殿抠脚骂娘,还和戚隐唠了一会子嗑。只是不知巫郁离为何要费心费神复活死了这么久的大神,这神还有点儿缺心眼。或许真如白鹿猜测,巫郁离有着只有神能够帮他实现的愿望。
从今天开始,小隐不可以离开我的视线。扶岚摸了摸戚隐的发顶。
啊?为什么?戚隐挠了挠头,那出恭怎么办?洗澡睡觉,全都得在一块儿?
扶岚很认真地点头,他想把你拐跑,小隐笨笨的,会被他骗走。
第67章雪融(二)
拐我?拐我干嘛?戚隐无语。他这么废,干啥啥不会,让他去端茶送水倒夜壶么?
娃儿,你忘了,你可是有大神血脉的人,虽然这个血脉除了帮你招惹一堆仇家没别的用处。黑猫揣着爪子叹气道,没猜错的话,想必十三年前寻找你和阿芙的妖魔,就是那位大巫。呆瓜,出神墓前你点了姚小山的魂魄,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吧?
嗯,扶岚道,摄魂铃来自叶枯残,姚小山趁他不注意偷的。
摄魂铃来自叶枯残,叶枯残和巫郁离有渊源。虽然这三者之间没有必然关联,但鉴于戚隐的特殊血脉,扶岚猜测寻他和他娘的妖魔是巫郁离,是很有道理的。
但戚隐仍是想不明白,白鹿曾说大神无法繁育,没有子嗣,他这血脉又是从何而来?就算白鹿那缺心眼的家伙真的乱打炮,在几千年前诞下子嗣。子传孙,孙传曾孙,曾孙传曾曾孙,几千年的时间,得传几百代的人。这血脉越传越稀薄,传到戚隐这儿,有也相当于没了。可看那些罪徒的样子,他的气息似乎与白鹿极为相近,可见这血脉浓郁得很。
戚隐抓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巫郁离的目的也让人难以琢磨,目前为止,各种事背后都有他的影子。十三年前他和他娘被妖魔追,叶枯残的巫罗秘法,无方山的引灵阵,神墓里的黄金俑,还有扶岚的身世,都和巫郁离有关。这个神秘的男人比白鹿更像一个藏身冥冥之中,琢磨不透的神祇。
关于那个千年老怪,其实老夫和呆瓜已经有一个猜测了,黑猫看着云知,说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黑猫滚绿的眸子盯着云知,直把他看得发毛。云知道:看着我干嘛?他和我有关系?
准确的说,是和你们凤还有关系。黑猫绕室走了一圈,确定外头没人,门窗紧闭,才道,你这个小贼和娃儿算是生死之交了,老夫和呆瓜信任你,才同你说这些。我们都认为,你们凤还有问题。
凤还还有问题?戚隐有些惊愕,但转念一想,这门派可不就有问题么?掌门肥秃,长老流氓,弟子混账,整个门派都是个问题。
你们还记不记得,叶枯残是因巫诅而死。那个时候,在剖妖地的只有老夫、呆瓜、那只死肥猪还有叶清明。剔除老夫和呆瓜,发动巫诅的只可能是猪妖和叶清明。但此二人的来历清楚,道行也就那样,不像是能发动巫诅的。黑猫缓缓道,但我们都忘了,当时还有第五个人,就是透过晓世镜看见一切的孟清和。
不可能。云知直摇头,且不说你先前说叶枯残中的巫诅要在场才能发动,就说这来历,我清和师叔可是清白得很。他和黑仔一样,是江南人,有家乡有郡望,就在常州府。孟家在当地是大户,爷娘有钱的很,但不幸早逝,留下一个目盲多病的儿子。他叔叔不是好人,强占了他的田地,把他赶出大宅。恶人自有恶报,不到一年,他叔叔父子就病死了,这家产又落回我师叔手里。师叔将田庄大宅全捐给了宗祠的族学,供那些孤苦伶仃的孩子上学。自己孑然一身,来了凤还出家。
的确,孟家在常州府是大族,我们那儿好多姓孟的,我娘可不就是么?戚隐道,那师叔被赶出去那一年都去哪儿了?他一个人,又看不见,多不容易。
听说他去当行脚大夫,在江南一带四处行医。那会儿你刚出生吧,没准还路过你们乌江呢。我师叔这么好的人儿,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人标致吧,心又善。他特喜欢小孩儿,荷包里总是放着糖。这也就罢了,关键人家又精通音律,又学富五车,又是个情种。就是身子娇弱了一点,在地牢才关了多久,就躺床上起不来了。
他眼睛怎么瞎的?戚隐问。
这我不清楚,听说挺伤心一事儿,我也不敢问。云知说。
这样看来,还真不是他。人家在常州府长大,巫郁离的黄金俑那么老高,和戚隐差不多的个子,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小孩儿。戚隐扭头看黑猫,它也陷入了沉思。线索又断了,巫郁离真是跟个鬼魂似的,捉摸不透。
那边扶岚看着是累了,半靠着迎枕闭上了眼。云知想说些什么,瞧他这虚弱的模样,便没开口。屋里正静默着,门背后面笃笃两声,开了一条缝儿,方辛萧探进头来,道:云隐师兄,秘殿会审元籍掌门,叫咱们过去。
门扇打开,昭冉也站在外头,彬彬有礼行了一揖。他眼下一片青黑,大约是因为昭明遇难的缘故。打眼瞥见扶岚也醒了,他拱手道:正好,云岚师叔也醒了,便一道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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