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过了一会儿他问沈柏:“你想去灵州?”
沈柏点头。
恒德帝又问:“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能力服众?”
沈柏示意恒德帝把纸条翻面,恒德帝翻开,看见上面写着:陛下可在半年之后再任命我做灵州州府。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会在半年之内证明自己的实力。
沈柏跪得笔直,眉眼弯弯唇角含笑,胸有成足。
恒德帝压下那张纸条,对沈孺修说:“太傅喜得麟儿,此子与朕生辰相近,也算缘分,昨日朕翻阅古籍,偶然得见一句诗叫“醍醐惭气味,湖泊让晶光”,朕觉得珀字极好,有透明、纯净之意,为沈家次子取名沈珀,如何?”
沈孺修连忙谢恩:“谢陛下赐名!”
恒德帝已经相信赵稠折辱沈柏的事实,但此事不方便宣扬出去,自然也不能明目张胆给沈柏补偿,便借沈珀之名,给了太傅府很多嘉奖。
沈孺修一一谢过,恒德帝让人拟好圣旨一起带上送沈孺修和张太医他们出宫。
御书房很快只剩下淑妃、顾廷戈和顾恒舟。
顾廷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但到底是征战沙场数十年,兵法运用得异常熟练的人,他提出疑问:“陛下当真相信四殿下折辱了沈少爷?”
方才赵稠的表现的确莽撞冲动又心浮气躁,但折辱重臣之后是重罪,而且沈柏还是个男子,顾廷戈怎么想都觉得其中有猫腻,恒德帝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幽幽的反问:“沈柏年岁尚小,性子还有些顽劣,说话的确不一定可信,但淑妃一向温婉娴淑,她的话朕还是相信的。”
淑妃没想到恒德帝会让自己留在这里,被点到名以后,勾唇露出温浅的笑意,柔声道:“陛下厚爱,臣妾万不敢有任何欺瞒。”
淑妃开了口,顾廷戈面上的疑虑少了三分。
恒德帝说:“镇武回来这么久,还没机会和淑妃叙旧吧。”
处理了这么久的事,知道恒德帝应该累了,淑妃很自然的帮他按捏肩膀,温笑着说:“义兄还要在京中待好几个月,总是有机会说说话的。”
顾恒舟意外,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知道淑妃和自己父亲是义兄妹的关系。
顾廷戈刚刚还想着赵稠的事,这会儿被打了岔,只能接着淑妃的话说:“淑妃娘娘说的有理。”
淑妃按捏的技巧很高,恒德帝惬意的舒展眉头,轻轻拍拍淑妃的手背示意她不用继续了,而后说:“爱妃总是这般不争不抢。”
淑妃柔声说:“陛下日理万机,每天有那么多事要忙,臣妾帮不了陛下什么,只能尽可能体贴陛下一点了。”
恒德帝笑笑,让淑妃和顾恒舟先出去。
御书房只剩下顾廷戈和恒德帝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顾廷戈主动问:“陛下想借此机会打压李家?”
国公府抓到刺客的事并未宣扬出去,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恒德帝已经让大理寺停止查这件事,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很多东西也已经改变了。
恒德帝的意图表现得很明显,他问顾廷戈:“你觉得沈家这个小孩儿怎么样?”
顾廷戈思索了一会儿如实说:“看似纨绔简单,实则心机深重与旁人不同。”
恒德帝问:“那你觉得他日后能成大事吗?”
顾廷戈皱眉,他虽然见过沈柏好几次,但对沈柏还没有全面的了解,不过想到顾恒舟之前维护沈柏的举动,顾廷戈还是回答说:“臣不敢笃定他以后能不能成大事,但他揣摩人心的技巧确实不俗。”
顾恒舟是他的儿子,就算父子俩很少见面,顾廷戈也相信顾恒舟心性坚定,绝不会被一般人动摇。
不过顾廷戈不知道的是,沈柏揣摩顾恒舟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她所有的城府心机都是用来讨好顾恒舟的。
恒德帝点点头,认同顾廷戈的说法,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带了笑意,温声说:“朕也觉得沈家这小孩儿挺有意思的,他想搅浑瀚京的水,朕想看看他能摸到什么样的鱼出来。”
顾廷戈立刻明白恒德帝的意思,问:“陛下是想做沈柏的靠山,借他的手,为太子殿下铺一条路?”
恒德帝摇头,意味深长的说:“不是朕想做他的靠山,是睿玄和行远把他送到朕面前的。”
从东恒国回来,赵彻和顾恒舟都向恒德帝说过沈柏很有才能,是日后可以重用之人,这样高的评价让恒德帝不得不对沈柏另眼相看。
顾廷戈抿唇,顾恒舟袒护沈柏就算了,赵彻身为一国储君也袒护他的话,不由让人有些担忧,若是沈柏有什么问题,岂不是会对昭陵的将来产生很大的影响?
看出顾廷戈的想法,恒德帝忍不住提醒:“沈家这小子与老四的事真假难辨,但他喜欢行远的事众所周知,镇武当真一点都不担心?”
顾廷戈摇头:“行远行事向来有分寸,臣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离经叛道的事。”
恒德帝当然也相信顾恒舟,不过他还是说:“马上就是冬桂节,今年各世家大族的嫡女也都会参加,便是行远有分寸,镇武也该替他相看一下了。”
恒德帝半是提醒半是好意,顾廷戈从容道:“臣也正有此意,不过臣已经对不起他娘亲了,不想让他步臣的后尘,还是要看他喜欢才行。”
国公夫人是在生顾恒舟的时候难产死的,那时顾廷戈远在边关,正好遇到越西小股敌军入侵,打了小半月的仗,一个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来,国公夫人已经下葬,连头七都过了,顾廷戈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只给她上了一炷香,看了顾恒舟一眼,然后就匆匆赶回边关,等他再回来,顾恒舟已经能在地上跑了。
顾廷戈对发妻有愧,发妻是个很温婉的人,但太柔弱,成亲的时候他太年轻,不懂怜惜,弄疼了她,后来她一直很怕他,他试图和颜悦色,但没能成功,然后便失去了耐性,后来发妻亡故的十多年里,他总是梦到一双水汪汪的含羞带怯的眸子,终觉遗憾。
他没尝过太轰烈的情爱,希望顾恒舟不要像他那样,一辈子除了带兵打仗,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恒德帝知道顾廷戈有心结,轻轻叹了口气说:“朕何尝不希望睿玄能选个心仪的女子做太子妃,但他一直记着淑娴的死,迟迟不肯立太子妃。”
顾廷戈是为数不多知道先皇后的死有问题的,他敬重先皇后,也不想看见卫家这样的百年世家就此凋零下去,宽慰的说:“太子殿下想不通是很正常的,但陛下若是有看中品行好的世家小姐,可让人留意着,多找机会把人召进宫来看看,若是能多与太子殿下接触接触,也许太子殿下就想通了。”
恒德帝点点头,这次冬桂节他也确实是想看看的。
两个老父亲在御书房担忧着自家小子的婚事,当事人却一点也不知情。
转眼到了冬桂节这天,沈柏起了个大早,茶白不在,绿尖帮她挑了一身草绿色绣大红牡丹的骑马装,大片大片的绿色上面盛开着娇艳的牡丹花,色彩对比相当强烈,不管站在哪里都能第一时间抓住所有人的眼球。
绿尖伺候沈柏穿上衣服以后忍不住嘀咕:“少爷,这身衣服会不会太花哨了,虽然少爷生得好看,但衣服也委实太丑了,睦州有一句俗语叫红配绿,赛狗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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