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那莱恩呢?如果他死了就算宇宙存在还有什么用?”
“...他能活下来的。”
“他受伤我也不允许!”布鲁斯咆哮道。
太霸道了...
奇异博士和托尼都梗着脖子傻站了半天,托尼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插嘴制止布鲁斯的暴行:“我来哥谭的目的其实和博士并不一样,我是为了把这些交给他。”
他指了指被他遗忘在角落里的小手提箱:“这是斯塔克工业五十年前的绝密实验记录。”
布鲁斯骤然松开都快要把奇异博士领子撕破的手。他紧蹙起眉头:“关于安洁莉娅·布莱克?”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过这些实验记录?”托尼诧异,这些资’料一直被完好地保存在斯塔克工业的地下室,他相信整座斯塔克工业所有的活着的就职人员只有他知道这一秘密实验。
就连莱恩都不知道这些发生在他母亲身上的实验。
“猜的。”布鲁斯提起手提箱,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走吧,在路上的时间足够你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奇异博士理了理衣领,只能无奈跟上。
“路上?”托尼感觉自己根本跟不上他的思路。
“既然这位博士不愿意打开通道,我们只能坐直升机过去找莱恩了。”布鲁斯带上耳机,稍作调整后,莱恩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不,那并不是莱恩的声音。
布鲁斯看着耳机连带着的单片镜片上投影的清晰影像,愣怔地停下了脚步:“达维德?”
那里有两个莱恩,只是布鲁斯可以从气质上判断他们的微弱差别。
达维德就像是黑暗面被无数倍放大了的莱恩,他恣意随性,根本不在乎事情的后果。他的一举一动好像都是临时起意,直到现在布鲁斯都不知道达维德究竟是为什么展开屠杀。
他就像是为了屠杀而屠杀一样。
耳机中传来清晰的低沉一些的笑声:“荒谬。”
达维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红灯戒指,猩红粘稠的血液变成火焰,跳动着不断变换形状。他满脸的不屑都被火光照亮,整张脸都狰狞起来:“‘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我为什么会渴望这样的东西?”
“不,你就是在追求你口中恶心的东西。”莱恩搭在漆黑刀身上的白的像瓷器一样的手指动了动,虽然那些腥红的火焰看上去极具威胁性,但他知道达维德还没打算动手。
现在对他威胁性最大的反而是炽热的太阳。他感到全身上下都传了一种异常痛苦的灼烧感,最难受的就是他一双绯红的眸子,疼痛感让他的眼周已经湿润起来——不过没关系,他知道达维德现在应该也和他一样痛苦。
“在每一个世界,你都要想方设法杀死那些会给予‘我们’爱的人。”莱恩仰起头,努力想要看清面前拥有和他一样容颜的男人。
“歪理。”达维德冷笑一声,腥红的火焰在他手上最终化成了一把巨大的镰刀。他向着莱恩一步步走去,靴子在沙地上留下一个个印记,镰刀也在上面画出一道长线:“那你打算怎么解释我杀掉的杜马赫医生,超人,美国队长,蜘蛛侠...?”
他掰着手指一个个数着:“他们会给我什么狗屁爱情?”
那双猩红的眸子中汇聚着浓烈的恨意,隐隐约约像是沉淀成了入墨一般的黑色。甚至包括他的指尖,他握着巨大镰刀的手指转动,手掌溢出厚重的黑色。
“我杀死他们是因为他们都是‘旁观者’,莱恩,你应该明白的。”
“瞧瞧我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这具身体是恶魔的身体。在我十六岁的时候,人偶师雇佣了一个恶心的驱魔人抓捕了一只恶魔,扯下了他的身体,生生扯了下来。”
“我被绑在手术台上,唯一的止痛措施就是嘴里塞的烂布。”达维德的表情近乎癫狂:“人偶师拒绝给我使用麻醉药,他要求我用大脑将感受到的一切全部记下来。”
“恶魔的身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切断脖子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大脑缺氧的一瞬间能看到什么?心脏会不会对大脑有什么影响?全部断开且结构不同的血管连接起来是什么样的感受?”达维德身上的黑色越来越厚重,几乎在他身后形成了一只人形的怪物。
这只恶魔前所未有的强大。
与蝙蝠侠飞船上其他人关注重点不同的康斯坦丁严肃地看着巨大屏幕上被他低估了实力的恶魔。
连这一只他都难以应对更不要说紧随而来的三宫魔了。
布鲁斯一拳砸在了座椅上,而方才还在为他蝙蝠侠身份诧异地托尼·斯塔克则陷入了沉默。
达维德癫狂的声音就像是在耳边响起的一样,一字一句都重重敲击在他的心上:“我杀死他们,是因为他们都是‘旁观者’。”
“所有人都有机会能救下我,托尼·斯塔克,他一直都知道我并没有死,但他从来没有花一秒钟,哪怕一秒钟来寻找我的下落。超人,我喊了无数次救命,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超级英雄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至于布鲁斯·韦恩。”达维德冷笑起来,他一把摘掉遮挡右眼的眼罩。
莱恩瞪大瞳孔,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愤怒和恐惧因为达维德的举动从尾椎一直传递到大脑皮层,他脑中名为“危险”的雷达不停地叫嚣起来,头皮的刺麻感让他警惕地死死盯着那只眼睛。
该怎么形容那只眼睛?
那只一直被遮挡的右眼在强烈的阳光下呈现出漂亮的如同蓝宝石一样的纯净蓝色,剔透的就像是一尘不染的蔚蓝天空,碧蓝无波的平静海面。八千米古老又神秘的无垠深海都不足以诉说的故事沉淀在其中,比醇香的酒液更让人沉醉。
达维德勾起唇角,脸上的表情既温柔又安详:“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它的。”
莱恩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发出声音。他极力地想抬起手捂上自己的耳朵,却麻木地根本不能动作,恐惧已经操控了他的神经。
于是所有人都听到了达维德温柔却恶意满满的话:“你猜的没错,这只眼睛来自布鲁斯·韦恩。”
达维德微抬起下巴,那张精致的脸庞此刻比恶魔更加狰狞。
“我没有你那么幸运,没有等到布鲁斯·韦恩。所以很遗憾的是,他也没有你的布鲁斯·韦恩那么幸运。”
他随手转了转手腕,锋利的刀刃只差一点就抵上了莱恩的喉咙。达维德的表情一变,笑了起来:“我把他们称为‘旁观者’。我把他们杀死。不是因为我恨他们,而是因为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不关心,莱恩。”
“他们只是看着...就只是看着。”腥红的刀刃和扭曲的恶魔在瞬间消失,达维德似乎改变了主意,他单手掐在莱恩的脖子上,身体蕴含的巨大力量让他轻而易举地就将人举了起来。
莱恩的瞳孔不断扩大,他的唇角紧紧抿起。
“我好疼啊。”
“就像你现在一样,他们只是看着。”达维德歪了歪头,半眯起猩红的眸子笑着:“看着你痛苦地死去,却什么也不做。”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来啦www
第119章第一百一十四章
“斯塔克究竟对安洁莉娅·布莱克做了什么?”布鲁斯一而再再而三加速,握着加速杆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必须得到一些安慰。
尽管他在内心中疯狂地劝自己,莱恩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但扎塔娜的脸色早已经变了,达维德手上细微的红光闪过,现实宝石再一次被催动。
只是她不愿意开口,康斯坦丁也不愿意开口,奇异博士也不愿意开口。
真正知道无限宝石力量的他们选择了沉默,就像达维德所说的,仅仅是看着,看着他的死亡,期待着注定的结局。
“他...”托尼一时对外祖父的所作所为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挣扎片刻后,他叹了口气:“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一个自称为‘捣蛋鬼’的五维人。”
布鲁斯的手顿了顿:“安洁莉娅也是五维人?”
快了,他马上就要到了。
只是他只能通过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防他克制不了自己想要毁灭整个世界的怒火。
“不。”托尼已经有些绝望了,他拒绝看向屏幕。摇了摇头:“捣蛋鬼在五十年出现,他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就像是什么好奇心过重的小孩子一样。他见到了我的外祖父,在向他展示了他那无与伦比地更改现实的能力后,提出一个想法。”
“他想试试能不能和作为三维人的我们,一同制作出‘四维人’。”
“我的祖父同意了,他抱来了他刚出生的小女儿——安洁莉娅。”
“捣蛋鬼更改了现实。但显然,这样简单粗暴的实验显然是失败了。祖父和捣蛋鬼观察了十几年都没有在安洁莉娅身上发现任何端倪。实验最后打上了失败的戳印。”
“祖父觉得安洁莉娅是他的耻辱,一直将他锁在实验室里。知道我的父亲霍华德·斯塔克发现了这个秘密,他非常愤怒,不顾祖父的意愿,将安洁莉娅带离了实验室。”
“接着安洁莉娅遇到了班德尔·布莱克,这个傻姑娘不顾一切地爱上了对她只是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礼貌友好的男人。接着在你父亲的坚定支持下,他们不顾你祖父的反对结婚了?”布鲁斯挑眉,心中却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平静。
“事实上,祖父同意了这门婚事。”托尼沉默片刻,反驳道:“他帮安洁莉娅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如果他不同意,他完全可以背着我的父亲悄悄把她锁到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同意,或许他已经放弃了?”
“他当然没有。”布鲁斯的指尖止不住颤抖:“他盯上了莱恩...老天。我明白了。”
“什么?”不止舱内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连通讯的那一头的阿尔弗雷德都有些疑惑。
布鲁斯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不愿意向众人讲述这样一个以悲剧终结的故事。
……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老斯塔克瞒过了霍华德,却没有能瞒过安洁莉娅。从小在监视下长大的安洁莉娅对他人抱着研究态度的目光异常熟悉敏感,她在幸福的婚后很快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有人在监视着她。
不过与以往的目光不同,这样的目光更多地集中在了她刚出生的儿子身上。
这样的认识让安洁莉娅一下子从天堂坠入了冰窖。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难道还会再发生在她儿子身上一遍吗?
她拼命地想逃离这一切,起初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疏离她的儿子。她想要尽可能展现出一些异常,将集中莱恩身上的那些目光转移到她身上来。
但很快,她就发现,她做不到。紧接着,在恐惧中生活的她变得神经质起来,她整日提心吊胆地观察着莱恩,避免他表露出任何异常。面对丈夫的疑惑时,她没办法说出她是一个实验品的过往。于是丈夫也慢慢疏远了她,她只能尽力去讨好他。
如此往复,恶性循环。
她爱她的儿子,爱她的家人,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因为她很快发现,莱恩身上的伤比正常人的愈合速度要快得多了,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其他小朋友的摔伤究竟用了多久愈合后,莱恩的愈合速度才慢了下来。
安洁莉娅恐惧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因为她知道了,实验在他的儿子身上成功了。
他拥有着更改现实的能力,三维世界的规则在他身上根本不适用。他的能力的名字叫作“我以为”——安洁莉娅为那个能力悄悄取了个名字。
意思简单明了。莱恩身上只会反映出他认同了的世界法则,如果他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那么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就会被无效化。
就像红灯戒指根本不能摘下,一旦摘下,宿主就会死亡,除非有蓝灯戒指,蓝灯戒指可以熄灭红灯的愤怒。但莱恩却在没有蓝灯的情况下,毫发无损地摘下了红灯戒指。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立即死去。
即便后来湄拉告诉了他,他也因为第一次没有死去的经历自以为红灯戒指因人而异,让这样的世界规则在他身上无效化。
再像是那一次在地下濒死的经历。成年人在持续失血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坚持那么久的时间,他之所以撑了那么久的原因是因为莱恩当时在发烧,满脑子只想着失水过多会怎样,完全忘记了大量失血才是最迅速的致命原因。
于是他就在“我以为”的情况下,硬是撑到了脱水死亡的时间。
甚至他的白化。
安洁莉娅和班德尔在生育前后都彻查了自己的基因,根本没有携带白化基因。唯一的可能就是双方的基因同时发生了突变。
但安洁莉娅根本不相信这是因为基因突变,她知道基因同时突变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她宁可相信,那个可怕的实验成功了。
因为莱恩在年幼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白化特征:他不惧怕阳光,不会在强烈阳光的照耀下流下眼泪,视力正常,即使在强光的照射下也从未患上日光性皮炎。
是的,她作为一个母亲,却故意这样试验了。
实验的结果让她恐惧极了。
包括她偷偷带着莱恩做了一次基因检测:没有任何异常基因,但他确实不能产生黑色素。
她的宝贝纯洁的就像个天使,容不下一点黑暗。
这才是莱恩患有白化病的原因,小孩子的世界是纯白无暇的。他的身体为他实现了这个“我以为”的小愿望——他排斥所有的黑色素。
直到有一天,小小的孩子眨着一双比任何人都要漂亮的绯红眸子小心翼翼地问她:“妈咪~我很奇怪吗?”
她瞬间推开了他躲进了房间,刚阖上房门,她的泪水就如同泉涌一般溢出,她知道他知道了。
从那以后,小孩子像所有的白化病人一样,开始畏惧阳光。再一次的基因检测,医生诚恳地向她道歉,说上一次的实验结果是他们搞错了。
可是他们怎么会猜到,那孩子的基因都可以伴随着他的意志改变?
所以安洁莉娅在莱恩为了救布鲁斯跳下井的时候才会扑上来检查,在发现他又一次用了“我以为”的能力,摔下深井的情况下甚至只轻微骨裂的时候才会那样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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