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记住他，即使面对痛苦，他可以逃避一切，但还有只占据一小部分的说得上是美好的回忆。

他重新拿起桌子上的图稿，用砂土和木锤仔细制作那些模具。

等待。

在黑暗中等待。

直到绚烂的蓝色光芒在黑暗中闪烁。

“成功了？”英森博士的情绪很是激动，他握紧双拳，询问道。

“成功了。”托尼的手指摩挲着桌上小小的装置，嗓音中也有一些压抑不住的激动。

莱恩抱着手臂，目光从蓝色的光晕上移开，追随着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甲虫。他从来没有在阿富汗见到过这种虫子。

他的眉毛轻轻蹙起，又很快放松。或许只是他太过敏感了。

电锯的声音突然不适时宜地响起，刺耳的声音切割着厚重的铁门。在电锯的齿刃全部报废之前，终于将焊死的大门打开一条缝。

现在它终于能正常打开，而不是从门上一个小窗子送来每日的三餐。

进来的是一个他们之前没有见到过的男人，他看上去像是来自中东地区，身上的气势一看就与旁人不同。

或许这才是十戒帮真正的头目。

三人都站了起来，莱恩的视线在桌上的木锤上和托尼握在手中的反应堆一瞟，将双臂举过头顶。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斯塔克先生。”面前长相有些凶神恶煞的男人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酷，英语说得带着些口音。

即便他没有明确指出来，所有人也知道他在质疑的是托尼手上拿着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和导弹有什么关联，但我的个人意见是您最好放聪明一点。不然...”他的眼眸微动，两个下属迅速领会了他的意思，一左一右将莱恩制住。

男人的动作太快，斯塔克想要制止的声音刚出口，他就一拳打在了白发少年的腹部。

这一拳可不轻。

莱恩紧咬着牙关，克制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铁锈味顺着喉管上涌，充斥满了整个口腔。

几乎让人以为那一拳根本没有任何威力，如果不是他唇角溢出的细小血丝。

“放开他，我正在做。”托尼的眉毛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拧在一起，他快要受够了十戒帮威胁的这一套行为。

男人面上露出了一丝差异和欣赏的表情，但很明显，他并不是因为托尼所说的一听就是谎言的话。而是为面前这个他早有耳闻的少年，他甚至曾经和他在战场上见过。

“白鹰”

他们这样称呼这个射术神乎其神的少年。他个人极为尊重成吉思汗，而蒙古人的象征除了马就是鹰和狼。所以他们称呼“杀人魔”埃里克的另一个绰号就是“黑背狼”。而给予面前少年的则是对猎手的最高赞誉：“白鹰”。

虽然他有幸见到过一次面前少年近战的姿态，那样流畅的动作比起“杀人魔”不相上下。敏捷的身手让人不由想起丛林中的大型猫科动物，明明干的是最下贱的勾当，动作却优雅地像是闲庭漫步。

就好像能随时将十戒帮握在手中揉弄。

他们十戒帮正是因为那一只队伍的存在才迟迟未能在阿富汗搞出什么成果来。

不过现在，那只队伍已经不复存在了。就在绑来托尼·斯塔克前，他们针对那只小队进行了埋伏，所有人都被炸死了。

而最后的幸存者正被他拘在山洞里，作为他要挟托尼·斯塔克的筹码。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那一套说辞吗？”男人不屑地嗤鼻，招了招手。

架着莱恩的两人立即领悟，拖着他向门外走去。

“等等。”莱恩舔了舔唇角的血迹，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角落里有缩小版的导弹。我们的材料不够，只能先做个样版。那个蓝色的装置就是用于制作正常导弹的关键材料。”

“莱...？”托尼刚问出一个音节，就被莱恩以眼神制止。他什么时候...

男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扬起了手掌。

一个恐怖分子立马顺着莱恩指的方向寻找，马上，他就找到了一个和图纸上一模一样的，只是尺寸缩小很多的导弹。

架着莱恩的两个人立马松开了手。

男人接过那枚袖珍“导弹”，大发慈悲似的点点头：“我再给你们三个星期的时间。原料马上就送过来。”

“记住。”那双凶狠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白发少年：“不要妄图耍什么花招，我会把你钉在十字架上让太阳活活烤死。”他抓着那枚“导弹”，大步流星地跨了出去。

身后跟着的人重新关上那扇大门，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再焊住。

托尼匆忙跑过来揽住了莱恩的胳膊，支撑起他：“你是什么时候？”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两天造一枚导弹。

“只不过是双倍的火’箭’弹再加上一个导弹的外壳。”莱恩用手背擦拭着唇角，确定没有再看到一丁点的红色才放下来手。猩红色的眸子像是某种沉淀下的水果浆，点点蓝茵茵的光芒偶尔能被那些褐红色容纳，跳动出黑色的火焰。

“你用两天时间做了个加强版的火’箭’弹？”托尼都快被他气笑了：“希望你还记得我是一个军火商这件事情。导弹可不像子弹那样随便填充点东西放到铁壳里就行了。如果你真的做了这么一个垃圾，就算我不会发现，十戒帮那些人不会发现吗？”他认识的少年不是会拿他人性命赌博的人。

他根本不相信小混蛋讲的是真话，可真相同时也让他难以接受——这个小家伙真的在两天时间内搞出来一个缩小版的导弹。

这怎么可能？

可被他揽着的少年却像是铁了心的不愿意在开口，安静地像一只鹌鹑。

托尼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拿他毫无办法。他只能憋着一口气：“装甲大概还需要一星期的时间，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他必须要尽快带莱恩离开这里了，他才是被十戒帮重点针对的对象。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他真的会死在这里。

托尼扶着少年坐在床上，英森博士仔细为莱恩检查了一番，稍稍做了简单的处理。

“唉...”英森博士叹息一声，视线不由自主地放在他腰侧的巨大伤痕和身上重叠的细小疤痕。尚未发育成熟的躯干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过分白皙到病态的身上满是青青紫紫和已经变成淡粉色的疤。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托尼的目光在他露出的八块腹肌上一扫而过，也将视线停留在了他侧腹的疤痕上。

“部队里的每个人都一样。”莱恩咬着黑色的T恤仍由英森博士替他上药，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纽约？”托尼抱着手臂，看着那张应该只出现在杂志封面的侧颜，他心下有些复杂，不能让这孩子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战争是残酷的，这愚昧的战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想把莱恩带回去，成为他的监护人。莱恩应该接受最好的教育，一个天才不应该被埋没在这种地方。

更何况，有关于安洁莉娅·布莱克。

她的名字应该是安洁莉娅·斯塔克。从一开始她就是斯塔克家的人，只是出于一些不想为外人关注的原因，他的祖父同母亲进行了一些商议，将安洁莉娅的名字挂到了他的外祖父那边。

当年的实验还是成功了。

并没有在显示在安洁莉娅身上，而是显现在了她的儿子身上。

他想要将莱恩带回去，并不是想要将他当做武器。而是为了弥补他，这是斯塔克家欠他的。

“莱恩...”托尼叹了口气，望向久久没有给予他回复的少年。

“我的名字是约旦·伦登，斯塔克先生。”莱恩的表情不变，猩红色的眸中划过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军队中有我的家人，也有我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我的番外写太多了...

情人节番外不知道有没有小天使看吖

第93章第九十章

“莱恩。”他好像已经许久未见过他了，哪怕其实上一秒，他还陪伴在他的身边。

怀里突然增加的重量让布鲁斯忍不住扬起了唇角，他低下头用下巴抵在柔软的金属色发上，轻轻蹭了蹭。

怀里的身影和少年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布鲁斯的心软的化成了一摊水，他知道自己刚刚把他弄哭了，现在必须要好好哄回来才行。

“你回来了。”一向低沉的嗓音跟小时候的他只有一点点的不同，沙哑地让人忍不住想要偏爱。尤其是他此刻的声音带着一丝像绵羊一样的细微哭腔。

布鲁斯知道他的宝贝是在撒娇。

于是他一用力，干脆将莱恩打横抱在怀里，心中洋溢着浓浓的的暖意和一丢丢的无奈。

布鲁斯蹭了蹭莱恩的脸颊：“你就不能偶尔乖乖听一次我的话吗？”

如果莱恩没有回到哥谭，他会过的很好。可他也知道怀里的人回到哥谭都是为了自己。

“但是蝙蝠侠从来都没有对布鲁斯·韦恩好一点。”莱恩咬了咬唇，突然说了这样一句无关的话。

布鲁斯一愣，接着又笑了起来，他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角，也许是顾及着小丑在场，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说：“蝙蝠侠只要对你足够好就够了，而你可以对布鲁斯·韦恩好一点。不过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让他少爱你一点，他一颗心脏都快要为你跳停了。”

他的声音温柔地像是能化开一潭的池水，蕴含着能融化巧克力的融融暖意。

莱恩明显没想到他会披着蝙蝠侠的战衣说这样的情话，只觉得耳朵传来阵阵热意，那双抱着他的手也变得滚烫起来：“你想要少爱我一点吗？”

他的声音沙哑，还藏着一丝丝的委屈。

“想。”

布鲁斯好像丝毫没察觉到异样似的勾起唇角。只是他的语调突然一转，带上了抱怨：“可是我做不到。这颗心只愿意为了你而跳动。”

莱恩愣怔地抬头看他，金属色的纤长眼睫有些湿漉漉的，让布鲁斯有些想吻他的睫毛。

他也确实那样做了，轻吻落在莱恩绯红的眼角。

布鲁斯的表情虔诚地像是在亲吻上帝的权杖。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莱恩脸颊上在阳光下才能看到的细小白色绒毛。

这让莱恩忍不住动了动耳朵，也更加清晰地听到了布鲁斯在他耳边响起，却像是在他心脏上敲击出的声音：“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宝贝。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叫我布鲁西...”

“所以每一次你这样叫我，我都想把你狠狠地压在床上...

但其实我更想吻你，让那双绯红的眸子里再也看不到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白皙小巧的耳垂果然如他所料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布鲁斯满意地低下头，鼻尖蹭在莱恩的耳后。

他身上有一种非常淡的奶香味，纯真的像个孩子。

他的爱情也像个孩子，纯真，热烈，且迷茫。

“你不知道我有爱你。”他克制不住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欲·望。他知道自己深爱着怀中的男人，哪怕他们一起经历的一切在任何人看来都有很荒诞。

“布鲁西...”

莱恩轻声地叫着他的名字，绯红的眼眸看着面前男人面罩下清澈见底的钴蓝色眸子。

那双眼睛如同往常一样，流淌着古老的宇宙，世间万物仿佛都被那双眼睛囊括其中。只是不同的是，那双眼睛只看着一个人。

他双手搭在布鲁斯脑后，试探着在那双薄唇上印下一个浅吻，温柔的就像是羽毛轻轻拂过春风。

哥谭大教堂被打破的彩色玻璃外升起了璀璨的星空。

星光并不亮，甚至不能给照亮道路。可它们是那些在黑暗中挣扎的人唯一的救赎。

布鲁斯·韦恩。

他是哥谭的黑暗骑士，但钴蓝色的眸中却盛满了属于莱恩的星星。

莱恩·布莱克。

他生于黑暗，成长于黑暗，在终于触及到了光明时，又选择融入黑暗，最后又成为了黑暗。

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他选择了为了他唯一的一点点光芒，遮挡那些黑暗中那些太过庞大的阴影。

他的小星星把世界想得太简单了，他根本应付不了黑暗中那些恐怖的阴影。只有黑暗才能吞噬黑暗，光影只会让黑暗遁形，而无法让它们消失。

他始终觉得自己称不上那片光芒。

满手的罪恶血腥拖拽着他；

害死了他父母让他的星星只能孤生一人，这巨大的内疚感始终撕扯着他；

甚至“他”亲手杀死了他的星星，无边的恐惧淹没了他。

可是他爱他，这份爱意让恐惧和愤怒消失地无影无踪，也让他早以为坚硬的心都柔软起来。

“我爱你。”他说，这份沉甸甸的爱意终于说出了口，他知道自己终于回到了阳光下，与他的光站在了世界的尽头。

回应他的是一个温柔的吻，摩挲着他的下唇，布鲁斯在他浅绯色的唇瓣上一点点印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那双唇柔软的像是四月的樱花瓣，任由他蹂·躏。

gu903();但布鲁斯还不满足，湿润的舌头顺着唇缝溜进了口腔，灵活地卷起莱恩的舌尖吮吸着，直到怀里的人发出了无力的呻·吟，他才恋恋不舍地转移了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