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喜欢什么东西比较专一。”莱恩提高声音，但他每说一个单词，声音就又会降下一个台阶。

他才没有说他喜欢的从头到尾都是另外一个人。

布鲁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那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莱恩轻轻咬着下唇：“因为我觉得不公平。”

“杰罗姆就算不该杀人，可他是为了我，他直到最后都在叫我跑。”

“而且如果不是真的被逼到了死角，他怎么会选择那样做，他的妈妈一定对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你愿意相信他吗？”布鲁斯的表情有些奇怪：“其实我并没有想要你说他，我只是想要你说说你自己。”

“好吧，我自己。”莱恩点点头：“人偶师杀了那么多人，可GCPD却只想着为他声张正义，那死在他手里的那些人呢？还有韦恩夫妇那些真正的好人，GCPD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杀死他们的真凶。”

“我是说，你没有因为自己被冤枉而感到委屈吗？”

“可是我确实杀了人偶师，老实说他们没有冤枉我。”莱恩沉思片刻，垂下眼眸，GCPD想要逮捕他也确实是没有抓错人。

所以你感到愤怒都是为了别人吗？

布鲁斯握住他的手腕，刚要说些什么，就被莱恩一把挣开，极为流畅地从他怀里溜了出来。

不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布鲁斯有什么意图，而是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什么：“布鲁斯·韦恩！他们已经发现我了！一定会对布鲁斯做些什么！bat！”

“莱恩。”布鲁斯收回手，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杰罗姆有一句话我还是很赞同的，偶尔也为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第78章第七十六章

“请你一定要坚强。

你很年轻，但注定要成就伟大事业。

牢牢把握住你的机遇，用这些机遇去回馈厚待我们的城市，去改变数以百万计人民的一生。”

薄薄的纸片在布鲁斯·韦恩手中颤动着。这张夹杂在地下室某本书中的纸片已经泛黄了，可他认识那些潦草的字迹，它来自托马斯·韦恩。

“我最后悔的就是，

即便我知道，

你会成长为一个英雄，

却无法亲眼见证。

最后，我的儿子，我要求你永远不要任由这座城市自生自灭。”

“少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布鲁斯下意识地收起收起手上的纸张，随手擦拭了一把眼角：“来了。”

阿福将一个轻便的背包递给布鲁斯·韦恩，假装没有看到他泛红的眼角，嘱咐道：“少爷，您一定要尽快回来。最好能赶在天黑之前，那样您还能赶得上晚饭。”

“我知道的。”布鲁斯扬起笑脸：“等着我，阿福。”

……

“这里为什么也有这么多警察？”

莱恩蹙起眉，将皮衣后的巨大兜帽戴起来遮住自己的大半部分面容。

蝙蝠侠隔着帽子摸了摸他头发安抚他的情绪，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耐心点。”

只是不知道警察为什么会出现在韦恩庄园附近的这座深山上，这可不是从马戏团到韦恩庄园的必经之路。

“冷吗？”蝙蝠侠的指尖轻轻点在莱恩已经泛红的鼻尖，山上的温差和市区相比还是巨大的。

莱恩穿的这点衣服根本不足以在这里撑上一晚上，除非他们想不开生点火来引起警察的注意。

“还好。”莱恩侧开脑袋，别别扭扭地将自己的脸从bat手中拯救出来：“那些警察应该不会已经找到我了吧？他们是不是盯上了布鲁斯？”

“没有那么快。”蝙蝠侠摇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想，不过也大概快了。

他顿了顿自己的动作，还是伸手想要将披风解下来。莱恩却一把制止了他的动作，直接将自己埋进了布鲁斯怀里，双手环抱上他的腰。

“...你的胸肌到底是怎么练的？”莱恩整张脸埋在他胸前，头也不抬地问道。

他好奇这个问题很久了。

bat的身材虽然被一部分的盔甲遮掩，但明显要比健身房的一些教练好多了。

布鲁斯抚摸他头发的动作一僵，开了句玩笑：“你想要吗？那就从每天做一千个俯卧撑开始吧。”

“怎么可能？难道我要从早做到晚上吗？”莱恩抬起头，愤愤地指责他欺骗自己的行为。

“我说的是真的。”bat的声音听上去一本正经，但莱恩选择不去相信——开玩笑，就算是每天两百个俯卧撑他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

突然从他们头顶上响起了草木悉悉索索的声音。

“嘘。”布鲁斯竖起一根手指，抵在莱恩唇上，蝙蝠侠头盔上的蓝色眼镜灯亮了起来，他在用声呐扫描。

“bat？”莱恩拿掉他的手，满脸挂着的都是难以置信：“是布鲁斯！”

布鲁斯关掉头盔上的小装置，他皱起眉头，目光凝聚。他不知道莱恩究竟是怎么看到那么远的地方的。难道是心灵感应？

他很快将脑中荒谬的想法甩了出去：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况且他和莱恩又不是什么双胞胎。

或许只是觉得眼熟吧。

莱恩没有理会他的若有所思，讲自己藏在了树丛中，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出去，不由自主地拉了拉帽檐。

那确实是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确认那就是他每天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稍稍幼龄化一点的样子。

他看上去摔伤了脚踝，看动作是想要为自己包扎固定一下。不过他在这方面显然很是生疏，手还没有碰到受伤的脚踝就痛得缩了回去。

莱恩叹了口气，再次拉了拉帽檐，从树林中走了出去。

蝙蝠侠也跟着叹了口气，看着年幼的自己滔滔不绝地“搭讪”着，脸上却是明显的戒备。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太过天真也太弱了。

他看着莱恩背起自己，开始爬山。

他静静地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个少年的身影，那些轮廓好像渐渐模糊起来，最后融为了一体。

不知道走了多久。

天空中一点点飘起雪来，蝙蝠侠有些诧异地抬起头，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好像比以往要更晚一些。

雪飘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水，打湿了地上的泥土，让行走变得愈发艰难。他看着面前地上要比他的尺寸小一些的脚印，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一点点温暖了起来。

“莱恩。”

他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

然后大跨步追上了两人，“自己”也该睡着了，也许该换个人来抱着他了。

……

“...”莱恩不意外地在山顶看到了韦恩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下意识地就想要转身逃跑。

但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却再接过自己少爷，将他放到地上时迅速地拉住了他的衣服：“莱恩少爷。”

莱恩呆滞地摸了摸自己的帽檐，发现它们依旧牢牢地遮在头上：阿福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我猜不到布鲁斯少爷还有什么和他身高相仿的男朋友...男性朋友。我很感谢您救了布鲁斯少爷。”阿尔弗雷德仿佛猜到了他想要问什么。

他摇了摇头，这个年龄的男孩子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蝙蝠侠默默在心中为他的好阿尔弗雷德的口误竖起拇指：说的好，男朋友。

“何况，戈登警探方才找到了我，说了关于你的事情。”阿福的眼中闪烁着复杂。

“我不知道您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您知道，韦恩庄园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他不相信那样纯真的一个孩子会变成所谓的杀人犯，所以他向詹姆斯·戈登恳求他查明这件事情，并要求他先撤下通缉，他愿意为莱恩·布莱克的人格担保。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不然他的小少爷可能已经冻死在山崖之下了。

“您愿意，到韦恩庄园和我们一起生活吗？”阿福诚挚的邀请道，悲剧不应该发生在这两个孩子身上。

莱恩摘下帽子，露出无比特殊的鲜红色双瞳和金属色发，他神色复杂，却下意识地望了bat一眼。

他几乎已经养成了习惯去依赖bat。

蝙蝠侠却摇了摇头：“做你自己想做的选择吧。”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让莱恩回到韦恩庄园，可是那里太危险了。

年幼的“自己”不能够去保护他。

莱恩垂下眼眸：“抱歉，阿尔弗雷德。”

这样的回答显然出乎了阿尔弗雷德的预料，他诧异的目光在莱恩冻的通红的鼻尖和耳朵上一扫而过，掠过他微微泛着紫色的薄唇和单薄的衣物，停留在他克制不住颤抖的身躯上：“我不明白，莱恩少爷。”

“感谢您的好意。但哥谭市有一个组织，我怀疑是他们策划杀掉了布鲁斯和...的父母。如你所见，我在找那些人，但他们的爪牙几乎遍布了整个哥谭，或者说，整个哥谭都在这个组织的监视之下。”

“我不能回到韦恩庄园。”他目光转移到了躺在睡袋中已经昏睡过去的布鲁斯·韦恩身上：“他们会杀了他。”

因为他，已经暴露了。

而那个神秘的组织的任务显然是要杀死他，不然也不会使出这么多的招数想要让他进监狱了。

他会害死布鲁斯的。

阿尔弗雷德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也没能说出口，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也怜惜同情他的遭遇。

但这不代表他会让他的少爷陷入危险。

“再次感谢您的好意。”莱恩朝他微微点点头：“差点忘了这个。”

他将一瓶瓶装水从外套内抽了出来，将那瓶还带着他体温的水放在了地上。重新带上帽子，转身离开。

一点点金色琴弦构成的阳光将云朵逐渐染成瑰丽的鱼鳞，从山顶上可以看到哥谭市区的一些高楼建筑，灯光在朝阳下要显得黯淡了许多。

今天的朝阳似乎格外的明亮。

或许是被雪水洗涤过一遍的缘故。

“阿福...？”像是被那些代表着希望的光芒惊醒了一般，布鲁斯·韦恩揉了揉眼睛，睁开了那双钴蓝色的眼睛。

……

“bat...”

“我觉得有一点孤独...”

“为了我的朋友，我必须要远离他们了。”

“就好像他们才是那些我避之不及的杀手一样，我得远远地逃开他们身边。”

“不过...”莱恩回头，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

“还好只有我能看到你。”

“还好我还有你。”

他的脸颊被朝阳染上浅淡的桃粉色，就像是打上了一层腮红。他纤长的眼睫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色的光芒，连带着绯红色的眸子都柔和下来。

阳光下他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泛着点点光芒。

他的脸从来都是造物主最得意的作品。

蝙蝠侠的手掌放在了莱恩头上：“你和布鲁斯·韦恩说了些什么？”

“疼就喊出来？”莱恩疑惑地歪了歪头。

蝙蝠侠摇了摇头。

“我带你回去？”

蝙蝠侠继续摇了摇头。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是的。”

蝙蝠侠抿紧的薄唇终于松开：

“Byyourside，always.”

作者有话要说：

建议配合十五章食用

qwq我终于出院了，可以正常更新了！

依旧爱小天使们！

第79章第七十七章

在绝对的黑暗中，我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但我知道在我的前方有一条狭窄的小路，一不小心就会从路上跌至更加深沉的漆黑中。

我甚至不知道路的尽头是什么，甚至这条路有没有尽头都是未知的。

我也惶恐过，挣扎过。

可想到在这条路，在这世界的尽头，我可以毫无拘束地和你站在阳光之下，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期待。

但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任何东西，除了“在一起。”

莱恩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眸，合拢五指朝着bat递出拳头：“那么，说定了。”

bat点点头，伸出手和他碰了碰拳，远侧端与近节指骨相关节形成的指节几乎完美契合在一起：“恩。”

一星期后

一位大约五十上下的女士费力地提着一只小捅，想要将桶中的墨鱼汁制成的黑酱从小车上搬回到自己名字叫做colourful的小店里去，但她没注意到脚下已经破旧不堪的地砖上一条算不上浅的裂缝，她的脚尖突然被裂缝卡住，眼看着人和捅都要倒在地上。

从车上下来的壮年男人焦急地喊道：“克里斯汀！”

一个身影在此时突然扶住了妇人，一手抓住了盛满黑酱的钢桶，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灾难。

克里斯汀松了口气，将目光转移到了这位拉住她的小哥身上，可要好好道谢啊，她想到。

只不过这位年轻人带着大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露出的下巴也不是电视剧里常演的英雄专属的方下巴——这让每天看AMC，为英雄们感慨的她稍稍有些失望。

“非常谢谢您。”休斯·伦登搀扶着他的妻子，对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感激：“如果不嫌弃的话，请一定要来小店做个客，我们会好好招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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