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但他明白医生和护士们对他热情的原因。他是宿晋向整个精神科告知过的见习生,以宿晋的地位,选了一个大一新生来到仁贞医院见习,医生护士们自然能看出这个学生,也就是他,在宿晋那里的重视程度。

换句话说,他们的态度是因为他是宿晋看中的学生,而不是因为他沈鸢多有能力他刚刚一直在非封闭的外疗区,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和他有过接触,只会认为他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新生。

沈鸢从他们的小声谈话中能听出他们对宿晋的崇敬,是发自内心的,他们不知道宿晋学术上的污点,或者说宿晋使他们认为那些污点是无中生有,是别人编造出来损害名誉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认为宿晋污点是真的的人,已经不在仁贞医院了,这就是所谓的派系和打压。

无论哪一种,沈鸢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宿晋学生的这个身份在外人看来,是值得艳羡的。宿晋就是一块金字招牌,而沈鸢知道它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要做的就是打碎这块内里不堪的招牌。

然后用他自己的实力,证明他的成功和宿晋学生这个身份没有任何关系,凭职业水平来真正获得同行们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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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我的不会系鞋带的男孩(三十)

周日,沈鸢如法炮制了探视龙泽阳的过程,中午他往办公室走,在门口附近听到师兄师姐小声的谈话。

师姐一大早就起来开车送他去机场了。

他不会叫车吗?非要让学生送?而且开的还不是他的车,是师姐自己的车。

你以为师姐想吗?我问过师姐,她说好不容易这几年没出什么事,宿晋没招男生是好事,她当苦力也就当了。

没招男生就代表能有人逃过一劫唉,摊上这样的导师真的魔幻。

据沈鸢了解,宿晋不是双性恋,因此他的研究生和博士中,女生的安全系数高于男生。也因为近几年招的是女生,她们也沦为老师的劳工,要处理各种学术上以及生活上的杂乱事务。

她们不敢也无法去想,如果是同窗或者是师兄弟经受苦痛,她们却因学生和老师天然的地位不平等,受到控制无法发生,那会是多么绝望的事情,带来的无力感又是多么沉重。

沈鸢加大脚步声,办公室安静下来,他在门口问:我可以进来吧。

来来来,坐吧。

师兄师姐对沈鸢说:老师出国了,下周有会议,你们的课应该是由别的老师代。

沈鸢看了一眼手机,宿晋给他发了封邮件,地址和之前课堂上留给学生的不一样,后缀是@outlook.com。现在的电子邮箱越来越多,几乎很少有人选择新注册outlook邮箱,而拥有这个邮箱的人,大部分注册在网络刚刚兴起的那个年代。

宿晋在邮件中说这是私人邮箱,让沈鸢将每天见习的内容汇报给他。沈鸢对此不以为意,并没有理会。

发个头,他不用垃圾邮件轰炸就不错了。

沈鸢回想起前些年的事件,发现被宿晋压迫的学生都面临这样一个死局。

C大作为顶级学府,一向宽进严出,意思就是入学相对来说容易,比如可以通过高考统招录取,还有自主招生考试可以获得加分,也可以通过赞助的方式向学校进行捐赠。

但学校对毕业则卡得很严,对学生的平均成绩和绩点都有严格规定,低于最低值则只能延毕。至于学籍的保留,则是比学制要求的年份多两年,比如四年制学生最多能在六年内,修完所需学分,否则就视为肄业。

在这样宽进严出的情况下,宿晋这样的人想在其中做手脚来卡学生的毕业,无疑让学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且对于想一直学医的学生来说,条条都是死路。

拿不到本科毕业证,意味着没法通过考研来离开当前的环境,唯一的出路是退学复读,考上其他学校的医学院的话,还要考虑会不会被宿晋干预,导致重复无法毕业的悲剧。

拿到了本科毕业证,C大医学院的地位摆在那,考其他学校的研究生相当于退步,也不代表面试时就不会被干预,除非跨专业考研,考到宿晋鞭长莫及的、和医学无关的专业。

这年头医学专业特别是临床医学,只念完本科几乎没有出路,因此学生就继续处在被摆布中,从本科到研究生再到博士,以及工作后。想继续学医?所有能逃到外边的路都人为堵死了,除非放弃、退让,转行到无关领域从零开始。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甘心就这么放弃,他们没有错,错的是步步紧逼的人和环境。要破除当前的局面,首当其冲要从源头切入,不破不立,也只有把事态扩大,才能开整肃之风,更多这样的事情才会被注意到,进而得到解决。

沈鸢的邮箱还在不断接收着宿晋的邮件,每封也就一两句话,和一般人在聊天软件发的长度差不多。他问师兄:老师用微信吗?

经常用,平常使唤我们的时候用,总在群里布置任务,我听说还有私人号。师兄答道。

沈鸢语带嘲讽:看来他不是老古董啊。

不是老古董,但还保持着早年的习惯,一个猜想令他浑身不适宿晋用当年和盛昀联系的方式,来和自己联络,借此怀念所谓初恋,找回当年的感觉。

晚上回到家,吃饭的时候沈鸢又想起监控的事。

尹朔流尝了一口自己做的菜:你觉得不好吃吗?不好吃我们出去吃。

不是,我在想监控的事情。沈鸢盛了两勺汤,算了不想了,你做得这么好吃,吃完再说。

沈鸢通过医院内网,用技术手段调取龙泽阳当天的就诊监控,存到他的电脑中,饭后他坐在书房,反复观看监控录像。

尹朔流挤进座椅中,分到半个位置:我跟你一起看。

沈鸢顺手搂住尹朔流的腰:我再从头放一遍。

精神科办公室内,按照仁贞医院的惯例,一次只允许一位患者及一位陪同家属进入,其他患者及家属要在门口休息处等候。

在某个时刻,尹朔流指着视频底部:刚才底下好像有条黑线,你退回去再看看。

沈鸢一帧帧播放,当尹朔流说停时,沈鸢点击暂停,倍数放大底部的画面。

黑条之间出现了色差,还有一点点透着粉的白色,沈鸢正在思考这种颜色是什么,他的视线移向尹朔流指着电脑屏幕的手。

让我看看。沈鸢捉住尹朔流的手拉到眼前。

嗯?

尹朔流看到他的指甲和屏幕上的颜色接近,问道:所以说这可能是一个人的手?指甲缝不太干净的那种。不过取证的时候真的不需要其他的监控吗?

沈鸢也有疑问:像是拿着手机,指甲有点脏。不过为什么要站在那个位置?

沈鸢点开另一个视频,是医院走廊的监控,时间和刚才的那份一致,里面的人也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