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叫什么?”她躲着他的吻,娇软得使不出半点力气。
“叫声相公来听听。”他轻笑,暂时放过了她。
她别过头去,还没消气呢,凭什么要听他的。
只是下颚又被他捉住,被他的胡渣蹭了蹭,强迫性地道:“快点,叫声相公。”
“相公。”她乖乖地叫了,很无奈,毕竟打不过他嘛。
“还胡闹吗?”他趁火打劫。
她扁扁嘴:“知道了,三从四德,不做妒妇不做毒妇。”
澹台成德笑出了声,吻落在她的眉梢眼角:“我这个人很有分寸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对你好的。”
谢罗依腹诽,你就这见一个爱一个的样子还叫有分寸?这天下有分寸的男人大概都死光了。
“我要是不乖乖听话呢?”她咧嘴一笑,试探地问。
他沉吟道:“那我该想想怎么惩罚你?”
谢罗依来了兴趣:“怎么惩罚?”
他将她捞起来,细心地帮她整理衣衫头发:“我得好好想想,轻了怕你不长记性,重了怕自己心疼。”
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不信?”澹台成德戳了戳她的脸颊,软软的,手感极佳。
“你以前不这样的。”谢罗依嘟囔着,“现在终于暴露本性了。”
“在你面前暴露本性你应该觉得幸运,毕竟本王的真心不是谁都可以赢得的。”澹台成德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看上去在坦诚相待其实很像是在警告,“所以你要收好,莫辜负了。”
离了他的怀抱,谢罗依觉得有些凉意,见他已经在翻看她绘制的地图,神情严肃认真,丝毫没有刚刚与她调情时的轻浮。这强大的自制力啊,实在吓人。
真是个双面人。谢罗依腹诽着,望着他的侧脸,心思翻涌,翻涌翻涌着便道:“你不负我我自然也不会负你。”
“那就好。”他没有抬头,仍旧很专注地看着,似乎对她的保证并不在意。
谢罗依问:“这些不该画上吗?”
“画得挺好。”澹台成德夸赞了她一声,“京中的达官显贵们哪家没有库房,你照实就行。”
谢罗依应了一句,只见澹台成德指着廊屋东角道:“这一处你再重点加一下,地下有间刑房。”
“刑房?”谢罗依半是吃惊半是好奇,“我可以去看看吗?”
“不可以。”澹台成德直接拒绝,提笔将机关加了上去,“你不要偷偷去,里面危险,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带你去。”
“别到时候怎么死了都不知道。”他不放心又补了一句。
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她很好奇但他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不再说什么,在他的指点下将廊屋绘制完成。
澹台成德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没想到咱们王府还是挺漂亮的。”
谢罗依附和了两句,惹来他奇怪的目光。
“怎么?”
“言不由心。”
谢罗依笑道:“这张地图差不多都完成了,除了对面的藏书阁,要不我们挑灯夜战搞定它?”
“你倒是心急,不是还有几天嘛。”澹台成德伸了个懒腰,“一会出去咱们还得将戏演足了,府里人多口杂,难保不会传出去。”
“知道了。”谢罗依颇为失望,这栋藏书阁真是一块心病。
澹台成德牵起她的手道:“别胡思乱想了,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见小桃正找你呢。”
“呀!我把她忘了。”谢罗依跺了跺脚,提起裙子就往外走。
澹台成德一把拉住她:“急着找她有事?”
谢罗依狡黠地一笑:“想知道?”
澹台成德愣了愣,微微点了点头。
“就不告诉你。”她沉下脸,甩开他出了门。
好奇心被勾了出来,澹台成德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脸色都不大好,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路过的仆从们低着头,谁都不敢招惹这对裹着寒冰的吵架夫妻。
跨入御红院,谢罗依见澹台成德仍跟着,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走,澹台成德却像没看到一样,当先进了堂屋。
小桃见是他,神情一暗,规规矩矩地行礼。
澹台成德坐下,敲了敲桌子:“说吧,找王妃做什么?”
小桃瞧了眼跟在后面进屋的谢罗依,见她没什么表情,心里拿不准该怎么回话,只得赔笑:“奴婢是来服侍小姐的,自然是想问问小姐晚膳想用些什么?”
澹台成德淡淡地扫了一眼谢罗依,又转过头沉着脸对小桃道:“刚刚见你的时候分明很急,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用晚膳这样的小事,犯得着吗?”
小桃被他看穿,慌得直冒冷汗,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
谢罗依看不下去了,小桃平时挺机灵,为何每每遇上澹台成德就能慌成这样,这一点倒是荔枝沉稳不少。
“我让小桃去跟踪殿下的宠妃了。”她挑眉,外加挑衅地道,“心疼了?还是被小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心虚了?”
“本王用得着心虚吗?”他声音陡然抬高,吓得小桃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这没出息的孩子。谢罗依沉静地看着他,不动声色。
澹台成德似乎被她的样子激怒了,跳起来指着她骂:“谢罗依你不要太过分,本王的行踪还轮不到你管!”
谢罗依震惊地抬起头,见他对自己挤挤眼,立刻捻起了帕子捂着脸,小声泣着。
越急越说不出话,小桃憋得满脸通红,支吾半晌才道:“小姐您别难过了,荔枝娘子没去找殿下。”
“啊?”谢罗依拿下帕子,竟一滴泪都没有,“那她去哪了?”
小桃道:“好像是往米县的方向。”
“她去了米县?”澹台成德突然发问。
小桃不安地道:“奴婢只是看她出了城,上了官道,那官道是往米县的方向,到底有没有去那儿,奴婢也不清楚。”
谢罗依以帕子捂着半张面孔,小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这样子活像是牙疼了,那圆圆的眼睛,一脸的好奇。澹台成德乐了,俯下身道:“你知道吗,洪小胖也在米县。”
“他,和荔枝有关?”谢罗依揣测着。
澹台成德摸着下巴:“七八成吧。我明天去趟米县。”
“我也去。”在枯燥的生活中谢罗依有点小兴奋。
澹台成德冷着脸:“你老实在家待着,如果荔枝回来拖住她。”没等她反抗,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出了御红院。
见他出来,有好事的小丫头和碎嘴的婆子瞬间作鸟兽散,一时间王府议论纷纷,殿下对王妃好凶啊,新婚才没几天就把王妃骂哭了。新人笑,旧人哭,再漂亮的女人都有沦落到旧人的那天哟。
流言像病毒一样蔓延。
从当晚起,谢罗依就成了一个失宠的女人,半夜起床,门口竟然连守夜的小丫头都跑没影了,真是人情冷暖啊。
第二天小桃知道这事后气鼓鼓地将院子里的小丫头们统统训斥了一遍,谢罗依笃定地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听她训人。
她就奇怪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桃怎么看到澹台成德能吓到话都说不清,澹台成德有那么可怕吗?
小桃被问后不停地点头:“殿下看上去很凶狠。”
“凶狠?还无情呢。”谢罗依见她蔫了,笑话她。
小桃点头如捣蒜:“殿下向来不管不顾的,也不问问小姐的苦衷,就对小姐乱发脾气,奴婢为小姐不值!”
“哟,这话说得硬气。”谢罗依调侃她道,“等殿下回来了,我等你为我出头。”
“您又拿我打趣了。”她瞬间垂头丧气,也不知怎么了,见着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冷面人就发怵。她是没瞧见他纨绔,只觉得他冷酷。
“怡和阁那边怎么样了?”谢罗依拨弄着瓶中鲜花。
小桃回道:“荔枝身边的槐香守着,奴婢进不去。听说是染了风寒,不敢过病气给小姐,只能躲在屋里养着,等好了再来给小姐请安。”
谢罗依冷笑道:“这理由还不错。看来是彻夜未归了。”
小桃道:“是,殿下一早就带着邕武出去,想是去找她了。”
谢罗依奇道:“殿下身边一直都是止境跟着,如今怎么换成邕武了?”
“这个,”小桃琢磨道,“听止境说他和邕武大人的分工是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谢罗依听了哈哈大笑:“你去把止境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是怎么主内的。”
小桃应了声好,抿嘴浅笑,正要打了帘子出门,又听谢罗依吩咐:“把鱼安也一并叫上。”
她虽不知为何要叫上鱼安,但也照办了。
相比鱼安的手足无措,止境倒是大大方方地与小桃并肩站着。
“你很怕我?”谢罗依问鱼安。
鱼安直摇头,讨好道:“娘娘风姿威严,奴才甚是仰慕。”
谢罗依哼了一声,鱼安又把头垂下去了。
“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殿下刚走,这位主子就来问什么时候回了,这不是难为人嘛,怪不得殿下要逃,管得也太紧了。鱼安虽腹诽着,但不敢不回话,扭捏着:“殿下刚走,还没交代。”
“你从小跟在他身边,就是这么伺候的?”谢罗依声音虽不响,但眸子一抬,炯炯有神。
小桃觉得牙缝冷飕飕的,怎么小姐和殿下越来越像了呢?不对不对,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鱼安双膝直打颤,说话也不利索了:“娘娘教训的是,是奴才疏忽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谢罗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府中杂事繁多,管事的王慎和秦嬷嬷若有顾不到的地方,你也该多提点他们,省得那些丫头小厮们无事可做,乱嚼舌根惹人笑话。”
“是是是,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办。”鱼安就差磕头谢罪了,他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好事之人以为王妃失宠,在乱嚼舌根呢。
“去吧。”谢罗依挥挥手,她突然有些喜欢他这股子聪明劲。
鱼安夹着尾巴跑了,止境仍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看上去比她还笃定,也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沉稳了。
止境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娘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谢罗依道:“你救下了无双公子的性命,以后他能为我们所用吗?”
止境微微觉得诧异,这么久的事了,她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在谢罗依期盼的眼神中,止境道:“恐怕不能。”
有蛇
如此不知感恩的人,亏他们当日费劲心思的拿解药救他性命,真该让他死了算了。谢罗依忿忿不平却和颜悦色地问道:“为什么?”
止境道:“他说我们害死了雪伊。”
谢罗依被气笑了:“他还要来报仇?”
止境道:“听他那意思,是的。”
谢罗依道:“你就没揍他?”
止境道:“臣不敢,毕竟他与娘娘是旧相识。”
谢罗依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捋直后道:“殿下也知道了?”
止境点点头:“殿下说了,只要娘娘高兴,就当做善事了。”
谢罗依揉了揉额角,转移话题道:“我听小桃说你主内,邕武主外?”
止境道:“邕武对行军打战颇有心得,而臣只能保护殿下的安全。”
“你过谦了。”谢罗依沉吟片刻后终于问出来,“这么说,殿下此次出去是为了军政要事?”
止境一时愣住:“臣也不清楚。”
他知道。
这是谢罗依的第一感觉,不然他绝不会愣一下再回答。
“原来殿下是借着荔枝的事去做别的事了。”她敲着桌子,语含幽怨,像是要误会什么了。
止境早知道谢罗依一向将主子看得很紧,怕给主子惹麻烦急忙解释道:“娘娘别误会,殿下是去办正事的。”
见她不信,又补了一句:“与男女之事无关。”
“那你跟我说说是什么正事?”谢罗依决定主动出击,再不给他躲闪的机会。
“臣真的不知道。”止境的牙关挺紧。
她递了个眼色给小桃,小桃推了推止境道:“说吧,我们小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止境想说他真的不知道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小桃掐了一下,疼得那是个猝不及防。谢罗依看在眼里,看出了满眼的粉红泡泡。
止境突然觉得自己比鱼安惨多了,如果不说出点什么来,他今天恐怕就走不掉了。
“听邕武说,殿下怀疑荔枝娘子可能和黑子山的土匪有勾结。但具体怎样,还是要等殿下回来才知道。属下不敢妄议。”止境心想既然要说出来还是拖上邕武比较好,有福一起享有苦一起挡嘛,只是可怜了邕武毫不知情地被摆了一道。
谢罗依颇感兴趣,她认认真真地听完,立起身吩咐小桃道:“我们也收拾收拾,去找殿下。”
止境叫苦不迭,这位主真是个惹事精,他急得冒汗:“殿下没几天就会回来的,娘娘还是耐心等一等!再说,府中大小事还得仰仗娘娘操持,您千万得冷静啊!”
“我怎么冷静呀?”谢罗依忽然抬高了声音,“荔枝是我带进王府的,如今她竟然与匪徒勾结,惹得殿下动怒,我日夜惶恐,为今之计自然要亲自过去向殿下告罪。”
止境真是恨不能抽自己,她竟然说自己惶恐?还说要告罪?如果不是见过她曾经如何花言巧语地欺负殿下,他大概真的要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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