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淮瞬间眉开眼笑。
咳咳。姜远之咳嗽两声,怕姜临川不懂,主动说:
我昨天晚上晚饭都没吃饭,连夜赶路过来
是准备给我还钱吗?姜临川左手拇指和食指相触,微微搓动。
这咱们是一家人,提什么钱不钱。姜远之瞬间拘谨起来。
哦,想吃饭,自己去盛。姜临川营业的笑容瞬间消失,表情冷淡下来。
这一刻,玄微真人和云清淮心里都有种诡异的舒爽感,并且有种痛骂姜远之的冲动。
你看看,你瞧瞧,临川是个多么好的孩子,以前都被你带成什么样了!
姜远之也不生气,非常自觉,选了一个最大的碗。
嘿嘿!尝尝儿子做的饭!看谁抢得过我!
玄微真人对于姜远之的沙雕行为不置一言。
反正姜临川住在山上,以后还吃得到。
姜远之吃过宫中御厨做的菜,也在行军打仗过程中吃过石头一样硬的干粮,啃过草根树皮,却在今日,吃到了人生中最圆满的一顿饭。
即使味道不怎么样,姜远之还是很投入,风卷残云般把碗里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姜临川露出老父亲看傻儿子的慈爱眼神,姜远之毫无所觉。
玄微真人愈发怜惜姜临川,瞧,摊上一个不靠谱的傻爹,日子是多么难过啊。
我去洗碗。姜临川起身,姜远之立马蹿起来,连忙道:
我来我来。
姜远之没有姜临川说的那么夸张,五大三粗,呆头呆脑,其实是个身长八尺的昂藏男儿,身形高大壮实,面容俊美阳刚,不说话时,不怒自威,渊渟岳峙,当得起秦川侯之位。一说话就透出几分不着调,从来没有身为长辈的样子,十分不羁,言笑由心,豪爽风流。
他把碗洗干净,去山上砍了几根竹子,削成竹篾,编制竹篮、竹椅、竹框。
你这么远来一趟就是为了做几个篮子?姜临川在边上打下手,姜远之用竹子编了一只小狗给姜临川玩。
京中太闷了,出来透透气。姜远之头也不抬,继续给云清淮编小狗。
这日子要挨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姜临川捧着下巴,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要和戎夏议和了。姜远之编小狗的手顿了顿。
百十年的血仇,岂能轻易放下?戎夏狼子野心,反复无常,陛下要是相信他们的话,迟早会被吃的连骨头也不剩。姜临川漫不经心。
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陛下不知道。
人傻自有天收。姜临川并不放在心上。
姜远之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这点事还打不倒他。
我听玄微说有人要刺杀你,怕你吓到,特意过来看看。
有师父在,你放心吧。姜临川笑了笑。
姜远之心里巨酸。
呵,就知道师父师父师父,不知道亲父吗!
我带了个人过来,以后会暗中保护你。
平时你不用管他,遇到危险时他会出来。
姜远之向林间招了招手。
姜承影见过少主。
一道黑影闪出,单膝跪在姜临川跟前。
那人看上去二十七八,面容普通,过目即忘,神色冰冷麻木,一举一动干练有力,身法更是如同鬼魅。
除非少主遇到生命危险,我不会出现。
其他事少主需要我做时,叫一声承影即可。
影叔,你起来吧。
姜承影微微皱眉,冷声道:
少主直呼我的名字即可。
承影,你起来吧。你比临川大,他叫你一声叔也使得。姜远之抬手。
是。姜承影这才起身,重新归入山林,瞬间消失无影。
给我你怎么办?姜临川抬头,看向姜远之。
哟,你还知道担心我?姜远之不禁笑了。
没有,我怕我的银票要不回来。姜临川扭头,不想看姜远之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他手里还握着竹编小狗,忘了放。他不喜欢这么幼稚的玩具,但有种东西叫你爹觉得你会喜欢。
你别担心,保护你爹的人多着呢。我要走了,你在山上听师父的话,好好和你师兄相处,下回有空再来看你。
姜远之离开前,猛然把手放在姜临川头顶,一阵搓揉,直到姜临川的道士头被捏成鸡窝状,才猛然松手,运起轻功,消散得无影无踪。
由于云清淮的手不方便动,不能给姜临川梳头了,玄微真人亲自动手,给姜临川梳了一个漂亮的道士头,最后他还伸指弹了两下,满意道:
不错。
居然有点小俏皮。
姜临川差点以为玄微真人被人掉包了。
到了练梅花桩的时候,玄微真人亲自在姜临川头顶放上茶碗,姜临川便惊觉,玄微真人还是那个玄微真人。
云清淮不能替打,姜临川亲自上阵。
玄微真人觉得不能厚此薄彼,终究还是对姜临川动了手。
戒尺打下去
啊!
姜临川、玄微真人同时把视线投向云清淮。
我看着疼,太疼了。
云清淮心痛得不能呼吸。
他不能想像姜临川的手被打肿后的样子。
玄微真人继续罚姜临川,戒尺落得极轻。
姜临川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倒被云清淮那一嗓子给吓到了。
云清淮目瞪狗呆。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假师父。
小师弟的手是手,我的手是猪手。
云清淮悲从中来,又想到姜临川不会那么痛,悲喜交加,心情复杂。
下次努力。
临川先天不足,不能和你比,为师便罚得轻些。
师父,我知道的,我也觉得应该这样。但我感觉我的脑子有点先天不足,书能不能少抄一点?
敢讨价还价,再加十卷。玄微真人冷笑。
忽来一阵无情棒,打得云清淮超级丧。
师父,我可以帮师兄抄吗?姜临川仰头问。
云清淮心里瞬间乐开了花,啊啊啊啊啊!乖崽!果然师兄没有白疼你啊!
可以,不能比他抄得多,你顺便带他好好练一下字,下次我就不用戒尺罚了,你们有个心理准备。
谢师父通融。
姜临川抱拳,一脸正气,玄微真人顿时心中温软。
临川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
姜远之上辈子怕是做了无数好事。
云清淮努力用内力滋养自己的双手,希望能让手早点好,别让师弟做粗活。
师弟家里什么条件?
那可是手握实权的公侯之家,又只有师弟这个独苗。自小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多娇气。来山里这么久,师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苦,一句累,心里有委屈怕也咽下去了,说不定晚上蒙在被窝里悄悄落泪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