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鸢说：“上个月拿的驾照，这个月就能开车了吗？开车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技术熟练吗？”左鸣说：“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先拿老奚的车练习。”

左鸢说：“远离大车、贵车、自行车、行人，老幼妇孺。一定要开慢点，慢点，慢点，再慢点！”左鸣说：“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左鸢指着墙角的礼物说：“把这些东西都拿到车上去。”左鸣说：“你买这么多啊！让天哥拿吧。他才是你的专属劳动力。咦，天哥人呢？”左鸢说：“我请不动你了，是吧！”左鸣察言观色，忙说：“请得动，请得动！”

左鸣一手拎着咖啡机，一手拎着大衣和皮鞋，不敢再多问，快步将礼物拎到楼下，塞进车里。他生怕左鸢对他的表现有任何的不满意。

左鸢见到纪天舟的家大门紧闭，呆了呆。

左鸣是新手上路，还不太熟练，再加上左鸢坐在旁边，所以他开车开得小心翼翼。到家快七点了。

今天是周六，没有晚托班。

向琼瑜已经来了，正在厨房和叶萍做饭，左森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左淼还没来，他加班，要晚点到。左鹂也没来，她补课，也要晚点到。

左鸣从包里抽出一个小盒子，献宝似的交给左森。“老爸，看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左森接过说：“手机啊。”

左鸣不满地说：“不是手机，是最新款手机！你现在用的这个过时了，速度慢，换上我的这个，打游戏方便。”左森说：“那你快帮我弄好。”

叶萍身在厨房能知客厅事，她探头对左鸣说：“又用你爸给你的零花钱买礼物送给你爸啊，孝顺儿子！”左鸣说：“瞧您这话说的，多难听啊。孝顺就是孝顺，不要纠结用谁的钱！”

左鸣换了手机卡，又教左森使用新手机。

左鸢把咖啡机拿到厨房。向琼瑜看见说：“这咖啡机挺漂亮的！”叶萍问：“多少钱？很贵吧”左鸢忙说：“便宜，商场大减价买的。”叶萍说：“不要乱花钱，浪费！”左鸢说：“我知道，不减价我不会买的。”

左鸢走出厨房，来到客厅，把大衣和皮鞋交给左森。“商场大减价，给你买的，便宜。”左森说：“又是大衣又是皮鞋，不便宜吧。”左鸢说：“大衣是买的，皮鞋是送的。”

左森说：“有这样的好事？我怎么遇不到。”左鸢说：“你又不逛街，你当然遇不到。”左鸣说：“有啊！我陪姐姐买的。老板不送皮鞋，姐姐又吵又闹，老板没办法只能送了。”左森说：“全是瞎扯，没一个靠谱的。你男朋友怎么还没来？”

左鸢说：“什么男朋友？”左森说：“你这孩子，不是你说今天要带男朋友给我们看看的吗？人呢？”左鸢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厨房里，叶萍又在叫她。左鸢忙逃到厨房。叶萍问：“纪天舟怎么还没来？你说他今天会来的。怎么还没来？”向琼瑜笑眯眯地望着左鸢。

左鸢说：“他今天值班，不能过来了。”叶萍说：“说好过来的，怎么不过来。值班不能调班吗？”

向琼瑜忙说：“年轻人重视工作是好事，有前途。那孩子我见过，挺不错的。你放心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节奏，别为他们操心。”

叶萍说：“礼貌上还是差了一点嘛。”向琼瑜说：“没差，没差，好得很。年轻人就是今天这样，明天那样，你管他们呢！”

叶萍说：“等左鹂长大，我看你管不管。”向琼瑜说：“左鹂？我跟你说，我在她的书包里翻到情书了。”叶萍说：“有小男孩给左鹂写情书？”向琼瑜说：“不是啊！是她给小男孩写情书！”

叶萍万分震惊地问：“什么！”向琼瑜说：“你可千万别张扬！不能让她知道我翻她的书包！”

饭菜都端上桌之后。七点钟，左淼到了。七点半，左鹂到了。没人再问纪天舟为什么没来。大家开开心心地为左森庆祝生日。

左淼举杯说：“一家人，我不多罗嗦。祝大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左鹂说：“祝大伯越长越年轻，越长越帅！”左鸣说：“祝晚托班红红火火，我的零花钱多多多！”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叶萍招呼大家吃菜。这时候，敲门声响起。左鸣说：“还有人来吗？”左森说：“可能是楼上的，来找你妈打麻将。”左鹂抢着说：“我去开门！”

门打开，纪天舟站在门口。左鹂不认识他。“你来打麻将的？进来等吧。我们在吃饭呢。”纪天舟说：“呃，我是纪天舟。”左鹂冲餐厅喊：“大妈，纪天舟找你打麻将。”

“啊！”叶萍莫名其妙，跑到门口来，看见一个高大俊朗的年轻人，“请问你找谁？”纪天舟说：“不好意思，我是纪天舟，我……”

叶萍说：“哎呀，你就是纪天舟！快进来，快进来！我们在等你呢，我们还没开席！”左鹂立刻明白这位帅哥是谁了。“姐，我姐夫来啦！”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跑到门口来。纪天舟的脸羞得通红，通红而尴尬。

左鸢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地址的？”她真没想到他会来，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叶萍说：“小纪当然是来给你爸爸庆祝生日的啊。小纪，快请坐，别客气啊，都是自家人。”

左鸣忙不迭地表现他的乖巧，在左鸢的旁边帮纪天舟放了一把椅子。

左森望着纪天舟说：“小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觉得你很面熟。”左淼问：“大哥，你们什么时候见过的？我倒是见过小纪两次。”

左森说：“真的见过！这么帅，我记得我见过，印象深刻。”左鹂说：“哈哈哈，大伯拐着弯儿夸自己的女婿。”向琼瑜瞪了左鹂一眼说：“没礼貌！小姑娘家要像个小姑娘的样子。”左鹂冲母亲哼哼，颇为不服。

纪天舟笑着说：“伯父，我们真的见过，就在这里。您还记得吗？去年十一月，有两个警察来找您了解马小龙的情况。”

“哎呀！”叶萍惊呼说：“我想起来了！是的，是的，你来过！你走后，我还和老头子说，那个年轻的警察长得蛮精神的。”

左鸣接话说：“老妈，你是不是还和老爸商量，要问他年方几何，可曾婚配？”叶萍说：“我们没商量！绝对没商量！又瞎扯！”

众人说说笑笑，似乎谁也不记得左鸢曾说纪天舟今天值班不能来的事情。

纪天舟偷瞄左鸢，左鸢故作不知，只是陪大家说笑。纪天舟趁大家不注意，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又凑近她说：“对不起！别生我的气好嘛！”

向琼瑜说：“左鸢，给小纪夹菜啊！这个鸡腿，夹给小纪啊！”左鸢将鸡腿夹给纪天舟，悄悄地说：“这次我原谅你，下次不准再说难听的话！”

左鹂大声地问：“姐姐，姐夫，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左鸢早就习惯了左鹂的作风，不以为然。纪天舟又羞得满脸通红。向琼瑜忙打圆场说：“大家吃菜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叶萍说：“是啊，是啊，快吃菜。”

这时候又有人敲门。左鹂说：“难道我又有一个姐夫来了！”左淼说：“瞎说什么！你妈管不住你了，是吧！”左鸣说：“我去开，我去开。”

左鸣开门，门外站着四五个年轻人。左鸣问：“你们是？”为首的年轻人问：“请问左淼在吗？”左鸣冲餐厅喊：“叔叔，找你的！”

左淼出来，他认识为首的年轻人，在某些公开场合两人曾经见过面。左淼疑惑地问：“陈敬谦？”

陈敬谦掏出证件说：“左淼，我是城南分局刑侦支队的陈敬谦，关于墨香山庄的案子，想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其他人听到动静，已经来到门口。

左森问：“这是怎么回事？小淼，这是怎么回事？”左淼安慰他说：“没事，大哥，例行程序。”

向琼瑜望着左淼。左淼又说：“我没事，等会儿让左鸣送你们回家，注意安全。”左鹂拉着左淼的衣袖，一个劲地喊：“爸爸，爸爸，你怎么啦！”

左鸣说：“墨香山庄的跳楼案和我叔叔有什么关系？抓人要有证据！乱抓人是违法的，你们知道吗！”

陈敬谦说：“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墨香山庄的案子与左淼有关。”左鸣问：“足够的证据？什么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陈敬谦说：“无可奉告！”

纪天舟听见陈敬谦说有足够的证据，有些惊奇，问：“老陈，到底怎么回事？”

陈敬谦这才注意到站在众人后面的纪天舟，不知他为什么也在这里，又不方便多问，只能说：“我们按程序办事。还有，哪位是左鸢记者！”

左鸢说：“我是左鸢，浪潮新闻网记者。如果你们滥用职权，我会曝光你们！”“欢迎媒体监督我们的工作！”陈敬谦说，“不过，关于墨香山庄的案子，我们也想请你协助调查！”

左鸢还没开口，叶萍已经急了。“请我女儿协助调查？为什么要请她？和她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要乱抓人啊！”左鸣说：“你们不要乱来，你们没权这么做！”

陈敬谦说：“我们有权这么做，配合我们的调查，也是公民应尽的义务。”

左鸢猜测这事情应该是和检举信有关，于是安慰父母说：“爸妈，你们别担心，现在警察也不敢乱来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纪天舟冲陈敬谦使眼色。陈敬谦对队员说：“你们先把人带下去。我随后就来。”

左淼和左鸢跟着其他警察下楼，左森、叶萍、左鸣、向琼瑜、左鹂，两大家子人都跟在后面。左森和向琼瑜始终一言不发。

屋子里只剩纪天舟和陈敬谦，气氛显得非常奇怪。

第84章第84章

陈敬谦先打破沉默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纪天舟说：“我未来岳父六十大寿，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陈敬谦问：“刚才那两个人……”纪天舟说：“一个是我未来老婆，一个是我未来老婆的叔叔。”

陈敬谦拍纪天舟的肩膀。“哥们对不起你！”纪天舟摆脱他的爪子。“你有证据吗？”

陈敬谦说：“你这话说的，怎么和法盲一样！没证据我敢乱抓人吗？昨天我接到匿名电话，举报胡娇的死和左淼有关……”

纪天舟怒火攻心地说：“你凭匿名电话就抓人？”

陈敬谦说：“我还没说完呢！收到匿名电话后我们立刻展开调查，发现左淼的确和胡娇有瓜葛！，还有，今天下午，技侦在胡娇的电脑里查到一个文档，是检举信，检举左淼。这封信是写给左鸢的，她是浪潮新闻网的记者。”

纪天舟沉默。陈敬谦问：“你是不是知道那封检举信？”纪天舟说：“我不知道！”陈敬谦说：“你知道！你的表情骗不了我！案发那天我在现场见过你！你为什么去墨香山庄？”

纪天舟说：“你审我是吗？”陈敬谦说：“我现在和你说的是正经事！你为什么去墨香山庄？你陪左淼去墨香山庄？”纪天舟说：“不是！”

陈敬谦说：“那你到底为什么去墨香山庄？哎呦，大哥，你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你快说出来。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

两人正说话，左家的人回来了，所有人都拿眼睛瞪着陈敬谦和纪天舟。纪天舟忙说：“伯父，伯母，你们放心，左鸢没事的。敬谦是我大学同学。我和他一起去局里看看。”

碍于纪天舟和这家人的关系，陈敬谦微笑着向众人点头，可是，没人对他微笑，大家都拿冷脸对着他。

左森说：“小纪，你去看看，有你照顾左淼和左鸢，我们放心！没做就是没做，我们姓左的不怕被人冤枉。我们相信法律！”

叶萍说：“是的，我们全家都相信法律！我儿子是光华大学法律系的研究生，谁敢冤枉我女儿，我儿子不会放过他的！”左鸣说：“我会用法律的手段让他这辈子都没好日子过！”

陈敬谦讪笑着说：“不打扰诸位了。”

刚出门，陈敬谦迫不及待地发表评论：“你未来的岳父岳母，你未来的小舅子，他们全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纪天舟说：“是吗？你还没见识到我女朋友的厉害！她更不省油！”

其他人都走了，陈敬谦只能坐纪天舟的车回局里。

路上，纪天舟说：“我不瞒你。左鸢的确收到关于左淼的检举信，但她是记者，类似的东西，她收到过许多。有些，她扔了。有些，她会求证。案发当天，我陪她去墨香山庄，是为了找检举人问清楚事实真相。这也是她作为记者的基本职业素养。我们到的时候，胡娇跳楼，我们还没上去！”

陈敬谦说：“老纪，你作为警察……”

纪天舟说：“我的女朋友是记者，她收到匿名报料，她判断该报料非常具有新闻价值，于是请我这个男朋友，陪她去弄清楚事实真相。有没有问题？”

陈敬谦无奈地说：“你有理！”

纪天舟说：“老陈，我不是要和你狡辩。但是你想，她收到检举信，她能怎么做？我可以保证，她做的，仅仅是一名记者该做的，她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

纪天舟看了看陈敬谦，又接着说：“如果你认为只要记者收到匿名报料，都应该交给公安机关处理，那我无话可说。她每个月大概会收到十几二十封报料信吧。如果你不怕烦，我让她以后把这些报料都交给你！”

陈敬谦说：“干嘛呢，干嘛呢！犯得着对我这么尖酸刻薄吗？我也是按照程序办事。我们在死者的电脑里，发现检举信，这封检举信是写给她的。程序上我们不应该找她回来问问吗？要是你，你怎么做？你教我怎么做，好吧？”

两人心中各自不满，车内空气一时安静。

纪天舟说：“等会儿我劝她和你们合作。”

陈敬谦说：“就是例行公事。问完我派车送她回家行了吧，我亲自送她回家行了吧。”纪天舟说：“那倒不用。谁没事爱坐警车啊！不吉利！再说了，你想送她，想得美。”

两人都笑了，算是冰释前嫌。

左淼和胡娇的关系，以及陈敬谦他们掌握了多少证据，纪天舟不方便多问。

来到警局，左淼和左鸢在审讯室。

那位年轻冲动的警员向陈敬谦报告情况。“陈队，左鸢承认自己收到检举信。左淼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说自己没杀人。”陈敬谦挥挥手。“先让左鸢回去。”

纪天舟问：“左淼呢？”陈敬谦说：“我们按照程序办事。左淼身上现在除了有刑事案，还有那封检举信。你知道的，这不归我们管。”

不一会儿，左鸢出来了，面带憔悴。纪天舟迎上去问：“没事吧。”左鸢摇头。纪天舟又说：“我们回家吧。”左鸢说：“我想见叔叔。”

纪天舟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来吧。他们还在家里等着呢。”左鸢说：“见不到叔叔，我回家怎么和婶婶交代。”

纪天舟望向陈敬谦。陈敬谦说：“既然左淼不肯和我们合作，那就让他的亲人劝劝他。左鸢同志，希望你能说服左淼，和我们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