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75章
纪天舟步步紧逼,左鸢退无可退,一下子跌倒在值班室的小床上。
纪天舟问:“为什么来这么晚,到哪里去了?”左鸢无法说话,她使劲推他,才得到喘息的机会。“和丁小可逛街,给爸爸买生日礼物。”纪天舟说:“这还差不多。”
浑身软绵绵的,但左鸢的大脑还清醒着。“你的同事呢?”纪天舟在她的耳畔吹气。“今晚值班室只有我一个人,你留下来好不好?”
左鸢的心狂跳,她想起丁小可的话,又期待又害怕,茫然不知所措。“我留下来?这,行不行,好不好?”
纪天舟继续吻她,额头,脸,脖子,又拨弄她衣服的纽扣。“你想不想留下来?反正我想你留下来,很想很想你留下来,想了很久了!”纪天舟的情话,说得左鸢晕晕乎乎。“我?”她小声说,“有点想。”
纪天舟突然放开左鸢,哈哈大笑。“色女,快起来!宁冲去买宵夜了,马上就回来了!”
左鸢目瞪口呆,慌忙整理衣服。“你又骗我!”“我不知道你这么好骗啊!”纪天舟说,“左记者,原来你怎么下流!我都比不过你!”
左鸢又羞又气,抡拳头揍他。“你给我闭嘴!你才色!你才下流!纪天舟,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表面上严肃正经,背地里就会欺负我!”
纪天舟捉住她的拳头,搁在自己的腰间,紧紧抱着她说:“下次我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你。你别急,我早晚是你的人,你也早晚是我的人。我们谁都跑不了。”
左鸢无法直视纪天舟,伸手捂住自己的脸。
买宵夜的宁冲回来了。两人迅速分开,速度比闪电还快。
“嫂子,吃宵夜吗?羊肉粉丝汤,热的。”宁冲很自然地问。
纪天舟面色如常地说:“你嫂子不吃了,我送她去地铁站。大晚上的,还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比较安全。这年头,色狼色女太多了,防不胜防啊!”
纪队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呢。最近治安不是挺好的吗?宁冲抓耳挠腮。“那是,那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左鸢连续好几天犯愁该送什么东西给老爸做生日礼物。恰巧,老妈的电话降临,说是家里的咖啡机坏了,修也没修好,让她有空买一个送回去。
左森在老家的时候,爱喝茶,而且是浓茶。退休来江城后,不知怎么的,这一爱好突变,变成爱喝咖啡。左森说,你看看,这里的年轻人都爱喝咖啡,我们也要入乡随俗嘛。
送老爸一台咖啡机,不愁不会讨他的欢心。如果她和纪天舟合买,那就更能讨他的欢心。
天大的麻烦解决了。左鸢很高兴,立即下单。客服说今天发货,最快明天能收到。
左鸢发微信给纪天舟,告诉他好消息。纪天舟的回复没有文字,只有两个亲亲的小人,头顶上红心乱飞。
左鸢想,他可能在执行任务,也没再打扰他,反正他约了她晚上一起吃饭。
和他见面,她又必须主动那个什么。想到这里,左鸢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烫啊。烫得她晕晕乎乎的。
小林说:“左姐,你的脸怎么红红的。是不是空调太热了?”任浩歌说:“不是空调太热,是红光满面,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左鸢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准备好了吗?想不想准时下班,出门工作吧!”任浩歌说:“我又没约会。准时不准时下班的,我无所谓哦!”
第二天下班后,门卫大爷给左鸢送上来一个快递纸箱。“什么东西啊?这么重?”左鸢说:“我给我爸买的咖啡机。”门卫大爷说:“挺新潮啊!咖啡机什么样的?我没见过。”左鸢说:“我拆开给您看。”
左鸢拿过裁纸刀拆纸箱,门卫大爷也帮忙。纸箱拆开,里面还有一个盒子,竟然是超市里装饼干的盒子。
门卫大爷说:“不是咖啡机,是饼干?”左鸢说:“对对,是我妈给我买的饼干,我忘了,哈哈哈。”
等门卫大爷走了,左鸢才小心翼翼地拆开饼干盒。里面是厚厚的打印纸。左鸢翻了翻,是检举左淼的材料。内容翔实,证据充足。
左鸢跌坐在地上,瞬间又爬起来,将材料原样装好。幸亏现在已经下班,大办公室里的人寥寥无几,更没人注意她。
左鸢抱着纸箱,来到化妆室,她在这里有一个储物柜。她把纸箱使劲塞进自己的储物柜里,再把储物柜锁好。
她反复检查,确定自己真的把储物柜锁好了,才跑到楼梯间打电话给奚何初。
奚何初的声音懒洋洋的。“左大记者,我在打盹儿呢。什么事啊?天塌啦?”
左鸢努力克制自己,以免自己不能清晰地表达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天塌了!我又收到关于他的检举信。不对,不是检举信,是一箱黑材料。”
奚何初清醒了。“你在哪里?还有其他人看见材料吗?”左鸢说:“我在单位。没人看见。”
“你马上带着材料来光华。”奚何初说,“不行!你别乱动,我马上过去接你!在我到达之前,你千万不要有任何举动。记住,千万不要有任何举动,等我!”
左鸢坐在化妆室的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她的储物柜。即使上锁了,而且锁得好好的,她也觉得会有人来撬锁,将他叔叔的事情公之于众。
她刚才只是翻了翻材料,她没细看。但是这么厚的材料,容不得她再毫无保留地信任自己的叔叔。
她现在考虑的是,这一切都是真的。接下来,他们全家人,不,是他们两家人,该怎么办?天,真的塌了。
“左姐姐!”进来的是任浩歌。左鸢像被锥子锥了一下似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任浩歌说:“你干嘛?见鬼啦?我可不是鬼。纪警官在楼下等你哦!”左鸢问:“他怎么来了?”任浩歌惊讶地说:“我怎么知道?他是你男朋友,又不是我男朋友!你问我!”
左鸢心乱如麻,跑下楼。纪天舟正站在门卫的屋檐下等她。这么冷的天,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缩着脖子,不停地跺脚。远远地看见他,冲她招手。
左鸢走近问:“你怎么来了?”纪天舟笑说:“大记者,我们约好的啊。我今晚不值班,我们一起去买菜,回家做饭。爷爷想见你。”
的确有这回事,她想起来了。但是现在,她没心思。左鸢说:“我今晚要加班,你自己回家吧。”纪天舟不相信,拉着她的手说:“怎么啦?怪我迟到了吗?我忙了一天,就想着早点过来见你。”
左鸢安慰他说:“我今晚真要加班,主任临时交代的任务。”纪天舟不甘心,他说:“我在附近找个地方坐坐,我等你。”
左鸢内心焦急,奚何初应该快到了,她必须把纪天舟打发走。“前面路口有家咖啡馆,你先去坐坐。我要出去采访。你等我到九点钟,我不回来,你就自己回家。听话,好不好!”纪天舟爽快地答应。
纪天舟刚离开两三分钟,奚何初就到了。
左鸢说:“你陪我上楼拿材料。”奚何初点头。两人拿了材料,放在车后座。奚何初说:“好沉。”左鸢没接话,奚何初了解她的心情,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一路沉默。没注意纪天舟开车跟踪他们。
纪天舟认识奚何初的车。他没走远,就看见奚何初的车驶进网站的大门。这家伙怎么又来找左鸢?
也许是因为职业素养,也许是因为好奇心,也许是因为男人的独占欲。总之,他想都不想,立刻开车跟踪他们。
奚何初将车停在光华的地下停车场,然后抱紧纸箱,和左鸢去他的单身宿舍。
奚何初放下纸箱,拉开抽屉,拿出恕不接待的硬纸板挂在门外,又倒一杯热的白开水给左鸢。左鸢握紧杯子,用来暖手。
单身宿舍空间狭窄。左鸢坐在椅子上,奚何初只能坐在她对面的床上。他望着她,上次她来找他,没这么憔悴。
奚何初问:“你打算怎么办?”左鸢说:“我不知道!我连材料都没敢细看。”奚何初将材料从饼干盒里拿出来,一张张浏览。“其实不用细看,上次我就说过,检举信说的是事实。”
左鸢说:“我没想到叔叔是这样的人。”奚何初又问:“你打算怎么办?”左鸢摇头。
奚何初递给左鸢一张纸说:“正义使者写给你的信。”
信的大致内容是责问左鸢为什么不将左淼的丑事公之于众。
“你在新闻里曾说民众有知情权,我希望你尊重民众的知情权。如果你不报道左淼的丑事,我就向政府揭发他的丑事。”
奚何初说:“正义使者好像是你的粉丝。”左鸢说:“别开玩笑好嘛!”
奚何初说:“我认真的。否则他为什么总是给你寄检举信,他可以给别的记者寄检举信啊。”左鸢说:“上个月,我做过一系列这类报道。”
奚何初问:“他会不会知道你和左淼的关系?”左鸢说:“不会吧。我叔叔很低调的。我和他的关系,他那边没几个人知道,我这边更没几个人知道。”
奚何初说:“我知道,我很荣幸。”左鸢说:“别开玩笑好嘛!”
奚何初正色说:“行!我现在给你四个建议!第一,按照正义使者的要求,将检举信公之于众。”左鸢惊叫:“你疯啦!”
奚何初说:“第二,将检举信上报相关部门。”左鸢再次惊叫:“更不可能!”
奚何初说:“第三,继续装聋作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左鸢摇头。
奚何初说:“第四,将检举信交给你叔叔。如何选择,由他自己决定。他混迹官场二十年,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左鸢沉默。
纪天舟跟踪奚何初的车来到光华大学。他不敢去地下停车场,于是把车停在教学楼前面。等奚何初和左鸢从停车场出来,继续悄悄地跟踪他们。
因为担心被发现,他和他们之间保持着一段很远的距离。这大大增加了跟踪的难度。
谈恋爱之后的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纪天舟忍不住唾弃自己。这些经受过训练的本事,居然被他拿来公器私用,真是可悲。但是,好可怜,他偏偏无法控制自己。
一大群学生涌出教学楼。纪天舟急忙快步向前,还是不见了奚何初和左鸢的身影。黑灯瞎火,他在周围寻找,发现这是一座单身教师宿舍楼。奚何初这家伙,住哪间宿舍呢?
有个男教师下楼。纪天舟笑脸相迎。“老师您好!请问奚何初老师住哪间宿舍,我是他的学生,来交作业的。”男教师抬手一指。“三楼最南边。你怎么才交作业!小心老奚不收你的!”纪天舟理直气壮地说:“我写得比别人认真!”
纪天舟来到三楼最南边的宿舍。看见门上挂着一块硬纸板,上书八个大字。“屋主不在恕不接待”。
欲盖弥彰,此地无银!
左鸢现在是我纪天舟的女朋友!想抢我的女朋友?你也配?你唯一的优点就是擅长大白天做你的美梦!
纪天舟捶门,捶得砰砰响。左鸢吓得跳起来。
第76章第76章
左鸢惊慌地说:“有人!”奚何初示意她安静,压低嗓门说:“装死!不识趣的学生。”
纪天舟在外面,原本好像还听见里面有一点儿声响,捶了两下门后,现在里面连一点儿声响也没有了。这让他的疑心螺旋式上升。
纪天舟又接着捶门。“左鸢!左鸢!”他低低地叫着,不想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
“是纪天舟!”左鸢说,“他怎么来了?”“很明显,你的男朋友跟踪你。”奚何初耸肩。
左鸢开门,纪天舟进来。左鸢问:“你跟踪我?”纪天舟问:“你今晚采访他?”左鸢说:“你先回家,我还有事。”纪天舟说:“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
左鸢说:“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但不是现在。你先回家。听话,好不好?”纪天舟说:“行!那你亲我。你今天还没主动亲我呢!你答应我的!”
这人是不是有病?这话能公开说?“少发神经!你快回家!我真的有事,要和老奚商量。”
居然叫他老奚。奚何初也是无语。
纪天舟挑衅地望着奚何初。“你不亲我,我就不走。”奚何初使劲咳嗽说:“你们有话慢慢说啊,我先出去。”纪天舟说:“好!”左鸢说:“不用!”
纪天舟和左鸢,各自双眼圆睁地盯着对方。
奚何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他说:“纪警官,这事是误会。”左鸢打断奚何初的话,对纪天舟说:“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我和老奚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聊天也不行吗?”
这句话不说问题还不大,一说彻底触怒纪天舟。“普通朋友?普通朋友在校门口搂搂抱抱?普通朋友要瞒着我,大晚上跑到他宿舍,关上门聊天?”
左鸢震惊。“纪天舟,你不是第一次跟踪我?你太过份啦!”纪天舟说:“我不想跟踪你!我宁愿不知道这些事!”左鸢气得说不出话。
奚何初赶紧做和事佬,他拿出那些材料说:“纪警官,左鸢找我其实是因为……”左鸢抢过材料,大声斥责奚何初说:“你答应帮我保守秘密的。”
奚何初望着左鸢,又望着纪天舟。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纪天舟说:“什么保守秘密?保守什么秘密?左鸢,你真的有事?有事你不告诉你的男朋友,你告诉你的普通朋友!”
左鸢说:“你听话,你回家,好不好?我真的很烦,我真的有事必须和老奚商量。”纪天舟说:“你有什么事不能和我商量!”左鸢说:“总之你回家,好不好,你先回家!”
沉默几秒钟,纪天舟说:“好,我回家。不过你记住,你欠我一个解释,还有,欠我一个吻。”
纪天舟离开。奚何初的门差点被他摔断。
如果说,纪天舟来的时候,还是抱着把事情弄清楚的想法。那么现在,他已经失去理智了,气得失去理智了。
他想不通,为什么左鸢遇到事情不和他商量,而要和奚何初商量。难道今时今日,他和她的关系,还比不上奚何初和她的关系?这样的话,他这个男朋友又算什么呢?无聊的消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