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鸢说:“这些,他可没告诉我们哦。”杨凌晖说:“应该不是刻意隐瞒,每个人都有些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
左鸢想再来几句刺纪天舟,让他不爽,杨凌晖却突然说:“我在这下吧。”地铁站在前面,纪天舟是特意开车把他送到这里来的。
杨凌晖下车,车内的空气立刻变得诡异。可能纪天舟也感受到了这种诡异,三分钟后他把电台打开。甜得发腻的女声说:“初恋多么美好啊!人生第一次爱上一个人。你和你的初恋走到最后了吗?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欢迎拨打······”
左鸢听得起劲,同时又默默腹诽:我的初恋还没送出去呢。不料纪天舟一把摁掉电台。真是怪人,听也是你,不听也是你。左鸢说:“你开到鑫启城,让我下来。”
鑫启城是距离春熙湖畔最近的一座商场,规模不大,以餐饮业为主,基本满足附近居民的日常生活需求。丁小可约了左鸢在这里吃饭,庆祝她们的乔迁之喜。
纪天舟说:“我也回家。”左鸢说:“我室友约了我在这里吃饭。要不你也来?”纪天舟说:“谢谢。”
谢谢的意思就是,我不来。
车子停在路边,左鸢远远地看见站在商场门口的丁小可正冲自己挥手。
左鸢扒着车窗问:“明天你们去死者的家,带我去吧。”纪天舟反问:“谁说我们要去?”左鸢说:“说好的有消息让我第一个知道。”纪天舟说:“公开提供给媒体的资料,你可以事先知道。”
左鸢悻悻地走向丁小可。丁小可挽住她的胳膊问:“谁啊?”左鸢讥讽说:“警界神探纪天舟。”丁小可大为惊讶地说:“他是我中学时候话剧团的学长!我记得他大学读的是警校。”左鸢笑说:“那你的机会来了。他和我们同小区同楼同层。”
“切,我才不自讨没趣。”丁小可拢了拢自己的长头发,褪下手腕上的皮筋,将头发扎起来。“谁不知道他当年和他女朋友恩恩爱爱。他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小夏?”
职业的敏感促使左鸢抓住重点。“当年?”“是啊。”丁小可开始点菜,她们今晚吃的是火锅。“好像听说他遭遇绑架,后来那位小夏同学就出国深造,把他甩了······”
左鸢等着丁小可说后来的故事,但是丁小可已经专心致志地点菜了。
“后来呢?”左鸢巴巴地问。“后来女的就出国深造了啊!我没兴趣关注。反正当年他被绑架还挺轰动的。你那时候应该来江城了吧?你没听说吗?”丁小可将菜单交给服务员。
“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能听说多少。”左鸢很遗憾。“倒也是,当年学校还封锁消息呢。”丁小可喜滋滋的,语气里充满信息不对称的优越感。左鸢莫名其妙,这位同学,你喜从何来啊。
“你知道吗?”左鸢清清嗓子,“我今天去盛美采访,你们公司的模特魏威被人······”她做抹脖子的手势和翻白眼的表情。
毛肚在丁小可的筷子上颤了两颤,落回红油锅,倏地沉底。左鸢伸出筷子,将它捞上来,体贴地放进丁小可的碗里。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那血流得啊,比这红油锅里的红油还要多······”
丁小可瞠目结舌。左鸢又安慰她说:“淡定,淡定。对了,魏威是什么样的人啊?”
丁小可告诉左鸢,魏威对人客气,别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都很高兴搭把手,但他从不和人交心,在公司也是独来独往,还有点固执。有一次经纪人安排他去某企业的年会走秀,他不愿意,认为影响自己的身价,拍桌子和经纪人吵架。
丁小可八卦完毕,忽又想起什么似的,提醒左鸢说:“我和他不熟,我刚跳槽来盛美不久。你可别和警察乱说啊,千万记住!”
又一个急于撇清关系的人。
左鸢起大早,搭地铁去魏威居住的公寓。
这公寓位于内环北,闹中取静,一共有三栋楼。小区的绿化做得特别好,到处都是树,四面也是树,高高的。远看,看不见小区里任何情况,私密性极强。
按照徐图之的介绍,公司会为新加入的模特和顶级的模特提供居所。丁小可属于新加入的模特,魏威则属于顶级的模特。但是,大家基本都不接受公司的安排,原因不言自明。
有人从小区出来,左鸢趁机趾高气昂行色匆匆地进去,门卫没拦她。
成功闯过第一道门禁,左鸢暗自庆幸,可她很快发现公寓的电梯也要刷卡。
她决定采取同样的办法蒙混过关。她跟在一个刚刚跑步回来的男人后面进电梯。谁知那男人狐疑地打量她,拦在电梯门前。“小姐,你不是这里的住户吧。”左鸢说:“十六楼的魏先生是我朋友。”
男人说:“魏先生这几天不在家。”左鸢说:“我上来看看,他不在我就回去。你认识魏威?”男人笑着说:“邻居嘛,见面会打招呼。小姐不介意可以先来我家坐坐。”
男人自称姓程,金融公司高管。因为和魏威门对门住了两年,而且又经常在小区的健身房遇到,所以比较熟悉。
来到金融程的家。他请左鸢随便坐,又问:“左小姐,你和魏威是什么关系啊?”
左鸢本想说是同事,又怕这样说,他会顺竿子问更多的事,自己答不出来,于是灵机一动说:“我是他前女友,不过分手好多年了。”金融程马上露出因戳人伤疤而万分抱歉的表情。“左小姐,请喝茶。”
纪天舟和杨凌晖上午也来到魏威的住处搜查,他们有合法手续,不用偷偷摸摸。
魏威的公寓装修挺高档,高档归高档,品味看起来却很低级。不过,杨凌晖感叹说:“老子要是能在这地段买房子,谁敢说我品位低?我的钱就是我的品位。有钱有品位,没钱没品位。”
两人在屋子里搜了一圈,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
纪天舟说:“你有没有觉得,魏威生活得很小心谨慎。”杨凌晖说:“这屋子缺少人气,魏威好像随时准备跑路似的。”纪天舟说:“恐怕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杨凌晖说:“想不通!大笔大笔的钞票赚回家,为什么要跑路呢?是我就不跑!”
两人带走魏威的笔记本,回局里交给网安的同事。
出了门,杨凌晖指指对面,纪天舟明白他的意思,冲他点头。杨凌晖按铃,好久没人开门。他说:“这时间,应该上班去了。”纪天舟不假思索地说:“肯定有人。我们上来的时候,电梯停在十六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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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5章
杨凌晖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脑子不休息,是吧?”说完,他又觉得应该给自己挽回那么点面子,于是忙补充说:“我只有工作的时候才能进入工作状态,提前一分钟我都懒得动。”
有人,却不开门。在里面做什么坏事?杨凌晖使劲按门铃。
门终于开了条缝,露出半张男人的脸。“什么事?”“我们是警察,想向你了解对面魏威的情况。”杨凌晖出示证件。
男人听见警察和魏威这两个字眼,脸色突变。“请到一楼等我,我这就下来。”
纪天舟见他有古怪,马上单手撑住门框。“能在你家谈谈吗?”男人说:“不方便。”杨凌晖也觉察到这男人的眼神躲躲闪闪。“怎么不方便?”
嘴被透明胶带贴住的左鸢,呜呜地叫着,发出求救的信号。
纪天舟听到动静,一脚把门踢开。男人踉跄好几步,摔倒在地。“左小姐!”杨凌晖吃惊的程度,不亚于亲眼目睹外星人入侵地球。
纪天舟帮左鸢撕掉透明胶带,又解开她身上五花大绑的绳子。左鸢冲过去对金融程拳打脚踢,兼抽他耳光。“死变态,敢绑我!以为我是好惹的吗!”
纪天舟使劲拉才把她拉开,他冷冷地说:“管好你自己!”左鸢无语反驳。在和纪天舟的嘴仗中,她暂时允许自己输这一回吧。
杨凌晖将金融程拷起来。
纪天舟开车,左鸢坐副驾,杨凌晖和金融程坐后座。杨凌晖警告他。“离我远点,不然有的是苦头给你吃。”
纪天舟说:“先送你去医院吧。”杨凌晖说:“对对对,先去医院,全身检查”左鸢摇摇头说:“我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局里。”纪天舟丝毫不客套,非常干脆。
审讯室里,纪天舟负责左鸢。
左鸢喝过金融程倒的茶,不久,人变得昏昏沉沉。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被绑了。金融程问她是魏威的什么人,她坚称是前女友。金融程又问她魏威去哪了,她说死了。于是金融程就发疯般地抽她耳光。
纪天舟右手轻敲桌子。“我不是让你今天别过去吗?”
左鸢真是讨厌他这副冷冷的表情,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冷血动物指的就是他这种人。“我也不知道有变态啊。你让我别过去,也不是因为知道有变态吧。”纪天舟反问:“我是神仙?”呃,左鸢惊奇,怎么幽默起来啦,可惜一点也不好笑。
左鸢这边收获不大,金融程那边由杨凌晖负责审讯,收获倒是颇丰。
人模人样的高管,住好房开豪车,一年有半年在飞机上,公司配三位秘书。此刻,这位高管却穿着运动服,耷拉着脑袋,要死不活。
金融程首次进审讯室,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却没心思打量。仿佛世界末日,天降馅饼。谁有心思捡啊。
杨凌晖,平时最擅长在同事中间和稀泥,但是,进入审讯室,他就秒变杠精。
杨凌晖拍着桌子问:“为什么绑她?你这叫绑架。罪很大的,知道不?”金融程的精英范儿全无,只剩满脸的丧气和绝不服输的心。“她说她是魏威的前女友,我不信!我觉得她有问题!”
杨凌晖讥笑说:“不信她就绑她?我也不信你,我绑你好不好!”金融程欲言又止。杨凌晖经验丰富,又补了一句:“有话快说,不说就送你去拘留所,别耽误我下班!”
金融程说:“那你们要帮我保密,千万不能让我的公司知道!”杨凌晖说:“你再讨价还价,我提前下班!”金融程咬咬牙说:“我是魏威男朋友!前男友!”
参与审讯的女警周晶莹,一口热茶喷在金融程的脸上。
“没见过世面,快给程先生擦干净。”杨凌晖唱完白脸唱/红脸。他见多识广,听见金融程这么说,知道有戏,暗自高兴。
金融程追求魏威,大概半年前两人成为情侣。感情一直是金融程热,魏威冷。
金融程付出,魏威接受。因为金融程经常出差,而魏威也经常去外地走秀,两人聚少离多,所以和平分手。
分手后,金融程不甘心,又重新追求魏威。但魏威态度大变,还警告金融程别再骚扰他。
在魏威失踪前的半个月,他的精神状态特别差。某天晚上他喝得烂醉,抱着金融程痛哭,说江城的日子不好过,他要到国外生活。
杨凌晖问:“程先生,魏威失踪好几天。以你们的关系,你怎么不找他?”
金融程说:“他从来不允许我去他的公司,我和他之间也没有共同的朋友,我想找他也不知道怎么找。我又不敢报警。而且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偶尔失踪几天,电话关机。”
可怜的金融程,对魏威一往情深,可是直到魏威死,他也没能走进他心里。杨凌晖不禁替金融程悲哀。
从没有访客来过魏威的公寓,左鸢是第一个,还敢自称他前女友。金融程当时就预感魏威可能已经出事,他想从左鸢身上打听魏威的消息。但是左鸢和他东拉西扯,关键信息一个字也不吐露。不得已,他绑了左鸢。
金融程问:“魏威死了,是真的吗?”杨凌晖说:“前天凌晨,长风新村。”金融程又问:“我可以见见他吗?”杨凌晖说:“当然可以,我们需要人认尸。”
金融程眼神空洞,仿佛陷入巨大的伤痛中。杨凌晖也没办法,他必须得再补一刀。“除了你,魏威还有其他男朋友吗?”
金融程迅速地抬头,连带着身体也坐得笔直,以不容辩驳的口吻说:“他只有我一个男朋友,我是他的初恋!”
说完这些,他的身体忽然又缩回原状,声音也低了八度。“男朋友就我一个,但他在外面还有没有别的男人,我不知道。反正,他很少说自己的事。他并不爱我。”
“程先生,你还年轻,你早晚会遇到真心爱你的人。”能在审讯室说出这句话的人,除了最擅长和稀泥的杨警官,还有谁呢。
左鸢站在警局门口,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大懒腰。人生的遗愿清单上又增添新篇章,作为受害者进审讯室被警察审。
纪天舟的车悄无声息地在左鸢的身边停下。“上车!”“呃?”“回家!”“呃?”
虽然他依旧是黑面神的状态,但自己莫名有点窃喜有点暖。怎么回事?好吧,别多想。
左鸢恨自己,恨自己的恋爱经验为零,想追这个人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也许她可以向金融程请教?看在绑和被绑的缘份上。
“你笑什么?”高贵冷艳的黑面神突然问。“啊?我没笑啊。”左鸢愣愣地。“回去早点休息。”黑面神难得连续说出两句话。“好的。”左鸢微笑地答应。可是现在才下午三点,她比较担心自己睡不着。
“去喝杯咖啡吧?”左鸢说。“什么?”纪天舟专注开车,似乎真没注意到她说什么。“没什么。”还是算了。主动约他这种事,她目前还干不了,得再积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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