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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白看见了那片灯火,从高空看下去能看到一座城市的轮廓,在漆黑的夜里显得特别又迷人。
但他却有些不敢说话。
在飞机靠近了乌托邦之后,飞机上的人们变得渐渐沉默了起来,特别是一直在跟他说话的陆川刘明江等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问话的热情也消失了,让他不由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苦思冥想都没有发现自己说错什么话之后,冥白只能想到一个猜测。
难道说他们也和自己一样,只想待在外面浪,一点都不想回家?
可这也不对啊,冥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们对回家这件事有多么的放松期待,在向他展示乌托邦的各种好东西时又是多么的自豪。
“赵先生,为什么大家看起来都不太高兴的样子?”冥白想着自己还是得问问清楚,别人的注意力都没在他身上,他只能去问负责看管他的赵无涯。
“因为有些人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赵无涯轻声道,他如今有了女儿之后,更能体会到这种情感,如果有一天是他的女儿突然被穿越了,原本的女儿意识还被一个怪物吞噬,他也接受不了。
这样说冥白就明白了,之前陆川就问过他关于被夜叉吞噬的孩子无法被复活的事情,质疑这些孩子也都踏入过修行,在大道上有留影,为什么他们的灵没有在死去之后进入冥界。
这他哪里能知道,没有去冥界就是那魂灵没有到冥河嘛,魂灵没有到冥河的可能性有很多,没有死在现世只是其中之一,或许是那些孩子的灵已经变成了这个夜叉的一部分,没办法分离出去了呢?
他能理解这种感情,那个给他推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族叔,在那天之后他便再没有见过对方了。
虽然说消亡是所有生灵最终的归宿,但所有的生灵其实都在尽力地对抗这个过程,这一点上无论是冥族还是人族,大家都是一样的。
“或许我回去之后可以问一下老爹,他可能会知道的更多一些。”冥白也轻声说道。
“那我就代大家谢谢你了。”赵无涯笑了笑,“到了。”
他话音刚落,飞机在极强的元气控制力之下稳稳地落地,仅仅滑行了一小段距离便停了下来。
机舱的门一打开,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已经陷入昏迷的疯夜叉运下去。
张三问和江灵珊一起接手了疯夜叉,他们俩需要尽快将三个孩子的灵从疯夜叉体内分离出来,冥白隔着舷窗看到有个女人朝昏迷的疯夜叉冲了过去,看上去像是要捶打它,又被其他人拦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压抑的哭声。
冥白有些不知所措,他在冥界从来没见过其他的族人哭,他看到有别的人抱住了那个女人,无论是抱人的还是被抱的,眼泪都簌簌地滴落下来。
他不知为何突然也觉得有些难过,明明眼前的人自己都不认识,这才真正理解了为什么陆川等人提前那么久就开始不怎么说话了。
接着应该下飞机的就是他了,赵无涯示意他起身,他便恭敬从命,乖乖地站起来,走出了机舱。
几滴雨点滴落到他身上,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淋到雨,然后刘明江瞬间变出了一把伞,把他和雨隔开了。
他看到有人迎上来,说着欢迎他这位冥族的使者来乌托邦交流,刘明江给他介绍眼前这位是乌托邦的领袖。
嚯,那这不就是眼下这群人族的族长嘛,冥白识趣地开口感谢乌托邦的招待,他根本就没有带什么礼物,干脆就把自己在无尽之海上踩着这那块浮木送给了宁轻侯,说这是从冥界带过来的宝物。
他的这点小机灵宁轻侯也没有揭破,收下了这份颇有味道的礼物,也代表乌托邦回敬了冥白一份礼物。
这一边在宾主尽欢地迎接异域来客,另一边陆川也终于从机舱了走了出来,他向来极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场合,此刻是头皮发麻和如释重负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纠缠到一起。
“陆川,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再算一算,你能不能再帮我算一算...”
他走下舷梯便听到了一声带着哭腔的问询,方才那位要去捶打疯夜叉的阿姨不知何时从朱秀素的怀中挣脱了出来,竟是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但她空有挣脱的力气,却无法支撑自己的站立,陆川连忙扶住了她,朱秀素也跟了过来,托住她的身子,轻唤了一声,“慧珍...”
陆川扶着她,手也有些颤抖,这位名叫慧珍的阿姨,她的儿子穿越的时间就发生在去年的八月份,甚至他的生日还在陆川之后,只是那时的陆川才刚刚和罗定国接触上,根本还没来得及去碰天选之殇的事情。
“慧珍阿姨,您请节哀...”
她听到这话,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她软软地倒在了朱秀素的怀里,双眼仍是看着陆川,却已失去了焦距。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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