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2)

gu903();关红笑得一脸纵容和无奈,偷偷给成帝打手势,意思是四殿下早都过来了,可是却不让他们通报,也就只好这样了……

“进来吧,”成帝喝了口六安瓜片,摇了摇头,训斥允僖道,“男子汉大丈夫,行的正立得直,还要上战场杀胡人呢,就不说要你立如松、坐如钟、行如风了,你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可有半点做将军的威仪?

“当不了将军,当个斥候也是可以的么?”允僖嘿嘿嘿嘿地笑嘻嘻地进来,趴到成帝的御案上,眨巴着那双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杏子眼,冲成帝软软地刺探军情道,“父皇,母妃是不是不生气了?您怎么说服她的啊?”

成帝冷哼一声,顺手抄起一本折子敲了敲允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道:“你晌午那样对你母妃说话,她生气,难道不是应该的么?……当时半句软话都不愿意说,现今知道后悔了?后悔了就自个儿道歉去,来朕这儿费这个功夫有什么用!”

成帝那一下还是克制着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力气,但依然也够允僖吃痛得捂住脑门,长个教训了。

允僖闷闷不乐道:“原来父皇也没能安抚住母妃啊……那怎么办呢,我去道歉,母妃要是不理我怎么办啊,或者母妃理我了,却是非要改口怎么办啊……唉!”

允僖忧愁地托着自己的下巴,就势蹲在成帝的御案前,自顾自地思索起来,却是一时半会儿不打算挪窝了。

成帝险些被这个熊儿子给气笑了。

——他这是把谨身殿当临街的大门口蹲了啊?

还是打算朕不松口帮他解决了,就还不走了呢?

成帝顺手抄起一本写得花团锦簇实则只是例行拍马屁的奏章扔了过去,正中他四儿子的后脑勺,在允僖吃痛地站起来,委屈中又带点小恼火地瞪向自己的时候,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一边继续埋首批着奏章,一边淡淡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允僖一下子愣住了,下一刻,一蹦三尺高,双眼又大又亮地望向成帝,结结巴巴道:“父皇,只此一次,只此一次是什么意思啊?”

——是您打算在这件事上站在儿子这边帮我说服母妃了么?

“僖儿,”成帝一目十行地看完手里的折子,信笔批了个“准”字,合上奏章,凝眉认真地望向身前双眼明亮的四儿子,缓缓地问他,“在这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朕,你是为何,就生出了和信哥儿一起,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想法了呢?”

——成帝不敢自诩明君,但大庄而今,却也至少是能摸得上盛世的门槛的,这不是太祖他们打天下那个年代了,身为皇室子嗣,允僖和信哥儿那种生来活在父辈的教诲下的孩子不同,他就算什么也不做,都能高高兴兴地做个几十年的洛阳纨绔……又何必,生出那般在战场上朝不保夕、舍身去搏富贵权势的心思呢?

“父皇,”允僖见成帝严肃了起来,自己也认真地低下头想了想,然后跪在成帝面前,很缓慢,但显然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地告诉成帝,“景宗皇帝时,皇子琎对太子俨道‘愿为良臣,辅佐明主’。”

“其后三十余年,皇子琎都没有违背自己这句话,兢兢业业地辅佐着后来登基为仁宗皇帝的太子俨,开一代盛世。”

“而今后世评说,大庄之统,始于太祖,大庄之兴,开于景宗皇帝的初元变法,大庄之盛,却是得从仁宗皇帝算起……虽然这其中,不失有景宗皇帝英年早逝、在位日短之缘由,但仁宗皇帝开我大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太平盛世,儿子自小,就很仰慕他。然,儿子也心知,自己绝对没有仁宗皇帝、皇子琎那般的能力。”

“可是至少至少,儿子纵然做不了良臣,也至少,想当一个良将。”

不只是为了保护阿娘与弟弟妹妹们,这也曾是……我答应过二哥的。

——就算没有傅家,就算傅家有朝一日真的靠不住倒下了,可二哥还有我啊!

我会站在你这边,而且我……也绝不会做个拖后腿的无能弟弟。

第121章求娶

成帝迎着自己四儿子猛地褪去稚嫩、坚毅成熟起来的目光,难得的被震了一下。

失语半晌,成帝摇了摇头,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评价,只摆了摆手,简单道:“既然你心中已有决断,那日后,就为了自己的志向、好好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去努力吧……可不是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做得了‘大将军’、称得上是‘良将’的!”

允僖一听这话,便明了成帝这一次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了,顿时大喜,高高兴兴地给成帝磕了一个头,欢欢喜喜地退了出去。

允僖走后,成帝却是深深地拧起了眉头,再也无法去沉心埋首于公文之间了。

犹豫了一下,成帝屏退关红,从御案下的暗格里,取出了一封雪白的信封来,然后打开它,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泛着檀香的宣纸。

——那是四皇子允僖从普华寺离开后,普华寺的展枯大师让人捎过来的。

上面没头没尾的,只写了十三个字:

“神兵染血,戾气天成,然,可诛万邪。”

成帝的手指缓缓地从这十三个字上一一划过,然后停在了最后的四个字上。

“可诛万邪?”成帝喃喃道,“可诛万邪么?……朕只希望,他不是遇了邪的好。”

“竟然是可诛万邪的命格,”成帝拧眉,喃喃地沉思道,“也许僖儿这辈子,还就真该就是做个大将军的料子……罢了,罢了。”

成帝摇了摇头,将这张信纸投在砚台里,看着它就那么一点一点的,全给浸黑了,浸透了,再显不出一个字来。

成帝定定地盯着砚台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持了朱笔,继续批奏章去了。

“陛下,”大概过了两刻钟的模样,谨身殿的大太监关红在外面小声地通报道,“虞宁侯傅侯爷,刑部侍郎江翀江大人,在殿外求见。”

成帝不由怔了一下——这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人凑到一起来,十有八九,是为了荣国公府的事情!

是甲子桃投毒案在楚家被围了大半年后,终于查出了些眉目来了?

成帝大喜,当即搁置了朱笔,按捺了下激动的情绪,温声道:“请两位爱卿进来吧。”

关红躬身退了出去。

须臾后,傅从楦与江翀一前一后,一个端肃沉着,一个满面春风,从殿外走了进来,齐齐跪到成帝面前,行礼道:“微臣傅从楦/江翀,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两位爱卿联袂而来,”成帝温和笑着,揶揄道,“可是有什么喜事要报与朕听?”

“陛下圣明,”傅从楦还没有开口,江翀抢先哈哈大笑道,“启禀陛下,荣国公府那名唤‘楚四’的管家手中甲子桃木的来处,在臣等的日夜兼程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彻底地摸清楚了!”

“哦?”成帝配合地追问道,“背后可究竟是何人所指使的?”

“荣国公的庶长子,楚廉!”江翀不假思索地报出了一个人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沓近半尺厚的卷宗来,奉与关红面前,再由关红捧着,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成帝的御案之上。

“楚廉?”成帝一边一目十行地扫过江翀奉上来的卷宗,里面包括了从荣国公府到甲子桃木来处卖家以及开采地等一条线上零零总总近百人签字画押的口供,可见刑部这段日子,为了这个案子,确实很是花了很大一番力气下去彻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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