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允僖心道,我又不傻,不过是糊弄糊弄你罢了,不过你这假设也没多少意思,我是必然不会让你下不来台的,二哥你会如何,我如今却是越来越不敢多想了......不过这种事情,想多了本来也就没有意思——本来嘛,我要真是这么一个一个计较过来,今天就绝对不会你一句“陪我去”,就二话不说地答应你了。
“算了算了,不提他了,”允晟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不满地挑了挑眉,疑惑道,“......说起来,你身边那哼哈二将呢?一起去就一起去吧,可是他们如今在哪儿呢,怎么就把你一个剩下了?”
“如姐姐进宫来,瑾哥儿过去接她了,大头陪着瑾哥儿一道过去,本来我也要去的,可是我被夫子留下抄大字了,就让他们先过去了......”允僖说着说着,脸上的神色也微微变了,咽了咽口水,惊疑不定道,“可是不对啊......都这时辰了,他们早该回来了,他们人呢?!”
郇瑾和傅怀信去哪里了呢?这确实是一个好问题,而分居异地却两辈子都心有灵犀的允僖和傅怀信二人,就正在同一时刻说着同样的问题——傅怀信当下,就正按着郇瑾的胳膊,与他说了这么一句:“郇瑾,算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殿下等了这么久,待会儿等不及要着急找我们了......”
“他找就让他找来啊,殿下来了正好,就是他不来,我还要去找他呢......”郇瑾一把甩开傅怀信的胳膊,毫不客气地上前,冷冷地直视着面前这年岁比自己大、个儿头却还没有自己高的少年,双目发寒,凉凉道,“你骂谁呢?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野种儿!没有爹没有娘的野种儿!”悌哥儿被郇瑾冷冷地逼视着,先是呼吸一窒,继而大恼,尖叫着重复了一遍,“......我又没有说错,谁没爹没娘只一心盯着别人的爹娘想抢了去谁知道!”
傅怀信的手微微一僵。
下一刻,郇瑾拎着悌哥儿的脖子把他整个提起来,然后一拳就挥了上去。
萱姐儿在旁边瞅见了,惊叫一声就要扑上来。
郇如才不会放她过去,伸手一拦,牢牢地掐住了萱姐儿的手腕,彬彬有礼地询问道:“傅姑娘真的要上手?......你要动手的话,我可也就不客气了!”
手上的劲道似乎有千钧之重,萱姐儿恍惚的,竟然在眼前这比自己年岁还小的小妹妹身上感受到了父亲的威严之意,脸色一白,眼睛一眨,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可怜巴巴地祈求望向远处——覃氏和襄阳长公主刚刚离去的方向,可惜大人们早已经走远了,虽在变故发生的一开始,就有机灵的小宫女埋头跑去通风报信了,但一时片刻的,没有人赶来,萱姐儿还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悌哥儿被眼前这面若好女的小弟弟单方面按着揍......
虽然萱姐儿自个儿也觉得,悌哥儿那话说的是挺欠揍的,可悌哥儿若是出了事......萱姐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她实在是不敢想,覃氏会把在场却袖手旁观的自己扒下几层皮来!
萱姐儿一挣不开郇如牢牢按住自己的手,二一时叫不来大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这边剩下一个男孩子身上。
——傅皇后设宴,覃氏是带了萱姐儿和悌哥儿两个入宫,半道上遇到了带着女儿和侄子过来的襄阳长公主,两人相谈甚欢,把臂同游,也是近乎刻意地留出了空余给身后的四个孩子,故而携手吃茶去了,如今真遇到了事儿,就康乐县主那软绵绵的身姿,当然,别说康乐身子骨本来就弱,就是不弱,萱姐儿也是不敢叫这位长公主的爱女轻易涉险的,一时间,也只能指望自己这边唯一的一个男孩子了......
林子醠面色一整,佳人有难,他自然是当即便义不容辞地站了出来,先摆出了一副大孩子的威严模样,在外围义正辞严地呵斥郇瑾和悌哥儿二人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不要再打了啊!谁再动手,我可不就客气了啊!”
悌哥儿被郇瑾按着揍得毫无还手之力,自然无法回答他,郇瑾嘛......郇瑾直接不耐烦地回道:“谁在放屁?”
林子醠的脸生生被这群不体面的小子给气绿了。
第97章第九个巴掌
钟情领着永寿宫的宫人们赶到时,襄阳长公主、覃氏、傅皇后与长信宫的宫人等已经在现场挤了个满满当当——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傅皇后精心准备的生辰宴,也基本算是被毁了个七七八八了。
一见钟情挺着近七个月的大肚子赶了过来,郇瑾登时就后悔了——这份后悔,倒不是后悔于自己出手揍了对面那小子,而是后悔自己揍人一时爽,揍上瘾子来了,竟然没有在大人过来之前全身而退,到如今,还要连累姑母过来领人。
覃氏张牙舞爪地护住悌哥儿,看着自己从小娇养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娇娇弱弱而今却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儿子,已经恨不得扑过来把郇瑾的皮给撕烂了——这一刻,在覃氏心中,对傅怀信的恶意都要靠后站了......再没有把眼前这个姓郇的小畜生打得跪地认错更重要的事情了!
——要不是有允僖和允晟两位皇子在中间挡着,覃氏早让人把郇瑾按在地上打了,可即使有允僖护着,覃氏气得受不了,自己扑过来,宫人们不好拦着这气红了眼睛的侯夫人,郇瑾和允僖身上,都挨了她好几道子了。
最后还是二皇子允晟猛地发火了,高声叫来长信宫的宫人“扶着”侯夫人去一边的亭子里“休息休息”,不然......钟情过来的时候,允僖胳膊上还能再多上几道血印子。
允僖痛得嘶嘶抽气,心中暗道,这女人是越长指甲越长么?——这侯府夫人的挠的,可比月前在慈仁宫里被那个什么什么郡主家的小丫头挠得疼多了......哼,我以后非得找个不挠人才行!好痛啊呜呜呜。
二皇子允晟黑着脸让宫人拿了玉颜膏过来,扯开允僖的袖子亲自给他抹——允晟的动作非常大,也有故意做给覃氏看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堂堂二品诰命夫人,一言不合,扑过来就把人挠成这样......舅舅当年是怎么挑的妻室!简直是有辱斯文!
“好,都道等钟妃娘娘过来,而今钟妃娘娘也过来了,总该给我们家悌哥儿一个说法了吧!”钟情一过来,覃氏当即起身迎了过来,动手打人那小畜生是钟妃的亲外甥,还被钟妃所出的四皇子护得死死的,覃氏早憋着满肚子的火,只等着钟情过来发了!
钟情却看也不多看覃氏一眼,更是丝毫不理会覃氏的话,径直就往边上方才宫人们叫覃氏“休息休息”的亭子里走,覃氏大怒,正要再往钟情面前冲,却被永寿宫的一个宫女牢牢地按住了肩膀,再也难往前进一步。
拘惠抬起头来,冲着覃氏微微一笑。
覃氏大怒,正要开口斥责她放开,抱琴看见了,却是趾高气昂地冷笑了一声,扬声道:“侯夫人,我们家娘娘肚子里正怀着孩子呢!......您这么直愣愣地冲过来,是想谋害皇嗣么?!”
覃氏一噎,傅皇后眉头深锁地站了起来,轻轻地扫了这边一眼——无论如何,钟妃如今怀着孩子,真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出了事,那就真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了......
傅皇后淡淡地开口道:“侯夫人还是来本宫这儿坐坐吧,稍安勿躁,想来这件事,钟妃会给大家一个完美的交代的。”
傅皇后心中也是暗自恼火,本来嘛,准备的好好的宴席,来了洛阳城里那么多大家闺秀......结果还没怎么开始呢,这边先打了起来——要傅皇后说,小孩子互相打架,这种说不清楚对错的事儿,只能怪家中的大人自己没有教好,站在她的位子上,各打五十大板再各自安抚一番也就是了,可偏偏这两方,哪个都不是能退让一步的性子......闹成现在这样,今日这生辰宴,倒是彻底不用想好好相看了!
傅皇后无法不对这惹起祸源的两边心怀芥蒂。
——尤其是在如今看在虞宁侯府的份上,不好直接对覃氏和悌哥儿府如何的情形下,对于郇家那小子的“惹是生非”,傅皇后的不满就更深了。
一个从五品武官的儿子,独门独户的,谁给他的胆子说在宫里动手打人就在宫里动手打人、说对虞宁侯的嫡子动手就对虞宁侯的嫡子动手?还不是仗着自己在永寿宫里的那位姑母......
傅皇后想想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成帝愿意喜欢谁喜欢谁、愿意宠爱谁宠爱谁,那都随他去了......晋封也好,赏赐也罢,傅皇后都别无二话,但也不能......把人都宠的无法无天、都逾越了规矩礼法去吧?!
傅皇后一想到钟妃肚子里还揣着、据闻多半是龙凤双胎的皇嗣,再想到镇南侯府如今每日愈下的景况......心头的烦闷感就愈来愈甚。
钟情走到亭子前,对傅皇后微微福身示意,永寿宫的几个大宫女依次摆上软垫、烧起手炉,挂上防风的厚厚毡帘......万物齐备,顷刻间便把亭子内弄得温软适宜了,钟情这才施施然地落了坐,也不多说别的,单刀直入地直接问郇瑾道:“瑾哥儿......你为什么出手打人?”
事发突然,谁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了,几个孩子就混打了起来,只知道郇家的小公子单独按着虞宁侯的嫡子一顿好揍,虞宁侯夫人覃氏又是出了名的爱惜自己的儿子,岂会善罢甘休了去?......钟情怕孩子们吃亏,故而一接到消息便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不管怎样,小孩子打架,总归还是会有个缘故的,瑾哥儿有瑾哥儿的错处,处置起他来,钟情自然也不会手软......但也万没有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先强行按着要自己这边的孩子们给人低头认错的道理!
谁有错,错多错少,错在哪里了......总是要全放在一起好好地说清楚才成!覃氏再是跋扈,钟情却也不是上一辈子那万事都忍气吞声的性子了!......再者了,委屈什么,都也不能委屈了孩子们去啊!
但终究先出手伤人的就是错,更何况......钟情看了看对面被覃氏护在身后的悌哥儿那鼻青脸肿的模样,暗暗皱眉,心下也略微觉得瑾哥儿出手有些重了,故而一开始问郇瑾的态度,是带了些许的严肃和训斥意味的。
“打了就打了,”郇瑾别过脸,却是摆出了一幅混不咎的无赖模样,咬牙道,“......看他不顺眼,就打他了,还需要理由么?......姑母有气,就直接罚我吧,千万别气着了您自个儿......”
说到后来,郇瑾心中是隐约有些后悔的,但事到如今,自己打人肯定是不对的,虞宁侯府那小子话说的恶心,郇瑾却不想当众再重复一遍,再牵扯了傅大头进来......唯一后悔的,就是惊扰了临近生产的姑母,还为他们这些小子打架的破事专程出来......
“瞧瞧,瞧瞧,他说的这是什么话!”覃氏“啪”地一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眼睛里放出两抹淬了毒一般的视线,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郇瑾现在早被她万箭穿心了......覃氏怒吼道:“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天子脚下,皇城宫里,说一句‘看不顺眼’,就可以随便出手伤人了么?!......小小年纪,好恶毒的心思啊!”
郇瑾昂着脸,冷哼一声,摆出了一副“随你骂去,反正打了就是打了,你还能把我怎么样”的熊孩子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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