魉急急从凤府奔出,很快便将凤盈所言禀报给凤丞相。
“她当真这么说?”握狼毫的手顿住,凤丞相眸色变了几变,不由叹息道:“盈儿她变了啊!”
“相爷,属下说句不当讲的,二小姐会变实属正常。”说到这,魉偷偷拿眼看向凤丞相,见他看着滴墨的狼毫发呆,当下继续补充道:“莫说二小姐经历了那般多的风雨,光是夫人同大小姐对她做的恶事,足够叫二小姐记恨了。”
“可是……凤容本相动不得啊!”凤丞相摇摇头,将狼毫搁置一旁:“盈儿要闹便由着她闹吧,为了保全白芷,陟儿会拦着她的。”
“相爷觉得二小姐决心要做的事情二少爷能拦得住?二小姐是个说一不二的,万一她真绝了食,就是将她嘴撬开,那也不能叫她把饭吃下啊!”魉说着,身躯随之一颤。
要说这个二小姐,当真是生了个男儿的魂,行事果敢,说一不二,她口中吐出的威胁,可不是那些女儿家的糊弄,要是不按她说的做,只怕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可要是本相动了容儿,虞氏那边……本相还指着她将子莹给复活呢!”从案桌后走出,凤丞相有些焦虑。
早年虞氏还算安分,可后来她的试探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导致她越发得寸进尺,现下她已然有恃无恐,他无论是从夫君的角度还是右相的角度,都镇不住她。
“相爷,这大小姐与三王爷同二小姐的仇怨要是不解决好了,只怕二小姐就算不绝食,那也是不愿出城啊,虽然现下混战不过是小打小闹,可万一哪一天动起了真格,皇上召二小姐挂帅,二小姐的肚子可就藏不住了。”知晓凤丞相的为难,魉亦是忧心忡忡。
“本相等这个孩子等了整整十七年,现下谁都不能阻挡本相的大计!”双手交叠在一处,凤丞相来回踱着步,眉头拧出深沟。
他是凤盈的父亲,自是了解凤盈的秉性,她是个倔强的,说挂帅就挂帅,说断绝父女关系便不再踏入相府,现下她下了通牒,只怕是难以应付过去,只是虞氏那边,那也不是好相与的。
“相爷,大小姐不是想嫁入三王府吗?”上前一小步,魉低声道:“相爷,您可以从大小姐那里下手啊,她自己陷害三王爷给三王爷下药,那夫人可就怪不得您了!”
“这……”眼前一亮,凤丞相招招手,魉连忙附耳,二人一阵低估,魉一面点头,一面应道:“相爷尽管放心,属下定然将此事办得稳妥。”
“速去速回,依着盈儿的功夫,就算是有了身子,那些个废物也看不住她。”凤丞相摆摆手,屋内霎时归于平静。
踱回案桌后,凤丞相将摊在桌上的宣纸拿起,看着上面交错纵横的墨迹,手一扬,将宣纸抛落。
三王府内,五日后慕容南朝便要率军出征,因此府内一派忙碌景象。
丫鬟小厮交错来回,偌大的府邸可见人流涌动,而那霸道的男子站在花谢的桃树下,眼底一片阴冷。
“爷,金甲已擦拭好了,爷可要试试,看是否合身?”府内的管家上前,毕恭毕敬地禀报府内准备情况。
“不必!”慕容南朝脑海里尽是凤盈的一颦一笑,根本无暇去管这些琐事。
他现下心中除了后悔,便是后悔,如果当日他不给凤盈下那烈性的“春闺迟”该有多好,要是他没有逼着她祈求他该有多好,她就不会叫人劫去,更不会闭门不出。
他想去凤府寻她,却在经过数次后折回,他怕,怕知晓她被任何一个男子夺了清白,更怕她会冷笑着看着他,口吐讥诮之言。
大掌在袖中紧握,松开,再紧握,发出叫人心悸的“咯吱”声。
唇角缓缓扬起,勾勒出阴鸷的弧度。
毁了也好,反正她不会同他再一起,那么她也别想同慕容南宇在一起,前世慕容南宇是他的手下败将,今生更应当是被他狠狠踩在脚下。
“爷,凤大小姐派人送来信件。”一个小厮打扮的灰衣男子疾步奔来,将一个封好的信笺递上。
“凤容?”眉角一扬,慕容南朝接过信件随手拆开。
宣纸上的字体娟秀,端庄,就像是凤容给人第一眼的感觉。
“食香客栈天字房见,‘春闺迟’有药可解。”短短十五个字,却叫慕容南朝眼底的火光重燃。
“备马!”慕容南朝疾步朝府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命令道:“让管家将府内事宜打点好,无需过问本王,自己拿主意!”
“是……”
“等等,不用备马了!”大手一挥,慕容南朝阔步走了出去。
一身玄衣挤入人流中,哪怕是在人头攒动处,他的出现也依旧扎眼。
步履匆匆地跨入食香客栈,不待小二上前询问,便兀自入了食香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