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沐将军的尸首已经用车载着上路了,由沐南和沐北护送,日夜兼程,四五日应该可以回到平阳。”沐西看见沐云放的俊脸上有隐隐的微光,知道他情绪难平,安慰了王妃之后,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发泄一番。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沐云放的声音有些嘶哑,说完他回过头去,给了沐西一个背影,他不喜欢叫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即使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的侍卫。
沐西却没有动,他犹豫了一下,朝沐云放抱拳道:“爷,卑职有几句话想说--这么多年,王爷的夙愿终于了了。当初他举箭射向大世子时,就应该料想到会有今日的结局……”
“我知道,我并不后悔杀了他,毕竟大世子死在他的手上,这仇我必要报。我只是伤心我父亲与大哥,都间接或直接死在至亲手上……”沐云放顿住了,他长长舒口气,来平复自己的情绪,良久之后,才又缓缓道,“世间的名利,真的就比血浓于水的亲情更珍贵么?可以让一个人变成魔怪,就是死了,也不会醒悟……”
“沐棠一向心狠手辣,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会当棋子来用,何况别人,卑职都不知道他这辈子最珍惜的是什么。”沐西也很有感慨,随着沐云朵的话,发了一句感慨。
沐云放闻言,沉默了片刻,回道:“他自然有他珍惜的--宫中的王贵妃就是他珍惜的,赵氏只怕到现在也不会知道,以为那些莺莺燕燕扰了沐棠,所以对她不冷不热,殊不知沐棠早就将心给了那王贵妃,甘愿为了王家赴汤蹈火……”
“王爷,沐棠一死,王家或者说义王就会少了一个有力的手下,您说谁会接替沐棠来北地?”军中不可一日无帅,沐棠死了,肯定立刻就会有新的人选来到北地。
沐云放望着天上的明月,沉思了片刻,缓缓道:“若是可以,我想争取这个位子,不过--”
他止住了话题,没有说下去。
沐西看对方欲言又止,知道对方不是顾虑就是顾忌什么,所以也没有再多问,只安静的退后,将时间留给了沐云放。
安静的天地里,沐云放一句话也没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夜半,才起身回到帐子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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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军队造饭吃过之后,便开拔上路,往平阳而去。
萧玉朵此时的心情简直就是爽歪歪,要不是顾及沐云放的心情,她真想一路唱歌回去。
行军至半路,遇上了刘艳艳。
她第一时间没有去找靠近沐云放,而是找到萧玉朵问询情况。
“沐元帅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她听说沐棠被沐云放一箭射杀,非常震惊,所以想来追问情况。
“其实王爷完全是自保,”萧玉朵知道叫刘艳艳知道来龙去脉相当重要,所以立刻用自己最最清晰的思路,与最合适的语速,从沐棠给沐云放七万却去对付北虏主力开始,将沐棠的阴谋诡计与打算悉数讲给刘艳艳听,“他借王爷刚刚与北虏激战完,带着十万军队前来强加给王爷一个罪名就要就地清除,所以王爷忍无可忍奋起抵抗。沐棠趁着士兵混战想要射杀王爷,结果被王爷察觉,一箭将他射杀,他勾结北虏,出卖情报,实在是可恶至极!……”
此外,萧玉朵还有选择地将沐棠早年杀死大世子的事情也告诉了刘艳艳。
“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刘艳艳闻言愈发震惊,“本宫听说率领军队过来意图攻打王爷,正不知为何着急间,又听说他被射杀了,真是活该。”
萧玉朵忙道:“是啊,他对王爷狠下毒手,真是让人心寒,可怜王爷之前一直敬重他是二叔,没有想到在他需要支援的时候没有指望上,在王爷打败北虏精疲力竭时,沐棠却要以叛国的罪名企图杀了王爷,然后回京来一个先斩后奏,真正该死--他想要平阳王这个位子已经想疯了……”
刘艳艳闻言,也认同地点点头:“本宫之前知道沐棠对平阳王总是不友好,不知何故,从今日来看,他的确是觊觎这个位子很久了。王爷已经回了京城,他却还要找借口请王爷回来,表面是希望对方帮助抵抗北虏,实际竟然是要找机会杀掉王爷--本宫回去一定会向我父皇如实禀告的。”
萧玉朵听的就是这句话,她知道刘艳艳在皇室中的位置很高,因为可以带兵,所以不管是皇上还是义王,还是江南王都对她另眼相看。
“多谢公主支持,”萧玉朵很郑重地朝对方抱拳表示感谢,“公主是一个是非分明,果敢利落的巾帼,玉朵非常钦佩。”
刘艳艳摆手笑笑:“平阳王妃不必客气,本宫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平阳王的为人本宫不敢说都了解,最起码他忠君爱国这一点,本宫用性命可以保证。这不是沐棠一句勾结北虏就可以否定的--对了,这几ri你哪里?身体好些了?”
萧玉朵这才想起之前自己与对方说谎,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不随军出发,于是笑了笑:“我之前有点拉肚子,好了之后便跟上了军队……”
就在这时,穆天英正骑马过来,看见刘艳艳,抱拳行礼后,深眸看了萧玉朵一眼,对刘艳艳道:“公主有所不知,平阳王妃这次前来又有惊人之举,用蚂蚁将北虏十万偷袭者击退,若不是在下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若是进了京城,请公主为王妃向皇上请功……”
刘艳艳一顿,似乎有些不明白,看向萧玉朵问:“什么情况,哪里有北虏偷袭?”
萧玉朵其实并不打算叫刘艳艳知道这件事,结果被穆天英大嘴巴说了出来,她正打算轻描淡写遮掩过去,却又被穆天英抢过了话头,将她出奇计招惹蚂蚁将十万北虏击退很详细的讲给了刘艳艳听。
“果真如此?”刘艳艳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随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赞赏,“平阳王妃果然厉害,不愧‘宁国夫人’的称号,本宫可惜没有亲眼看见,真是遗憾……”
“其实不过又是侥幸而已……”萧玉朵一面说着,一面暗示穆天英少说几句。
好在他看见了萧玉朵暗示的神色,便自动闭上嘴巴。
刘艳艳老远看见了沐云放神色沉寂,与几个侍卫一边骑马慢慢行进,一面说着话,她看向萧玉朵,笑笑:“本宫过去与平阳王说几句话,王妃去不去?”
萧玉朵正有话对穆天英说,所以笑道:“公主先过去,玉朵稍稍就赶过去。”
“那好,一会儿见。”刘艳艳听萧玉朵不与自己一起过去,嘴唇勾了勾,抱抱拳,转身打马朝沐云放奔过去。
萧玉朵等刘艳艳一走,立刻竖起柳眉,一手叉腰,看向穆天英,凉凉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嘴巴。”
穆天英一顿,修眉一挑,反问:“何出此言?我在为你邀功,没有看出来?”
“我只看到一个大嘴巴到处乱说,邀功?我很稀罕那军功么?我又不指望升迁,你给我邀什么功?我看你想给我惹麻烦才是正经!”萧玉朵拿出吵架的架势冲穆天英回击道,“我告诉你,我不想要什么功,再别给我瞎咧咧,懂不懂?”
“什么叫瞎咧咧,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讲理,平阳王只怕不会给你记功,所以我给你和公主提一提,万一她回京后,告诉皇上或者太子,赏你一些珍珠白银黄金什么的,多好?!”
穆天英感觉自己有些委屈,更觉得萧玉朵阴晴不定--之前挺好一个女人,现在就像炸了毛的猫。
“我缺那些东西么?我告诉你,少乱说--现在我正低调着呢,你不许出卖我啊,不然我跟你没完,我诅咒你后院不安宁。”萧玉朵拿出狠话来警告穆天英,男人们都希望后院安宁,不是么?
穆天英满脸黑线,他没想到萧玉朵竟然诅咒他这个。
“这个不要你诅咒,已经不安宁了--你的事我再不说了,你不要生气了,行不行?是我不对,我自作多情,不该为你着想……”
“好痛……”
穆天英正说着,听到萧玉朵说了一句“好痛”,他立刻回头,发现莲花马上萧玉朵身子软了,闭着眼正往马下摔去!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