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和余大勇的目光一起转向这人,余大勇愤然道:“江流你是猪脑子吗?亏你还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如果公子还活着,他会愿意看到我们和朝廷两败俱伤?明明可以共赢的局面,偏要弄得双方元气大损。将来九泉之下,你有什么脸去见公子?”
“我……我反正忘不了当年公子是怎么死的。”
江流扭过头赌气,耳听得陈成沉声道:“无需多言,我等的海贸生意,皆因公子而起,自当秉承他的理念前行。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富贵患难,还望诸位牢记初心,莫要辜负公子当日的教导期待。”
众人又不说话了,大厅里气氛骤然沉重下来。
丘新看向余大勇,忽地微微一笑,淡然道:“不错,牢记初心。呵呵!只可惜啊,人心易变,怕只怕有人被富贵繁华迷了眼,打着江月公子的幌子顺应朝廷,将来摇身一变,立刻就成了新海贸的大功臣,如当日梁相一般,这岂不也是审时度势?好!当真是好一个审时度势,随机应变。”
“你说谁?”
余大勇眼睛登时红了,连陈成也面露不悦之色。梁园这个名字是所有江南海商的逆鳞,扎在心头的一根钢针,丘新此时用他来挤兑自己和余大勇,其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好了,不要争了。”
眼看余大勇和众人又争执起来,陈成无奈地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高声道:“说到底,大勇兄弟也是记着当日公子的教导。但你我都知道,情形不可能如此顺利,别太子那边还没怎样,你我兄弟却闹得离心离德。总之……”
他一指座位背后挂的一幅山水人物画:“公子就在这里看着我们,大家务必要同进同退。富贵患难,一并承担。”
“是。”
众人齐声答应,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立刻又恢复了整齐的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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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热闹的大厅出来,丘新慢慢走下台阶,夜风还有些冷,师爷和两个小厮忙都迎上前,簇拥着他出了陈园。
路上师爷见他面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大人,事情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丘新沉声道:“这群人对江月公子的拥趸,实在是令人心惊。”
说完长叹一声,向后倚在马车壁上,闭着眼睛悠悠道:“若非江楼月已死了十余年,我还真想见见他,看看这一位惊才绝艳的风流人物,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在他死后这么多年,余威犹存。”
师爷哂然一笑:“大人又何必亲见那江月公子?您难道没看过梁相?这二人当初并肩携手,不都是一样的风流人物?”
丘新沉默片刻,点头道:“师爷这样一说,我便明白了。难怪这么多年,这群人对江楼月还是念念不忘,若他果然是和梁相并肩的人物,做到这点自然不难。”
师爷好奇道:“这些人不忘江月公子,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啊,只要他们记着这血海深仇,太子殿下就别想从江南讨得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