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冷哼道:“我是赌气,难道你就能咽下这口气?”
沈拙手指敲着桌子,沉吟道:“我倒不觉着有什么,国公府本就有仗势欺人的资本,若非元熙的身份特殊,你敢赌这一口气么?不过我如今倒是觉着,国公府宁可背上仗势欺人的名声,也要娶三姑娘,说明这女孩果真是有些独到之处,如此,倒也堪堪配得上元熙。”
“早年间我还在宫里时,皇上和皇后偶尔谈论国事,最常说的一句就是‘农为国本’,这女孩子偏在种植一道天赋惊人,国公府或许正是看中了她这个才能,要帮着荣亲王讨皇帝的好儿,如此方势在必得。”
“你说得对。”沈拙认真点头,摸着下巴道:“但是……如果国公府势在必得,我们如何才能帮助元熙?梁相未必肯帮忙的。”
田氏沉默片刻,忽地握紧拳头,咬牙道:“大不了……大不了我就进京去见他……”
不等说完,便见丈夫大惊道:“你疯了?难不成你要去见陛下?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田氏的拳头慢慢松开,眼睛里燃着一簇火,沉声道:“当年之事,虽是皇后娘娘筹划,但皇上既派了你来和我一起,就说明这是他默许的,那他总该知道自己在民间有一个儿子。我去见他,也不求别的,他儿子想要娶媳妇,这媳妇却被国公府霸占了,他总该帮一把吧?”
“这太冒险了。”
“有什么冒险?当年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情意总不是假的,为人父亲,亏欠了嫡子这么多年,如今只和他要一个儿媳妇,难道不应该?”
沈拙还是摇头:“罢了,如此我倒宁愿等等梁相那边的消息,实在他不肯帮忙,国公府不可相抗,元熙……无路可走,到那时,再行此破釜沉舟之策也不迟。”
田氏的情绪陷入回忆中不可自拔,仿佛没听到丈夫的言语,只含泪反复呢喃着:“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可怜的皇后娘娘……我可怜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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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前后,正是农忙时分,只是这两日五丰村的村民们都没下地。
一开始还找各种理由在苏家房前屋后晃荡,到今天,干脆理由也不找了,明明天上还下着牛毛细雨,也浇灭不了大家的吃瓜热情,苏家左邻右舍挤得满满当当,自有半大孩子跑来跑去,为村民们传递各种消息。
“来了来了,沈家也谴媒婆来提亲了。”
窗花从外面进来,气喘吁吁地报告着,立刻就有主家妇人给她冲了杯杏仁茶作为奖励,然后她便回到里屋,和几个交好的妇人议论起来。
“我活了七十年,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事,一个寻常村姑,竟然引得两家贵公子来求亲,老天,谁想到进棺材之前,我还能长这样见识呢。”
“四奶奶说错了,三姑娘怎会是寻常村姑?从她种甜菜那天起,她便是咱们五丰村的传奇人物,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巾……巾帼英雄对吧?”
主家妇人敲着炕沿:“现在最重要的是,到底三姑娘会许给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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