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丛涯努力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和煦些,上官鸿群不是个愚笨的,相反很聪明,只是这些年自己灌输给他的东西太根深蒂固了,所以他一时间才接受不了。
邬丛涯这样对自己说,虽然他并不能确定
“群儿,你手里的东西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如果你想要活下去就要把那个东西交出来,知道吗”
邬丛涯语气很温和,甚至像是在哄骗小孩子。
“我凭什么相信他”
“我相信他”
邬丛涯语气坚定,相处十几年,他对这一点有自信,单素羽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既然今日他能在自己面前做出这样的保证,那么便绝对不会食言。
“我不能将这个交出去,这是我的护身符,只要这东西在他们谁也不敢动我”
上官鸿群护卫的姿势更加的明显,似乎要将那个小盒子揉进身体里,原本还算清俊的五官此刻看起来有些扭曲。
上官鸿群此前在上官府里,一直都是个儒雅的贵公子形象,言谈举止文雅进退有度,像是今日这个样子倒是不曾见过,就是当日在御丞司的大堂之上也不曾像是此时这般狰狞狼狈。
“群儿,爹爹的话你可还记得男子汉就要能屈能伸,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这样执迷不悟只能害人害己,听爹爹的话将东西交给皇上”
邬丛涯一连说了几句话,喘息的厉害,看样子断裂的肋骨应该是插到了肺子里,所以才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怪异,好像是夜深人静之时拉动风箱的声音。
“不”
上官鸿群固执的很,甚至于连想也没想的就一口回绝了邬丛涯的话。
“爹爹也说过,男儿存于世间就当建立不世功勋,就应当成为至高无上之人,怎么现在爹爹一听见那个女人的消息就变了样子,那女人死了,死了你不知道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个死人寻死觅活的,连亲生儿子都要放弃,真是窝囊”
邬丛涯不敢置信的看着上官鸿群,自己从小到大悉心培养的孩子,直到今日他才看出来自己的教育有多么失败,他明知摩诃芸初是他的生身娘亲,却一口一个那个女人一口一个死人,连自己的娘亲都不肯尊重的人他好能指望什么呢
“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将这东西交出去的,那个女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她生了我不假,但是却一天也没有养育过我,论起恩情她对于我而言不及上官府里的秦姨娘,所以休想指望我会和你一样,为了个女人将多年的筹谋付之东流”
上官鸿群在提到秦姨娘的时候,眼睛里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柔软,这样的人竟然心中还有这样的一份感情存在,若是秦氏见了也该是欣慰的吧
邬丛涯闭上眼睛,一种无力感从他的脚底开始往上攀爬,一点点的像是毒药一样,吞噬了他原本的坚持,之前努力挺直的脊背不知不觉的弯了下去,整个人竟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国师,朕给你的机会看来无人领情,那就不要怪朕不念恩情了”
话音一落单素羽足尖点地,身子像是雨燕一样轻盈起飞,转眼间就到了上官鸿群的身边。
虽然上官鸿群武功与单素羽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但是人在危机之下的本能反应也让他迅速的闪身,不过他闪躲的位置却是邬丛涯的身后。
单素羽原本只是想要从上官鸿群的手中将那个盒子夺过来,并未使什么内力,不过因为速度极快有没有预料到上官鸿群竟然会无耻的用重伤在身的邬丛涯做肉盾,即便想收手,还是将邬丛涯再次震飞了出去。
“涯哥”
一声女子的喊叫声响起,只见原本站在颜慕景身后默不作声的娇小人影儿突然奔向了倒在地上的邬丛涯。
上官凝不敢置信的看过去,只见这人影的侧颜极美,下巴光洁润泽,红唇虽然只露出淡淡的一角却已是娇艳欲滴,鼻梁挺拔却小巧,睫毛如扇,情急之下的喊声更是让人心中为之一颤,好像是一把上好的古琴被技艺高超的琴师拨弄,未成曲调先有情。
此女子的身份不用想也能猜的出来,只是这是否有些过于匪夷所思,一个原本应该在十七年前就死在北疆皇宫的女子,先是被传现身于大雍却在五年前离世,然而现在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一变故,除了颜慕景无人不觉得惊讶,就是单素羽事先都不知道跟在颜慕景身后的人是谁。
而最惊讶的人莫过于邬丛涯和上官锦了,两个为了这个女子各自改变了人生轨迹的男人。
“云初”
邬丛涯忍着剧痛,不敢置信的看着奔到自己面前的人儿,老天爷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吧
上官锦原本的巨大惊喜还没有爬到心里就被眼前的一幕生生的浇灭了,原来自己在摩诃芸初的心里果然什么都不是,当年她对自己的温柔也都是迫不得已为之的吧
这种挫败和苦涩让上官锦不知如何自处,想要转过眼睛不去看,但眼睛却不听自己使唤,钉在那道纤细的身影上不能移开。
“涯哥,你为什么这么傻,你当年不是答应过芸初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嘛”
摩诃芸初吃力的将邬丛涯抱在自己的怀里,动作轻柔无比,邬丛涯痴楞的看着面前的倾世容颜,身上的痛似乎瞬间消失不见了,耳边顿时安静下来,眼前的视野也变的异常的清晰起来。
真的是芸初,是自己一生之中最温暖的所在
老天竟会如此厚待他吗
“真的是你真的是我的芸初吗”
邬丛涯想要抬起手触碰面前人儿的脸,但是双臂却半分力气也使不上,似乎看出了邬丛涯的心思,摩诃芸初再用力的将邬丛涯的身子向上移动了一下,让邬丛涯的脸紧贴着自己的脸颊。
温柔的触感让邬丛涯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此刻抱着自己的真的是他的芸初,真的是那个从小就与他青梅竹马的女子。
“我是,我是,涯哥,我是芸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呜呜呜”
摩诃芸初娇小的身子因为哭泣而微微抖动,一张宛若白玉般的面颊上泪水如同珍珠一般滚落,十几年的岁月在她的脸上竟然没有留下痕迹。
“傻芸初不要哭,你哭我我会心疼的”
摩诃芸初的泪水落在邬丛涯的脸上,又一点一点的滚落到他的口中,带着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他已经多少年没有闻到芸初的味道了,没人知道,国师府的卧房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床上铺着的竟然是十几年前已经洗的发白的床单,十几年来从不更换。
可是,十几年的时间,那床单上属于摩诃芸初的味道还是越来越淡,所以他才想着早一日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北疆的国君,他便早一日回到当年与芸初一起生活过的深山之中,至少那里还能找到当年他和芸初在一起的记忆。,,;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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