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七相信,不论是南国的苏易简,还是洞头岛上的吕蒙正,都会教会这一群人如何做人的。
两个大佬级的人物,要是玩不过折家宗族里面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那就该换人了。
对于折家三叔公一脉的人,杨七也有特殊交代。
就凭折家三叔公骂佘赛花的那一句话,杨七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整治他们。
往返于南国的异国商船多不胜数。
挑一两艘,把人扔上去,运到万里之遥的异国他乡,足以让他们爽翻天。
折家宗族的人走了一大批,折家也总算是清净了。
佘赛花在老杨陪伴下也到了府州。
进门的时候佘赛花久久挪不动步子。
大概就是作为的近乡情怯。
似乎折府内的一草一木,一个台阶,一个摆设,都能勾起她遥远的回忆。
折家三叔公很讨厌的再次出现在了门口。
想端一端长辈的威风,为难佘赛花。
老家伙既然给脸不要脸,那杨七也没必要给他留脸。
杨七在折家三叔公的哀嚎中,提着老家伙远远的走开了。
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杨七狠狠的把老家伙扔在了地上。
老家伙也不要脸了,连哭带滚的咒骂杨七,杨七却充耳不闻。
佘赛花入府以后,直奔折家老太君的小院。
没多久就传出了哭泣声。
见过了闺女,折家老太君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的身体也撑不下去了。
折家老太君命人叫来了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等人,每个人耳提面命的告诫的几句。
最终,在院子外候着的杨七也被叫了进去。
杨七一进门,就看到了屋子里的人都跪在地上,一个个垂泪哭泣。
杨七到折家老太君床榻前,折家老太君的脸色很差,声音很微小,说话的时候,需要人把耳朵贴过去才能听清。
“小家伙,奶奶知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折家老太君见到杨七的时候,脸上勉强勾起一丝笑容,说话断断续续的很微弱。
杨七沉痛道:“外婆,有事儿您吩咐……”
折家老太君微声道:“有本事是好事,可是背上压了太多东西,跑起来太累。实在扛不住了,就把背上的东西扔下,甩开膀子往前跑。
别听你爹那个老迂腐的,忠君爱国是好事,可要真被逼的身死族灭,那垂拱殿也未必不能上去坐一坐。”
跪在一旁的老杨闻言,有些脸黑。
忠君爱国有错了?
折家老太君似乎猜到了老杨的想法,她轻笑道:“爱国没错,因为国不仅是你一家的,更是一个民族的。我们继承了祖先的财产,就有责任将他们发扬光大。
但是忠君,太过于愚忠就是错。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一个国君好,我们自然应该忠诚他。
可是一个国君不好,我们为什么还要忠诚他?
就仅仅因为他是皇帝?
从古至今,皇族换了多少家?那一家能站出来说,他们家是高贵的,是天生的皇族,所有人都得服从他们?
没有!
他们的皇位都是抢来的。
刘家抢嬴家的,王家抢刘家的,李家抢杨家的,郭家抢刘家的,赵家抢柴家的。
都是抢来的。
一票人聚在一起,一个抢一个。
所以说,这皇位,不是上天制定给某一家的。
没有谁比谁高贵,没有谁家是天生的皇族。
只要是为百姓好,谁强谁都是一样的。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天命皇族,那就是天下的百姓。
所以要忠,忠诚于百姓,就足够了。”
折家老太君经历了五代十国所有的战乱,所以在她眼里,对皇位看的很轻。
隔三岔五换皇帝这种事儿,她见过不少。
杨七觉得折家老太君这话一点儿错也没有。
作为一个接受新时代教育的人,他深刻的明白,权力是属于人民的,而不是属于某一家的。
任何吹捧某家是皇族,某家血统高贵的人,这些人要么就是身体内的奴性没有被新文化洗刷干净,要么就是别有目的。
老杨明显不敢苟同折家老太君的想法。
他脸黑的可怕,却没有反驳。
不是他无话可说,而是他不愿意去跟一个将死之人辩驳。
他不愿意跟折家老太君计较,折家老太君也不愿意跟他计较。
折家老太君看着杨七,轻声道:“老身一走,折杨两家的亲情难免就会淡几分,两家时常走动着,别疏远了。
一条腿走路,容易栽跟头,两条腿走路,才能走的舒坦。
只要折杨两家相互扶持着,就能一直富贵下去。
这才是根本,这才富贵的秘诀。”
折家老太君冲着折御勋挥挥手,折御勋立马匍匐到了折家老太君面前。
折家老太君看着杨七和折御勋,叮嘱道:“记住老身的话,一定要记住,一定要记住……”
折御勋和杨七郑重的点头。
“孩儿(孙儿)记住了!”
折家老太君满意的笑了。
这笑容挂在脸上,就再也没有化开过。
“娘!”
“外婆!”
“……”
惊呼声连成一片。
折家老太君驾鹤西去。
她含笑而走。
走的很安详,走的很平静。
房里的所有人顿时哭成了一片。
每一个人都悲痛欲绝。
即便是心铁的老杨,也双眼含泪。
佘赛花当场哭晕了过去。
痛哭声传出去以后,折府上的仆人丫鬟们也跟着两眼泪汪汪。
哭声传出了府外。
府外那些得过折家老太君恩惠的人,也痛哭流涕。
一个老妇人的离去,让整个府州的人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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