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时候。
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安肃军节度使张布,似乎被箭矢擦伤了脸颊,为了不影响他的威严,他居然破天荒的戴上了面甲。
安肃军的将士们虽然对此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人去刻意的追问。
因为张布是个儒将,素来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和做法,将士们早已习以为常了。
没人知道。
在那张面甲下,藏着一张稚嫩的脸。
那稚嫩的脸颊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他想要失声痛哭,却不敢哭出声,只能任由眼泪一滴一滴的流淌。
而真正的张布,早已在昨日战事结束以后,走进了城门楼子,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醒来。
……
一连三日,久攻不下。
耶律大石显得特别的烦躁。
距离耶律休哥交代给他赶赴蓉城的任务,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耶律大石已经没有耐心跟安肃军耗下去了。
小小的一个县城,阻挡了他近三日,他已经很恼火了。
“擂鼓!攻城!”
耶律大石决定亲自去攻城。
他下达了攻城的命令以后,就率先冲到了最前列。
耶律大石表现的很英勇,甚至可以说是一路横推。
他仗着自己体形高大,武艺高强,率先第一轮就登上了城墙。
登上城墙以后,他就撞上了‘张布’。
‘张布’的武艺出乎意料的高强。
他和耶律大石打的难分难舍。
‘张布’的武艺,明显惊呆了他周边的安肃军将士。
他们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老大,居然藏着这么一身武艺。
以前,怎么不见他用?
有疑惑归有疑惑,但是他们并没有多想,在这惨烈的战场上,容不得他们多想。
“吼!”
耶律大石和‘张布’缠斗了许久,突然‘张布’怒吼一声,手里的长刀横劈而出,直接砍掉了耶律大石的一个手掌。
耶律大石惨叫一声。
‘张布’想要补刀,却被耶律大石身后的侍卫给拦下。
侍卫们见耶律大石受伤,二话不说,驾着耶律大石就开始撤退。
随着耶律大石受伤的事情传遍了辽军中,辽军很快就停止了进攻。
耶律大石在被侍卫们驾进了他的帐篷内以后,奋力的嘶吼。
随军的大夫仔细检查了耶律大石的伤口,惊叫道:“得赶紧想办法止血……”
嘶吼中的耶律大石,咬着牙关,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
“用……火……”
“用火?”
随军的大夫和耶律大石的侍卫们都被吓到了。
耶律大石口中的用火是什么意思,他们心里很清楚。
眼看着所有人都在迟疑,耶律大石喊道:“用火!快点用火!战事要紧!一旦错过了攻伐蓉城的时机,我们大辽,将会失去两州的土地。”
侍卫们一个看一个,不知所措。
还是随军的大夫够果断。
“用火!”
一道熊熊燃烧的火把被拿进了帐篷。
随军的大夫拿着火把,烤在了耶律大石的断手之处。
“籽啦~”
“吼!”
火焰烧在了耶律大石断手的地方。
一股焦糊中混合着肉香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帐篷。
耶律大石嘶吼着,一口咬到了床榻上的佩刀上。
佩刀的刀鞘,生生被他咬出了两排牙印。
经过了烈火的煅烧,耶律大石断手处被烧成了一团焦黑,止住了血。
又经过了随军大夫的条例,耶律大石总算是稳住了伤势。
他坐起身,让人抬着他出了帐篷。
脸色惨白的他,盯着安肃城,充满了怨毒,“攻城!破城以后,屠城三日!”
他就冷冷的坐在大帐前,看着手下的将士们去攻城。
凡是有退缩的,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有督战官会把那倒霉的家伙送去见阎王。
在耶律大石这种近乎自杀式进攻命令的逼迫下。
辽军玩命的在攻城。
辽军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城头上的安肃军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不分昼夜的连番大战。
几乎没有任何停歇。
城头上,安肃军的校尉跌跌撞撞的跑到‘张布’面前,哭嚎道:“将军,兄弟们快拼光了!”
“还剩下多少人?”
‘张布’第一次开口,他的声音很沙哑,似乎是喊哑的,也似乎是哭哑的。
校尉道:“还剩下不到一千兄弟。”
“一千人?”
‘张布’抬头看了一眼城下仍有三四万左右的辽军,低声道:“太少了……”
校尉试探的问道:“要不……咱们撤吧……”
“不行!”
‘张布’果断拒绝。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各自守住各自的地方,人在城在,人亡城亡。还有……”
‘张布’顿了顿,颤声道:“给那些受伤了的兄弟们发武器,让他们继续上城作战。”
“将军?!”
校尉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布’冷声道:“快去传令……”
随着‘张布’的命令传达下去,那些受伤了待在城内养伤的军卒们,重新站到了城头上。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两千人。
加上还剩下的一千人,总共也只有三千人而已。
三千残兵败将站在城头上,望着城下的辽人,他们视死如归。
“辽人又来了!”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
就见城下的辽军再次勇猛的冲向了安肃城。
‘张布’回头看了一眼城门楼子,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姐夫!我对不起你!城恐怕受不住了。但是我一步也没有退,战到了最后。你等我,我马上就要来找你了。”
再次转过头看着城下的辽军,‘张布’目光坚定,声音沉重的道:“杀!”
辽军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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