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日的太阳,格外的晒人。
照射在人身上,像是被热水浇一样。
在这个时代,人拿天气基本上没办法。
所有的一切,都要看老天爷的脸色过日子。
所以,李继迁不得不搁置了自己的进攻计划。
直到下午时分,天气没有那么热了,李继迁才重新发动了进攻。
昨日主攻东城门受挫,李继迁今日改变了攻城的计划。
变成了主攻南城门,辅攻东城门。
城外的大军数量的变换,城头上的人能够清晰的看到。
所以,当老杨看到了城外的李继迁部的布局以后,立马让人叫来了王贵,让王贵继续坐镇东城门,他则赶到了南城门,帮助着穆羽一起防守南城门。
老杨到南城门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对。
南城门上有三万兵马,似乎分成了两拨。
以一万大同军为主,加上了几千的野乞部族兵马,是一拨人。
这些人,全部都服从着穆羽的命令。
而另外一拨人,全都是野乞部族的兵马,他们以一位野乞部族的将领为首,对穆羽的命令阳奉阴违。
老杨到了以后,皱了皱眉,冷声道:“从即刻起,南城门上的所有兵马,由我调遣。有人有意见吗?”
“又是一个无用的汉人……”
老杨的话音刚落地,就有人开口讥讽。
老杨冷眼扫向了那人,那人毫不示弱的看向了老杨。
老杨冷哼一声,喝道:“督战官,战场之上,质疑主将的命令,该当何罪?”
老杨麾下的督战官,暂时都是由复兴武院的学子担任。
其中为首的就是种衡。
听到了老杨的呼喝,种衡当即挎着腰刀,大声的汇报道:“当斩!”
“那还等什么?”
种衡得了老杨的命令,当即毫不客气的冲到了那人面前,一刀就砍下了那人的脑袋。
一瞬间,所有的野乞部族的兵马,看老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老杨冷冷的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野乞部族的兵马,冷笑道:“你们要记清楚,我们大同军,是过来帮你们野乞部族打仗的。不是你们野乞部族的兵马,来帮我们打仗的。
此战,我们若是输了,完全可以突围离开。
可是你们不一样,你们将会变成一群被李继迁围剿的丧家之犬。
所以,给老夫收起你们的小心思,一心对敌。”
野乞部族的兵马,一言不发,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了老杨。
老杨却懒得再看他们一眼。
老杨当即下令,“弓箭手第一排,等到敌人接近城下五十步的时候,投射。刀兵在后,准备,一旦敌人架上了云梯,就给老夫狠狠的砸。长枪兵第三排,在城墙上给我布上三层枪林。老夫要让那些李继迁部的党项兵,就算是爬上了城墙,也进不了城墙一步。”
老杨一声令下,穆羽率领着大同军的军卒,率先遵从了老杨的命令。
野乞部族的兵马显得有些举棋不定。
为首的将领神色复杂的挣扎了很久后,奔向了老杨分配给他的岗位。
其他的野乞部族的兵马也纷纷景从。
穆羽看着那些忙活起来的野乞部族的兵马,由衷的感叹了一句,“姜还是老的辣……”
老杨瞥了他一眼,说道:“作为统兵的将领,御下要严。老夫知道你怕弹压过甚,野乞部族的兵马会不服从。但是,作为一个将领,大战在即的时候,就绝不能犹豫。该杀就杀,反正又不是大同军……”
城头上布防刚刚完成,城下的李继迁部的大军就到了城下。
攻城的手段和昨日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就是,李继迁把人海战术变了一个模样。
不再是派人一窝蜂的往上冲。
而是把攻城的兵马,分成了十几拨。
一拨接一拨的往城头上扑。
战争开始以后,战况远比昨日打的更惨烈。
李继迁率领二十八万大军来攻,他怎么可能甘心被一个圭尔城阻挡。
所以,李继迁对属下下了死命令。
因此,李继迁部下的兵马,在攻城的时候,几乎都在玩命。
战斗冲下午一直打到了傍晚,从傍晚又打到了月上中天。
战火映红了圭尔城的整个天空。
喊杀声一直都没有断过。
城下的尸体,堆积了一层又一层。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鲜血汇聚成一条河流,把整个城墙染成了一层暗红色。
战斗,持续了一天一夜。
圭尔城像是一块顽石一样耸立在那儿。
李继迁怎么都破不开这一块顽石。
兵困马乏,李继迁只能暂时休战。
眼看着李继迁部的兵马如同潮水一样退去以后。
城头上的所有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有些人身上的伤口还在留着血,可是人已经靠在了城墙上睡了过去。
大同军随军的大夫们,就在这种情况下,在城头上奔走着为受伤的将士们诊治。
可惜,受伤的人实在太多了。
大夫们几乎下意识的就越过了那些伤势太重的军卒,去治疗那些伤势比较轻的军卒。
幸运的,会在熟睡中变成一具死尸。
不幸的,会在清醒的时候,绝望的死去。
有人或许会觉得大夫们这是在草菅人命,可是却没有人去指责他们。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
在受伤人数众多,大夫却少的可怜的情况下。
与其耗费时间去救助那些重伤快死了的军卒,不如多救两个轻伤的军卒。
……
此后。
李继迁率部又攻打了圭尔城三天。
在付出了近五万兵马的代价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啃下圭尔城这一块顽石。
而李继迁部所带的粮草,已经捉襟见肘了。
退兵?
李继迁是不可能退兵的。
于是乎,在停战的时候,李继迁召集了诸将议事。
五天的煎熬,李继迁显得有些暴躁。
他眼珠子赤红,里面布满了血丝。
面对着跪在他面前的诸将,李继迁声音沙哑而冰冷的问道:“你们谁有破圭尔城的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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