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朝廷每年都会给大同军,配送三万人的军饷和粮食。而这些军饷和粮食,也运到了代州。在此期间,大同军节度使杨业,没有贪污一分一毫。那么,你们的军饷和粮食去哪儿了?还有配发给你们的武器装备去哪儿了?”
杨七一指代州城,大声嘶吼,“你们的军饷和粮食,都在代州城。代州城里的掌权者吞了你们的军饷和粮食。
现在,我们要去把它们拿回来。那是属于我们的东西。任何占据他们的人,我们都要把他们碾成粉碎。”
台下。
五千大同军军卒,静悄悄的。
他们一脸愕然的盯着杨七。
一言不发。
他们觉得杨七疯了。
以当地驻军的身份,去攻打当地主城,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怎么,属于你们的东西,你们都不敢拿回来?”
杨七环视台下五千大同军军卒,声嘶力竭的喝问。
台下的五千大同军军卒,一个个盯着杨七,神色复杂,却不说话。
谁不想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可是,常年的颓废生活,已经消磨掉了他们的雄心壮志。
他们的斗志,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的干干净净。
章庆苦笑着,对杨七抱拳道:“监军大人,你要是想攻打代州城,尽管下命令就是了。兄弟们跟着你就是了。绝不会拖您的后腿。”
杨七冷冷的一笑,问道:“你们想吃肉,却又不想承担罪责?所以想把我推在前面当大头?”
章庆尴尬的笑了笑。
杨七冷声喝道:“作为你们的监军,帮你们顶缸,理所当然。但是,你们连惹事的胆量都没有,凭什么让我给你们顶缸?
我们只是进入代州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这你们都不敢?”
然而,话音落地,台下无一人应答。
一个个都低着头,像是鹌鹑一样。
杨七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一群贪生怕死的鼹鼠,连自己应得的利益都不敢争取,你们活该一辈子被人欺负。当兵的,连一点儿热血都没有,你们当的是什么兵。”
“俺不怕死。俺可以去,但是你要保证,俺死了以后。俺之前三年的粮饷,你要送到俺老家,给俺老娘。”
一个彪呼呼的汉子,嗡声嗡气的喊道。
杨七正视他,一脸郑重的道:“拿下代州城,你之前拖欠的粮饷,本官可以一分不少的下发给你。如果你战死了,本官发双倍给你的家眷。不论你的家眷在什么地方,本官都会把你的粮饷双手奉送到他手上。
此乃,本官上任大同军监军起,定的第一条规矩,并且定位永例。”
彪呼呼的汉子,闻言,再也不迟疑。
出列。
单膝跪地。
“属下愿从监军,攻打代州城。”
有彪呼呼的汉子带头,接二连三的就有军中的汉子出列,愿意跟着杨七去打代州城。
一个时辰时间。
从队列里走出了近两千的汉子。
人数超过了两千以后。
再也没人愿意出来了。
他们瞧着这两千个跟随着杨七去攻打代州城的汉子,就像是在看两千具尸体。
杨七扫视了一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
有敢战之心就好,愿意跟着他惹事就好。
这才有点儿军卒们该有的样子。
至于那些个贪生怕死的,瞻前顾后的,杨七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很好。还算有人有胆量,有热血。从今日起,你们这两千人,就是大同军常役。所享有的饷银,是军中目前份额的十五成。剩下的这些昨日挑选出来,却没有敢战之心的人,归于预备役。只能享受大同军常规兵卒饷银的五成。农垦兵团的人,你们可以享受大同军常规兵卒饷银的六成。”
台下那些被归于预备役的军卒们,脸上的表情很麻木。
他们已经三年没拿到过饷银了,他们也不相信杨七可以从代州城拿到饷银和粮食。
所以,对于杨七调整的军饷额度,他们根本不在乎。
杨七同样也不在乎,不在乎他们心里的想法。
杨七当场宣布了任命。
“从即日起,由狄三郎、种衡、杨顺,三人担任预备役的教头和都指挥使。葛二蛋统管农垦兵团,任职农垦兵团军都指挥使。章庆四位偏将,任职大同军常役四都指挥使。
现在,老葛,你带着农垦兵团的人,下去开始收拾营地。从代州城回来以后,我要看到一个像样的营地。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
狄三郎,由你暂代预备役的军卒,暂时充当民夫。负责运送军资随军前进。”
杨七下达完了命令,除了大同军常役的两千军卒外,预备役和农垦兵团已经开始去工作了。
预备役的人去收拾随军用的军资,比如攻城用的器械,和帐篷粮草等等。
老葛带着农垦兵团的人,去收拾营地。
整个营地虽然破败不堪,但是营地的根基还在,收拾起来也不困难,只是耗费时间。
杨七则是在点将台上孤零零坐着,闭目养神。
台下的两千军卒们,一脸茫然。
半晌,章庆在同伴的忽悠下,开口问道:“监军大人,既然我们决定了打代州,为何还不动身?若是被代州城知道了咱们的意图,聚集了兵力。咱们想拿下代州城,就变得很困难了。”
杨七依旧闭着眼,嘴唇轻启,淡然道:“等。”
简单的一个字,就是杨七的回答。
然后,台下的两千军卒们就更茫然了。
同样茫然的还有农垦兵团的老卒们。
老葛刚带人进入到营地的住宿区,就听到了有人呼喊自己。
“葛大哥,葛大哥……”
老葛驻足,仔细一瞧,是一个比他小了三四岁的小老头。
老头的年龄比他小,瞧着却比他还苍老。
小老头乐呵呵凑到了老葛身边,笑嘻嘻的道:“葛大哥,我是二蛋,您不认识我了?”
“二蛋?”
老葛闻言愣了愣,仔细搜索了一番记忆以后,恍然大悟。
“我记得你,你比我晚几年入火山军。当时在太原大战的时候,受了重伤。老帅许了一个部头的职位,让你在大同军里养老。”
小老头兴奋的搓搓手,笑道:“得亏您还记的我。小老儿当时伤了手,没办法当杨府的家将。所以只能在大同军里混口饭吃。”
老葛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都是老兄弟,说那么多干嘛。既然遇到了,过些时日,等我伤好了。咱们好好的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