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才下了一场雨，打乱了车把式‘回拨’的日子，今儿买卖会咋样丑橘也吃不准。

差不离过了半个时辰，村里那些婆姨陆陆续续出摊了，到了下半晌，来往的车马也都停下来往这边走，不过瞅着不多就是了。

其他婆姨都扯着嗓子吆喝开了，丑橘这边也没闲着，有几个来的都是老主顾，知道她家舀的水是山泉水，就都寻了过来。

当然也有几个听到价钱就摇头的，来她这舀水喝的就帮着招呼一俩句，她家的水好，搁山上舀来的。

“我兄弟，咱出来赶车，到儿歇息吃口干粮，本来干巴巴的就不好下咽了，你再舀那河里的水，哎呦呦，不划拉嗓子么！”

几个人正着，忽然从后头冒出这么一嗓子，大伙儿听都耳熟，不用琢磨就知道是谁，铁定是陈土炮啊。

陈土炮大咧咧的挤上前来，笑么呵的跟他们打招呼，那些车把式一瞧是他，又嚷嚷着让他给段书过过瘾哩。

原先要走的俩个一听有书的白话不收钱，立马又站住了脚，寻思着陈土炮是人儿摆摊丫头的亲戚，就都掏了五文钱舀俩碗水喝。

丑橘一见陈土炮来了，就让出马扎给他坐，又舀了碗水递过去，这陈土炮可是她摊上的大功臣，头天摆摊要是没有他的话，那不定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哎哟，丫头，你瞧你，干啥这么客气咧，”陈土炮嘴上着客气，但他一客气的意思都没有，拉过马扎坐下。

“我老土炮，别德行了，今儿要哪段儿？上回你到那白骨精变成了个媳妇儿正、正……哎哟！”

一个车把式端着木瓢儿，蹲在陈土炮跟前不怀好意的笑道，后头他要啥没出来，让旁边的俩人踹了一脚。

那人瞪着眼一回头，见他俩朝丑橘那边挑了下眉头，他是心知肚明了，砸吧砸吧嘴，“那、那啥，老土炮，你今儿哪段吧！”

陈土炮喝了一口水，冼润了润嗓，舒坦的哼唧了一声儿，“今儿我哪段都不，要就你们没听过的。”

“拉倒吧你，还没听过的，就你肚子里那几本书，还有哪段儿是我们没听过的！”

“就是哩，你要是不记得了，你给起个头，我给你听。”

“哎哟，我老土炮啊，咱不摆谱了成不成，该啥啥倒是啊！”

陈土炮乐呵呵的道，“我这会儿要的是南山镇的事儿你们知道么？南山镇上那个杜员外的事儿你们晓得么？”

才发牢骚的那三个车把式相互瞅了一眼，同时摇头，别他们，其他人也是不知道。

这有钱人家的事儿他们这些穷苦汉子哪里知道，不过要哪家的姨奶奶跟汉子跑了，这他们是门儿清的。

丑橘搁一旁听着也是有些好奇，这陈土炮不书改事儿了？

陈土炮瞅着这一个个的胃口都叫他给吊起来了，一脸得意的把木瓢搁下，翘起腿抱着，颇有拉家常的味道。

“我要这茬，保管你们听了下巴都得吓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