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林鸽脸皮厚如城墙,抱着他的手也僵了一瞬,不自在地咳了声:咳,是啊。
所以这货每天睡前就躺在自己隔壁房间看以自己为主角的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祝鸪久违地炸了。
祝鸪吐出一口浊气,他压着的睫毛像是不准备抬起来了,林鸽始终看不见他的眼睛,他其实也怕祝鸪生气,毕竟祝鸪连看见大银幕上两个男人接吻都能把爆米花吓掉了。
两人真正确定关系其实也才半个月,祝鸪伤都才刚养好,回来后虽然就在隔壁房间,但亲密接触其实很少,偶尔林鸽堵住他想做点什么,都会被正好路过的各种员工打断。
但林鸽的脑洞么,进条度就已经突破天际了。
祝鸪原以为看完那姑娘塞的耽美小漫画,自己对这方面已经有了一定了解和心理准备。
虽然论耍流氓祝鸪不敌林鸽,但他们俩都没有实战经验,到了那时候说不定可以靠这么点优势反攻呢。
结果就在刚刚,他的信念崩塌了。
祝鸪怀疑地问:你真,真连男生手都没牵过?
林鸽难得严肃认真地回答:没,只是平时涉猎比较广。
祝鸪沉默了半晌,但林鸽抱着他,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
可以。
林鸽一愣。
祝鸪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见:可以做你写的那些那些事。
好半天,林鸽才哑着嗓子说:现在不行,老板,证还没领。
哦。祝鸪好不容易说出来的话居然遭到拒绝,当时就麻木地红着脸,拿着本子回了自己房间。
当晚夜谈时,祝鸪想起白天的情况,问瑞恩:你和菘蓝有什么过节吗?
智能NPC露出茫然的表情:菘蓝?
他的数据库中查无此人。
那就奇了怪了,瑞恩既然不认识菘蓝,她白天看见他为什么脸色那么差?
后半夜,不知是因为睡前读物被老板没收了还是什么,林鸽失眠了。
他走下楼想给自己倒杯冷水,看见瑞恩值守在通讯设备旁,和他打了个招呼,自己去制冰机前铲了几块冰加进杯里。
正在这时,通讯设备响了起来。
林鸽回身,看见祝鸪也拿着杯子从楼上下来:谁大半夜的打电话?午夜凶铃?
瑞恩默默把通讯接了起来,林鸽把装好冰的杯子直接给祝鸪,祝鸪看见他,不自在地垂下眼。
夜深人静,通讯设备里传来的声音格外清晰,二人听了都是一怔。
是菘蓝。
直到瑞恩挂了通讯,他们一问才得知,原来菘蓝离开的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打电话来咨询烦恼,而值夜班的都是不需要睡觉的瑞恩。
瑞恩有庞大的数据库支持,在菘蓝面前并不显拙,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无缝衔接,所以两人常常一聊就是几小时。
祝鸪明白了,菘蓝今天怕是特地来看瑞恩的,正看见他和其他顾客聊林鸽那些内容,所以那么生气。
而瑞恩因为只听见过菘蓝的声音,并没认出她来,也不知道她是谁。
他和林鸽对了个眼神。
当晚,两人就如何删除智能NPC数据库里的资料研究到了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鸪鸪:下属不许啵上司(大声)
☆、无差别供暖
可惜这组数据已经在瑞恩的数据库里病毒一样蔓延开了,他不仅自己看完,还发散思维关联上了其他相关数据,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数据链,如果删除就要连根拔起大量其他数据。
于是二人最终没能消除小本本对瑞恩的影响,只好搬了一堆其他书给瑞恩洗脑。
瑞恩的数据库会默认调出最新数据来与顾客交流,让他多接收点其他资料,这个智能NPC就不会整天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祝鸪和林鸽一晚没合眼,天光大亮才上楼睡觉,路过林鸽房门口时,祝鸪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了。
老板,睡我房间吧。
祝鸪脸一红:大白天的,你想干嘛?
不干嘛。林鸽就这么半抱半挪地把祝鸪拖进房里,拉上门只是想和老板盖棉被纯聊天而已。
祝鸪一声不吭,心里想:我信你个鬼。
结果他真见鬼了,林鸽把他抱到榻榻米上,盖好俩人的被子,就再没半点动静。
祝鸪僵硬地装睡了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住眼睛掀开了一条缝,隔着睫毛阴影悄悄观察身边的人。
林鸽已经睡着了。
祝鸪放轻了呼吸,往他身边靠了靠,没一会儿也睡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
祝鸪不敢伸懒腰,怕吵醒身边的人,只深呼吸了一口,全是林鸽身上的味道,那香气也充盈着他方才整个梦境。
他忽然有些发懒,不想起来了。
床头柜上的钟时针慢慢走向六点,催促着祝鸪下楼做饭,他轻手轻脚爬起来,离开房间。
下楼时看见吧台前坐着两个熟人——小舒和小楠。
她们面前放着多冰的可乐,看见祝鸪,都微微点头和他打招呼,小楠的眼睛红着。
前两天祝鸪就从阿鹉那里口口相传地听说小楠分手了,因此也知道她们是来这里浇愁的,开解失恋这种事他不擅长,也没多逗留,径自去了厨房。
两人黑白颠倒,睡了一下午,祝鸪估摸着林鸽应该没什么胃口,就随便弄了点清粥小菜。
他端着托盘走出厨房,刚准备拐上楼,听见荒岛的声音从吧台方向传来,下意识蹙眉望过去。
祝鸪有时觉得店里两个写东西的员工,自己实在过分偏袒林鸽了,他不喜欢荒岛,甚至说不上为什么。
荒岛和每个人都处得很好,作为老板祝鸪自然也和他维持着表面情谊,但也仅止于表面。
一开始因为荒岛的作家身份,态度又格外平易近人,祝鸪对他印象不错。
后来发现接待顾客时荒岛总会提及自己是清池这件事,他心里就有点膈应。
很多知名作家在签售会之类的公共场合露过面,而清池没有,所以清池的性别才会众说纷纭,其本人也从没表过态,祝鸪原以为这是个很低调的人。
到如今几乎每个上门的客人都知道他们店有一位作家,荒岛也不需要再三令五申了,一坐在那,身上仿佛就自行贴好了标签。
而他偶尔开导客人的话,祝鸪听了常常觉得是些废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镀了层金似的。
让祝鸪好几次怀疑是不是自己思想觉悟太低了。
包括现在听见荒岛开导小楠,他也觉得都是些情感鸡汤,喝了不一定中毒,但反正没什么营养。
祝鸪听了两句,上楼去了。
他手里端着托盘,用脚轻轻弄开房门,楼道的灯光泄进屋里。
祝鸪下楼前看见林鸽还睡得很熟,这会儿回来发现他眉头又皱起来,赶紧把托盘往桌上一放。
林鸽,醒醒。祝鸪用手指揉开他眉间的褶皱。
林鸽半坐起身,肩头靠着墙,衬衣滑下来半边,露出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祝鸪默默移开视线: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