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祝鸪松开了手。
他需要冷静一下。
虽然祝鸪自认是个纯种的直男,但被这个祸害这样撩拨,要保持心无杂念还是有点困难。
他突然有点后悔和林鸽领这个任务了,换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没这熊心豹子胆和这样厚的脸皮敢假公济私调戏他。
当然,他们八成也没这个兴趣,只有林鸽会以逗他生气为乐趣。
林鸽轻声问:生气了?
没有。祝鸪还没那么傻,承认不就等于默认他有感觉?真的无感的人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
祝鸪把手插进兜里往前走,换了个话题:没牵过男生手,那女生应该牵过不少吧?
林鸽笑了:老板这是在调查我的情史吗?
爱说不说。
很少。林鸽说毕竟还是要保持绅士风度的。
祝鸪心想:编,接着编。
林鸽说:我不确定自己能给对方将来,所以不会做什么亲密举动。
祝鸪一挑眉:没看出来你还挺保守?
这不叫保守吧。林鸽笑了笑都是人家父母当玫瑰一样呵护长大的,保持尊重不是基本的吗?
他顿了顿,接着说:听起来老板思想很前卫?
不。祝鸪立刻否认我老爹管我管得严,就算有贼心也没有那贼胆儿。
更别说他根本也没什么贼心。
林鸽忽然不说话了,祝鸪侧头看他,见他抿着嘴唇,唇角没有弧度。
你说这父母也是奇怪。祝鸪别开了视线,手插着兜,低头踢走了路上一颗小石子上学时候生怕咱们拱别人家白菜,一毕业就催着你去相亲。
你去相过亲?
没。祝鸪说我本来毕业以后想搬回家住,结果人还没回去,听说他们已经给我安排了十几个相亲对象,吓得赶紧换个地方创业了。
你说说,我好歹也一米八的个子,长得也还过得去,他们至于那么猴急吗?好像我找不着对象似的。
林鸽听了,不置可否,沉默半晌,问:那他们知道你在这跟我领证了,怎么办?
祝鸪愣了愣,原本他心无杂念纯洁得很,可能是刚刚被他那么一撩拨,总觉得他们俩这关系不大对劲了,下意识否定道:什么领证,不是还没做完任务吗?
老板后悔了?
祝鸪还真有点后悔了,他心虚地低了点声:就算真被发现了,大不了挨一顿打,我皮糙肉厚,两三天就没事了。
哦。林鸽这才笑了,很没诚意地表示那我会心疼的。
这肉麻兮兮的话听起来没半点真情实感,祝鸪觉得他完全就是为了膈应自己。
说话间,两人已经从车站走到了游乐园。
秋天还没到,这里依旧是水上乐园的设施,大老远就能看见云霄水龙在寒池里头撒欢。
祝鸪下意识觉得腿有点发软,抓住了林鸽的胳膊,问:打卡项目没有那条龙吧?
林鸽看了一眼:巧了,还真有。
祝鸪有心理阴影,所以他决定最后再来玩这个项目。
二人先是在碰碰车区互相伤害了一会儿,接着来到鬼屋门口。
繁华区的那间游乐园鬼屋,是偏西式风格的,里面都是南瓜妖啊骷髅头什么的,其实并不怎么吓人。
老城区这家由于是古风游乐园,鬼屋也不是山洞或古堡的设计,而是一间古朴破败的房屋,屋廊很长,一踏进去,外界的天色就被隔绝。
森冷的月色落在铺满血红枫叶的庭院中,一股凉意伴随着雾气从足底升起,妖妖袅袅,像一只魅妖的手缓缓攀上颈后。
祝鸪停了脚步,小声问:你怕鬼吗?
不怕。林鸽冰凉的手悄悄抬起,抚在祝鸪后颈上。
祝鸪激灵一下跳起来,紧咬着牙关,没让声音冲破喉咙。
发现是林鸽在捣鬼,他气得想跳起来掐死这祸害,祸害微微一笑,了然道:哦,老板怕鬼。
我不怕鬼。祝鸪没好气地说我只怕有人装神弄鬼。
那森森雾气缭绕,视野逐渐蒙上一层缥缈的霜白色。
林鸽伸出手,先碰了碰祝鸪,见他没拒绝,才轻轻牵住他。
长廊两侧都是院落,种着几棵枯树,那诡异的影子拉在地上,像一只窃取月光的,干瘪瘦削的手。
那些树瞅着已经枯死许久了,或许根本没活过,地面上的枫叶却红得如同吸饱了血,不知从哪飘过来的。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听见屋落深处传来低低的女子哭声,如泣如诉,像凄厉染血的刀子拉扯着耳膜,也夹着一丝诡谲阴森。
这古屋从外面看上去没有多大,进来才发现别有洞天。
从第一间木屋的屋顶可以窥见后面还有别的屋子,两人走到门前,林鸽伸手一推,伴随喑哑腐朽的嘎吱声,木门后忽地蹿出一阵阴风,几十张半透明的鬼面伴随着尖叫与怪笑穿堂而出,直扑到祝鸪脸上。
那狰狞的鬼面在他眼前瞬间放大,像是要直接附上身,祝鸪下意识往后一仰,林鸽已经护在了他身前。
那些当然只是幻影而已。
林鸽紧了紧抓着祝鸪的手,踏进了屋里,屋内没有光源,只有庭院中的月光透进薄薄的窗纸,晦暗不明。
屋子右边传来咔咔的怪响,祝鸪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个四肢弯折,头倒挂在腰上的红衣女人,她的衣服褴褛不堪,破洞拉扯得像虫蛀过的枯叶,那声音正是她身上的骨头一折一折地在重新组装。
但那组装毫无规律,只是一秒变换一个更诡异的体态,女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头倒挂着,滴血的眼睛幽幽盯着他们,移动着弯折的腿向二人靠近。
祝鸪脚下没动,也没出声,但林鸽感觉他手心渗出了汗。
那女人越靠越近,他终于忍不住推了推林鸽,小小声地说:快走啊,你站这干嘛?
我不知道往哪走。
这屋子只有刚刚进来那一扇门,里面光线昏暗,但可以看到四壁斑驳,挂下几道干涸的血迹,并没有别的出口。
祝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专心寻找出口。他仔细观察周围的墙壁,忽然听见短促而清晰的啪嗒一声,声音在他鞋边消失。
他低头一看,那里有一滩血迹,正在不断蔓延扩大。
啪嗒,又一声。
祝鸪顺着血滴落的位置往上望,发现他头顶上倒挂着一具干尸,尸体长长的黑发垂下千丝万缕,几乎就要缠上他。
他终于忍不住扯着林鸽快步往前,咔嚓一声,脚下踩碎了一颗脑袋,眼珠子骨碌碌滚到墙角,那极小的一点眼黑还转过来,死死地盯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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