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屋中下人早已经被陛下身边的人都打发了出去,门半掩着,没有人知道屋子里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陛下的事儿,他们不敢看,不敢听。
这时听到屋子里的响动,采月采星脸都白了,郡主动了鞭子!那是鞭子抽破衣物抽中皮肉的声音!
可,那可是帝王呀!
帝王身体,就是有一点毁伤,那也是杀头的大罪.....
高升吉祥已经腿软,但是里面两人无一人发话,这守在门边的四人谁也不敢上前查看,一个个只能白着脸在心里求菩萨告祖宗,可千万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不然,挨板子都是轻的。如今寿康宫正是要立威做法的时候,没事儿还得闹出事儿来,他们这里可千万不要出事!
室内谢嘉仪眼中是灼灼怒火,耳垂上那热热的柔软的触感,让她只觉得恶心。他还敢碰自己,他还敢!谢嘉仪这一刻最先升起的是被冒犯的屈辱!
她昂着下巴,用鞭子指着徐士行:“我已为人妻,你再敢,我必以身殉我的清白!”
徐士行听到她的话,不可思议看着眼前女孩:“你威胁我.....你为了别人威胁我?”那一瞬间,徐士行的眼里有让谢嘉仪非常陌生的晦暗不明,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
谢嘉仪看着这个此时让她有几分陌生的陛下,冷声道:“三哥哥,我不尊贵了吗?”如果她依然尊贵,为什么可以有人以如此轻慢亲昵的姿态对她,一个已经为人正妻的郡主。
谢嘉仪的问话让徐士行陡然而起的狠厉一下子消散了,她的委屈瞬间击溃了他。谁敢说她不贵重!他,他也不能.....她是那个北地来的,大胤最尊贵的小郡主.....他,尤其是他,不能让她觉得委屈.....
她这样笨,他是要护着她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徐士行颓然地松弛了紧绷的身体,自嘲地笑了笑,这才看向谢嘉仪:“昭昭,放下鞭子,是三哥错了。”
谢嘉仪放下了皮鞭,“陛下,以后叫我坤仪。”
坤仪。
徐士行撑着额头冷笑,他撩起眼皮看她:“朕叫不得,谁能叫?”陆辰安陆大人?真是好笑,他嘴边噙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笑,问谢嘉仪:“你信不信——”。
谢嘉仪几乎是立刻就回他:“我不信!我只信三哥一直说的,你要做明君,让大胤长治久安,破大胤五世而斩的荒谬预言!”
徐士行久久看着她。
谢嘉仪,你只知道这是我对世祖皇帝立下的誓言,却不知道这里只有一半是对世祖皇帝的承诺。而另一半,分明是对你的承诺。
谢嘉仪,这个北地来的小郡主,使得一手好鞭子,自豪自己身手好,做梦都是想闯荡江湖,可她偏偏喜欢儒雅君子。连说起她那个世代武将出身的父亲,她都要瞪眼了眼睛仔细强调:“我爹,是儒将。”那时候徐士行问她,“你爹是儒将,我是什么?”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谢嘉仪信心十足回答:“你现在当然是儒生君子,将来会是一代明君。”她眼中的笃定和骄傲,那样迷人,别说徐士行,他相信任何一个人,就是跌到泥潭里,都会为了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孩,为她眼中这样笃定的骄傲,爬出来,活成一个儒雅君子,然后活成一代明君。谁舍得让这样的光,不见呢。
徐士行看了她很久很久,然后低声笑了。
到最后他几乎是愤怒的,“谢嘉仪,你别太——”就在这时,他们两人听到外面高升和采月的通报,寿康宫让柳嬷嬷、鸣佩过来了。
几乎是立即,两人都收了对峙的姿态。
徐士行扯过榻上外袍套上,“有人来了,你可别找事了。”
“我找事?”谢嘉仪也端庄坐在右侧圈椅上,拿起茶杯,摆好架势,却忍不住反驳对面模糊黑白的荒谬。
所以柳嬷嬷和鸣佩过来的时候,就见正厅门大开着,不过奴才都在门口列着,不见在里面伺候。两人进来,里面两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陛下拿着笔在批折子。
郡主端着杯在喝茶。
第76章
陛下拿着笔在批折子。
郡主端着茶杯在喝茶。
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但张瑾瑜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柳嬷嬷打量着屋内情形,笑呵呵道:“太后不放心郡主,让老奴和鸣佩姑娘来看看。郡主这是好些了?郡主打小就没大喝过酒,禁不住.....”说着转向高升和采月:“怎么主子在里面,你们当奴才的都不在跟前伺候着?”
“如此热天,这些人都挤在朕跟前做什么?”徐士行的声音,一如既往,泛着微微的冷,即使此时面对太后宫里的老嬷嬷,但他的脸色是控制后的温和。
柳嬷嬷忙道:“陛下说的是,娘娘总是担心下面人伺候不好,陛下又只一心政务,委屈了陛下。”
谢嘉仪刮着茶叶心说,这宫里除了你们娘娘,还有谁能委屈了这么大个皇帝。
高升已经看到陛下穿上了因为天热换下的外袍,他眼尖,寻摸一圈目光落在了陛下的右臂上,那里有濡湿慢慢显了出来。他提着心悄悄看了一眼郡主,显然谢嘉仪也看到了那处有血渗了出来。只好在外袍是玄色的,不显。她咽了口唾沫,端着茶杯,忘了动。
徐士行看了谢嘉仪一眼,才继续批阅完手下这份折子。觉得差不多了,把折子一合,带着人,离开了海棠宫。走之前,他受伤的右臂正对着谢嘉仪,血已经渗出好大一块。谢嘉仪怀疑,再晚一点只怕衣服和皮肉都会粘在一起。她有些局促地送陛下起驾,一直脸色不太好看的徐士行,这才微微柔和了脸色。
到了养心殿,一脱外袍,高升就差点叫出声。看不出来,郡主的鞭子这样厉害.....
伤口本就不轻,又因天热捂着,此时看起来格外吓人。
高升颤颤,要去叫太医。
徐士行把洗净的帕子往伤口上一抹,皱了皱眉头,“叫什么太医,拿盒子里的金疮药撒上就是了。”高升顿时明白了陛下的意思,这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大胤的八月就这样过去了,先帝身体不好,很多政务本就都在当时还是太子的新帝手中,所以新帝狠狠忙过一阵子,也就顺当地理顺了朝政。后宫太后独大,帝王孝顺,太后更是把整个后宫都攥在了自己手中。内务府几乎变成专心服务寿康宫的内务府,热心地应付着寿康宫不断提出的各种要求。曾经以节俭著称的长春宫娘娘,如今还是宣称节俭的,可已经变成了对其他人的要求。下面的人吃了几次亏才慢慢发现,原来太后并不喜欢素雅,太后喜欢富丽名贵的一切。
王朝最富贵的是谁?那恐怕还是坤仪郡主,无论吃穿用度,都是最奢华讲究的。寿康宫一方面不齿,一方面又走在这条路上,因此看郡主府只有更不顺眼的。奈何,再不顺眼,郡主府却已经是不能轻动的存在。
九月天高气爽,是前往京郊行宫秋狩的日子。
新帝第一年的秋狩,照例随行人员众多。
陆辰安几乎是立刻,就通过谢嘉仪的神情反应,明白秋狩上必然有大事发生。这处行宫内也有一处小海棠宫,陆辰安负手看着院子中开得正好的秋海棠笑道:“满京人都知道坤仪郡主喜欢海棠。”
谢嘉仪也笑:“其实最早是我娘亲喜欢海棠。你看宫里那些海棠树,都是世祖爷和皇帝舅舅给我娘亲种下的。”后来,她也就跟着喜欢了,越来越喜欢。
“原来是平阳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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