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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备着的啊,万一磕了碰了擦伤流血啊,骨折啊”张钊心里又是一阵蠢动,好像说了就有人管,“也没人管我。”

苏晓原不敢接他的话,只指着他左耳上方的那一块问:“这也是你从前锻炼受伤了”

张钊不想承认,搞体育的受伤太正常,拿出来显摆只能让人觉得成绩不好。“这个不是,打架,小时候不懂事儿”

“喂”张扬推开厨房门,吓得俩人赶紧分开:“你有完没完,不就打了一拳至于吗赶紧给人送回家去。苏晓原是吧,甭怕他,他欺负你我收拾丫的。”

“干,你丫打我这么狠,不怕我告诉你爸啊”张钊抹了把脸,出来的时候屋里只剩堂哥和杨光,兄弟太不仗义了吧。

“他俩人呢”

张扬气儿更不顺,指着钟表,声音高了一个八度:“几点了,你自己看看几点了谁大晚上陪着你折腾快把同学送回去。”

“我没说不送啊。”张钊拉着苏晓原的书包带子,“走,我骑车送你。”

杨光收拾好客厅和睡房,出来时三哥还气得喝水呢。“三哥你别生气,你弟他没欺负人,他同学不是解释了嘛,别气。”

“唉,你不懂。”张扬把话只说一半,一下坐回沙发里,长腿蜷着,比吃奶油蛋糕的样子还需要守护,“我弟他啊,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杨光从没见过这样的三哥,气焰灭了。

“我得替他爸他妈看住了他,叫他顺顺利利地上个大学。甭管什么大学吧,叫他有个书念。”张扬一上沙发,凯撒也跟着跳上来,赖着不走了。

哈士奇很少有这么乖的时候。杨光静悄悄坐在旁边,不知道想摸的是狗,还是三哥的手。

“往后我得多盯着些,他可别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张扬把下巴埋在凯撒雪白的颈毛里,像说给自己,又像说给它。

杨光傻傻地心疼他:“行,三哥你别急,往后往后我陪你。”

“你”张扬哑然,然后绽开一个漂亮的笑,“就你小屁孩儿一个,你懂个毛啊。”

杨光傻傻地认真:“我我不小啊,我什么都懂。真的,三哥你别以为我不懂。好些事我明白着呢,可我愿意听你自己说。”

“有病”张扬还想笑话他,可小光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回答过,严肃得叫他怕了,怕这孩子的话里藏了什么滚烫的秘密,“今天太晚了,咱俩别往回赶了。等我弟回来你俩睡大屋去,我睡小屋。”

“嘻嘻,三哥”杨光故意蹭过来摸狗,凯撒夹在俩人中间,翻着肚皮要人摸它,“我不跟他睡一屋,我跟你睡习惯了,咱俩睡一屋吧。”

“我什么时候跟你睡习惯了”张扬往后躲,也不知道是躲狗,还是躲他。

“就我把药洒了那天,咱俩不是在你床上睡的嘛,你还说我压着你了。”

张扬叫他模棱两可的话弄得很尴尬,皱着眉头拧他耳朵:“我什么时候叫你压着了去,洗澡去。”

“我不管,我跟你睡”杨光嘟嘟囔囔地走了。

等浴室出现水声,张扬愣愣地瞧着没开过的电视机,总觉得这倒霉孩子最近不对劲啊。妈啊他哥赶紧回来吧,自己管不了。

在苏晓原家楼底下,张钊不让人家上去。“你刚才说的都没骗我”

他还是纠结这个,过不去这个坎儿了。要是骗了他,今晚上估计要失眠。

苏晓原急得想蹬腿跺脚:“真的,我擤鼻涕影响我弟复习才去了半岛。我得上楼了,作业还没写完呢”

“那你往后也不能天天去半岛啊,大晚上的万一路上有人抢你手机呢你这么爱发微信,也不知道和谁聊呢”张钊挡在楼洞口,他知道苏晓原推不动自己,霸道地占了通道,“要不你往后来我哥家,辅导昌子何安也行,自己写作业也行,我训练完再给你送回来”

什么苏晓原晃了个神:“你哥和我又不熟,我去算什么啊。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

“不好你不答应”张钊无理搅三分,骗他一句,他连本带利要回来,“我不让你上楼”

苏晓原没见过他这种人:“你这样儿”

“像个流氓是吧”张钊流氓地替他说完了。苏晓原没办法,只好同意,好说歹说才把人送走。

唉,真没办法,这人好幼稚。苏晓原拧开门锁,屋里是陈琴和小运,看着正要出门。

“妈你干嘛去啊”

陈琴拿了一把雨伞,正在套外衣:“这不,妈妈怕你看不见路,想下去接你。回来了就行,饿不饿”

“不饿,我在同学家吃完了。”苏晓原撒谎,喝了一肚子的花茶。

苏运劝了妈妈半天,心疼她又要出门,阴阳怪气地说:“呵,你这一句不饿,在同学家吃山珍海味了,妈担心你一个晚上。”

“怎么和哥哥说话呢”起初陈琴以为两兄弟感情好着呢,可两个儿子的关系真正怎么样瞒不住一个母亲,“小运,你先回屋,妈和你哥说几句。”

“知道知道,你就偏他。”苏运撂下一句话,进了屋。

苏晓原被陈琴招呼过来,弟弟不在了,他歪着肩往凳子上坐:“妈,你往后别太为我担心,大晚上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下雨,小运他担心你也是对的。”

陈琴摸了一下大儿子的右膝盖,这么多年了,自责愧疚越来越重。当初要不是自己抱着大儿子去小诊所打针,不至于毁了孩子一辈子。

“你和你弟什么脾气,妈妈能不知道啊你告诉妈,晚上跑哪儿去了”

“真的去了同学家啊。”苏晓原赶忙拿出手机来,刚好张钊给他发了个微信,问他到没到家。

“妈你看。”苏晓原感激张钊的及时雨,“这是我们班班长,我们成立了一个互帮互助小组,4个人,我上他家给同学辅导去了。”

“真的”陈琴的担心不是无凭无据,“你大姨可说过”

“妈,那都是小学时候的事了,我现在真不一样,我有朋友。”苏晓原想起那件事来,为了怕大姨一家担心,他骗大人,说班里有好多小朋友。结果大姨一时兴起给自己办了次生日会,写了30张邀请卡片。

第二天,他一瘸一拐地往同学桌斗里塞卡片,心里想的是,有一个人来也行。结果可想而知,大姨和大姨夫弄了一桌子菜,还布置了客厅,最后只有班主任来了。

一个小朋友都没有,一张生日贺卡都没有收到。苏晓原不在乎祝福,他想要的始终是好朋友。

那天,苏晓原抱着班主任送的变形金刚,很没出息地哭了鼻子。他是瘦弱,可从来不哭,理疗那么疼都没掉过眼泪。他记得自己哭了好久,哭到隔日班主任开了个紧急班会。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自己下定决心好好走路,就是装,他也要装成一个正常人。

“妈是担心你。”大儿子这个状况她不得不偏心,陈琴承认自己有时有失公允,偏得太过了,“班里同学都挺好相处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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