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裴召淖还对着慕书玉笑了笑,斯文俊朗。
慕书玉表情谦虚地拱手行礼,却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不过她有注意到,就在裴召淖说完这些话时,慕纪兆和姚子潭两人的神情皆不是很好看。
尽管细微并快速消失不见,但慕书玉却一直留心着,因此便没有错过这一变化。
显然,这两位殿下的到来也出乎他们的意料。
至于裴召淖的说辞,雅舍会馆在京城里的知名度不算小,一连举办三天的书画交流会足够京城百姓们这几日的谈资了。
再加上这交流会过去的两天之中,慕书玉身为简墨先生的学生,本身名气不小,又接连画出两幅不同风格技法的画作,皆属上品佳作,怎能不瞩目异彩、叫人注意,就是国子监里都有所耳闻了。
自然,要说流传多广也不完全准确。
毕竟这只是书画家等之间的简单交流,就算流传,也多是在文人学者的嘴里谈论两句,普通百姓到底在少数。
可见裴召淖的说法着实夸大了几分程度,意在取得慕书玉的好感。
如果是旁人,被一位殿下这样夸奖,怕真是要对裴召淖观感不错。
但谁让慕书玉有原书剧情在手,心里面仍然能够无动于衷,甚至有些想笑。
这裴召淖前期不显、韬光养晦,书里后面却逐渐露出了真面目,虚伪城府、狠戾无情。
别看现在是一副跟随裴奕身后的模样,实则内心看不起裴奕侧妃之子的身份,却也碍于其父端亲王的地位,只能暂且蛰伏。
若小看他的话,怕是要被坑害。
裴召淖会说话,裴奕也不差,谁都有两副面容,全看哪位伪装更好。
裴奕与尹道元客套两句,称赞其会教学生,道:“尹大家德高望重、品才兼备,教出来的学生自然也怀瑾握瑜,人如美玉一般,品行不俗。”
说话间,裴奕竟是无视了也站在一旁的蔺海,先看向尹道元,后说完又直接瞧向慕书玉,表情虽然不似裴召淖一样笑着,却也并不显得冷漠,可见其态度如何。
雅舍会馆内的其他人见状,瞬间或多或少的明了意识到,这两位殿下今日怕不是冲着慕书玉来的吧?
有人心里忍不住吸气、艳羡,这慕书玉当真是好运道,家世背景、才华学识,就连长相也……
唉,长江后浪推前浪,人老了,比不得啊。
一些年轻画家却是忍不住嫉妒起来。
裴召淖则站在旁边,面上神情一如既往,自始至终未变,不显山不露水。
而蔺海闻言,却顿时脸色苍白。
此刻有裴奕这位殿下的一句夸奖话语,他先前所说便全部都成为了无效泡影,谁都会跟着一起称赞这慕书玉了,哪里还会再记得他的话。
时至今日,此时此地这一刻,蔺海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居然被慕书玉这小辈踩在了脚底下,到底怎会沦落至此……
蔺海难免有些失魂落魄,神不守舍。
这会儿再留下显然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不然就有一点自取其辱了。
于是,蔺海只得卷了画作就走。
可惜,他这时候的离开不过一个小小插曲,未曾引起任何人的注视和留意。
赵老请两位殿下上座。
可就在这时,雅舍会馆的门口再一次传来一道声音——
“我们没有来晚吧,这是开始了吗?”
慕书玉转头一看,又是两个熟人,男主裴妙珩,和宣平侯世子卫萩。
方才说话之人正是卫萩。
裴奕不禁眼神一闪,裴召淖亦是眉心动了动,随即两人站定,听着下人介绍裴妙珩和卫萩的身份。
此刻,赵老已是连惊讶和惶恐都顾及不得了,心道他这雅舍会馆今天可真是蓬荜生辉,竟然一日内来了三位殿下……了不得,能要了他的老命呦。
慕书垣都忍不住小声地对着弟弟慕书谦嘀咕:“……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
有点邪啊。
慕纪兆这东西为什么也会来雅舍会馆?
早知道今天他就不带着弟弟和妹妹过来了,省得晦气。
在赵老等人也拜见裴妙珩和卫萩两人后,雅舍会馆里出奇的安静,无人率先说话,也没有人动弹、挪一挪脚步。
这脚就像是钉在了地上一般。
直到裴召淖笑起,说道:“妙珩,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也会关注这一雅会?”
“还是说,你实际上是被卫世子给拉来的?”
裴召淖看了眼卫萩。
裴妙珩今日穿着一身淡淡的浅青色衣衫,有种素雅的华贵质感,更衬得其清隽矜贵,珺璟如晔、君子如珩。
他唇色略苍白,抵拳轻咳两声,道:“你和裴奕为何而来,我便也是为何而来。”
话又给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