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要和我换这种事情怎么能拿来换”
“你说,你会帮我,你刚才还夸我了我觉得那么开心的一件事,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可以换消息的条件吗”周向晚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是沙哑,到后面几乎开始颤抖了,“你真的是我讨厌你”
吴凉不明白话题怎么就和野狗脱缰一样变成这样了,似乎从第一句话开始,他讲的每一句话,周向晚都抓不住重点,而且得出了一个他傻他贱他最讨厌的结论。这么想着,吴凉也很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叹了一口气,道“是我的错,好吧。你别生气了,等你冷静一点,我们再谈。”
众所周知,直男说了这句话,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能起到一个火上浇油的效果,是让女友狂化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周向晚,是一个比狂化的女友更加糟糕的存在。他,是一只狂化的哈士奇。
吴凉对自己喜提周向晚狂躁灵魂这件事一无所知,按顺序收拾好餐具,一一放好,时不时看一眼周向晚,心里不好的预感越甚他太安静了。
周向晚静静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头发垂下来,神色晦暗不明,极轻也极冷地道“把鞋子穿上。”
房间内铺着雪白的毛毯,所以吴凉并没有穿鞋。吴凉不明所以,但直觉让他完全不敢和周向晚说反话了,乖乖套上了拖鞋,抬步欲走“我走了。”
周向晚忽的站了起来,疾走两步,扭着吴凉胳膊往床上一扔,床很软,吴凉在床上弹了一下。周向晚开始疯狂砸东西。先是瓷质杯子,盘子,碗一一飞出,在墙上摔得粉碎,碎瓷片如水花般飞溅,随后桌子将电视砸得四分五裂,周向晚边砸边骂,语速又急又快,气冲云霄,大部分是俄语,英语,夹杂着几句中文,什么“气死了”“死杠精”“眼睛被屎糊过”这样的话。
三四分钟后,房间已是一片狼藉,周向晚直直站在一地碎片之间,呼呼喘着粗气,吴凉保持着被扔上来的姿势,横斜地躺在床上,背对着周向晚,一动不动。
周向晚勉强消气,嘶声道“行了,别找我谈了。我冷静了,把死杠精还给你。你滚我再也不管你的破事了”
吴凉依然不动。
周向晚走过去,半跪在床沿,把吴凉翻过来,道“你别给我来劲儿啊,吴凉,你还想怎么样我都没用中文骂你”周向晚语气一顿,待看清吴凉脸,被吓一跳,只见吴凉皱着眉,脸色苍白,冷汗涔涔,混着泪水直往下淌。
周向晚片刻慌神,又故作强硬道“你哭个屁我才想哭呢”
吴凉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发青,眼泪流得更厉害。
周向晚拧着长眉道“啧,你不准哭了,杜枫还活着,也没残。我没怎么他,就是把他放赌场里了,是他自己贪心,欠了钱,被人扣下来挖矿的。你别难过了嘛。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周向晚想把吴凉拉起来,没想到吴凉伸手抓住了手臂,指尖深深陷入肉里,他痛苦地看着周向晚,嘴唇颤抖道“别动痛”
周向晚“”
吴凉吸了吸鼻子,觉得很丢脸又很痛,道“我腰好像扭到了。”
周向晚“”
腰扭到这件事,周向晚一直以为只会发生在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太太身上,疑惑又愧疚道“可是我只是扔了你一下啊,床也是软的。你怎么就这样了啊”
吴凉吸着气,嘴唇直哆嗦,道“周向晚,我三十岁了。你能不能有一点尊老精神,别动不动把我往沙发和床上砸”
周向晚道“你少扯,你就是办公室坐久了,三十岁算什么,我三十五还能在雪地里打猎呢哪里最疼”
吴凉看着天花板,严谨道“你在我背上模拟一个数字九宫格,大约在4和7,6和9之间,也就是中医上的肾俞穴和大肠俞穴附近。”
周向晚道“你能不能说我听得懂的人话”
吴凉伸出手,顺着周向晚的背,指了指。
周向晚松了一口气,道“竖脊肌是吧还行,关节没事,是肌肉拉伤。我学过这个,很专业,给你按按,马上就好了。”
吴凉谨慎而客气地哄道“我相信你的专业水平,但救护车就可以,谢谢。”
周向晚啧了一声,俯下身去,一手揽着吴凉的背,一手穿过他膝窝,小心地将他托抱起来。
吴凉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被托着屁股,腿岔在周向晚腰侧,像小孩一样被抱着走,让他羞耻得想原地蒸发。
吴凉道“你真的不用了。我不痛了,真的不痛了,你放我下来周向晚”
周向晚一脚踹开门,道“我们在中东,拜托。你一个肌肉拉伤,在医院连床位都不会有,折腾不死你。好了,马上。”
偏房有一个窄长的按摩床,顶部有一处镂空的圆形,适合人趴在上面不至于闷着。周向晚就吴凉轻轻放在了上面,让他趴好别乱动,随后拿着剪刀,熟练地剪开了吴凉的衣服。
吴凉小声道“周向晚,你向我保证,只是治疗拉伤而已。我们拉勾。”
周向晚伸出小指和吴凉拉了一下,笑道“怎么怕被我日”
吴凉“”
周向晚道“哼我气死了。你求我日,我都不日。”
周向晚从柜子里拿出几瓶精油,倒了几滴在手上,搓了搓,忽然抬起腿,跨坐在吴凉屁股上。
吴凉“”
“周向晚,你给我下去”吴凉想坐起身,周向晚双手贴在他背上,用拇指压了一下腰上的肉,吴凉闷哼了一声,不动了。
周向晚双手手掌在脊柱两旁,从下往上,边揉边压,道“这个力道可以吗”
吴凉道“轻一点。”
“这样呢”
“嗯。”
吴凉心道“周向晚的按摩技术居然是存在的”
周向晚很愧疚,道“对不起。上次你说怕被我砍死之后,我有好好反省,砸之前还怕你走路戳到脚,让你穿上鞋。但是你我没想到总之,对不起。你可以原谅我吗”
吴凉发现自己已经很可悲地对周向晚的搞事能力麻木了,道“算了。这是意外,也不能控制。但是,周向晚,你不能因为个人喜恶,就随意处置一个人的生死,生活不是霸道总裁的类型文,法律是文明的底线,你懂吗”
周向晚沉默片刻,道“吴凉,你知道划分顶级权贵的标准是什么吗不是有很多钱,很多房子,数不清的奢侈品,那是最低级的有钱人。”
吴凉“”
周向晚漫不经心道“你和我的观念不同,你修什么法学,修得这么理想主义。真正的资本标准,就是和权力划等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凌驾于法律之上,不然赚那么多钱干什么你仔细想想,现实是不是这样你知道周鉴林手上沾了多少人命么”
吴凉被气得呼吸一室,他不指望周向晚能干什么好事,但也不能纵容他做坏事,道“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你不是说你是我朋友吗我总是希望我的朋友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
周向晚一惊,垂下睫毛,沉默了。
gu903();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还是周向晚五六岁的时候,他妈妈带他去玩,路上看见一个乞丐,又脏又臭,朝着周向晚流口水。他当时问妈妈说不好好赚钱就会变成那样吗。他妈妈很严肃地告诉他,他的比这世上大部分人都要高,他应该成为一个光明的人,赚钱的意义,不是为了避免自己变成乞丐,而是要让乞丐不再是乞丐,让社会变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