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紧拧着,“没啥。”
这话别说谢兰英不信,就是薛云白都不信,谢兰英冷笑道,“孙平给你脸色看了”
薛长河知道瞒不过他娘也就实话实说了,“弟媳妇嫌少,正好她娘也在,话里话外的挤兑,说咱家苛待她闺女和她外孙。”
“那你四弟呢”谢兰英冷哼一声,“他今天应该还休息吧。”
说到薛长庆,薛长河就来气,“老四一声不吭,大冷天的我这做大哥的去给送点粮食不说给我倒碗水喝,就是连坐都没让我坐,然后我就站那让弟媳妇娘俩给挤兑了一通。”早知道就不去了,简直浪费了粮食还赚不出个好人来。
显然谢兰英也是这想法,“那你咋不拿着东西赶紧回来,人家还稀罕咱这点东西”
说到这个薛长河更来气,忍不住埋怨,“他们瞧不上那就别要啊,看着我手里的东西赶紧接过去放起来,然后再挤兑我,娘您说咋有这样的人啊,四弟到底瞎了啥眼娶了这样的媳妇啊。”
薛大柱冷冷的添了一句,“你四弟就好了什么锅配什么盖。”
谢兰英不满的看他一眼,“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薛大柱咳了一声,“老四打小心眼就多,哄着你拿钱供他上学,我说让老三上吧你非得让老四上,说老四学习好,结果呢,还不是考不上大学,要我说那时候让老三上说不定还能考个大学生回来。”
薛长岭在一旁,生怕爹娘吵起来,“爹,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啥,我就上了那两年学我都不知道我能考大学呢,四弟好歹还是高中生呢。”
薛大柱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谢兰英气的脑门冒烟,“薛大柱,你现在埋怨我了,那时候你咋不拦着那时候老四嘴巴甜,你没被哄了现在倒怪我了,养出个白眼狼来是我乐意的我要是能做主我巴不得把他塞回肚子里去。”
“唉,塞是塞不回去了,往后他爱咋滴就咋滴吧。”薛大柱有些气闷,“他都不想认咱这一家人了,就让他能去吧,不是亲孙家人吗,就让他上孙家当儿子去吧。”
谢兰英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打心眼里她其实是盼着儿子能够回心转意的,毕竟放在心尖上宠了这么多年,心也操了,钱也花了,到头来竟然养了一个白眼狼,不说孝敬爹娘,还想弄点爹娘的补贴丈母娘家,让她如何不气。
因为薛长庆的关系晚上的时候谢兰英饭都没吃两口,喂完薛云白就抱着上炕了。
睡觉前薛大柱瞅她故意道,“生我气了”
谢兰英哼了一声,“我哪敢生你的气啊。”
薛大柱将香炉摆好照例拜神仙孙子,乐呵呵道,“别管他了,他好歹一个公社干部,老丈人还是公社的一个主任,咋样也不会饿死的,咱们饿死了他都不会饿死。”
“我知道。”谢兰英有些烦薛大柱这个老头子,“我要不知道这个昨天能直接将人撵走”
薛大柱不吭气了,拜了拜烧了纸钱钻被窝里准备睡觉。
至于薛云白,对这老两口的所作所为已经没啥感觉了,反正他不会说话也没法解释,就尽量弄点吃的来吧。
可惜的是又是一连好多天他都没再梦见御膳房,等腊肉只剩下一块的时候谢兰英终于舍不得吃了,将腊肉仔细的包起来挂在灶房里,对何小翠道,“等过年的时候再吃。”
说着又想起在部队的老二一家子,叹气道,“也不知道老二家的咋样了。可别舍不得吃啊。”
何小翠安慰道,“娘您放心吧,他们在东北说不定没遭灾呢。”
谢兰英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腊八那天早上,谢兰英拿豌豆绿豆花生高粱小麦凑合着煮了腊八粥,就连薛云白都破例被喂了几口,薛云白看着一大家子吃的热火朝天的,再砸吧砸吧嘴里有点点甜味的粥,咋都觉得不好吃。
可如今这年月吃饱饭都难,能吃的上真正的腊八粥的就更少之又少了,薛云白叹着气吃了一点就扭头不吃了,晚上睡觉前还盼着能进御膳房兴许能吃上腊八粥
许是他心心念念的愿望感动了老天爷,刚睡着薛云白就出现在御膳房里,和以前一样,如今六个多月的薛云白仍旧像个提线木偶是的飘在御膳房里。
好歹有了那么多次经验,如今他一心在吃上也顾不上自己吓人不吓人的问题了。因为刚一进去他就闻到香喷喷的腊八粥的味道。
空气里弥漫着腊八粥的香味,薛云白吸吸鼻子吞咽了口水,觉得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果然,薛云白在大灶台上看到了正煮的咕嘟咕嘟的腊八粥,一只大勺子正在锅沿上,似乎还在等着主人过来搅搅。
不过有了上一回老母鸡的经验,薛云白先找了一只碗放到灶台上,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飘到灶台上,他看着眼前硕大的大勺子,再比划一下自己的力气,似乎
不用似乎,他根本就拿不动这大勺子。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的事情了,明明我守着一大锅好吃的,可偏偏就是吃不到嘴里去。
低头瞅瞅自己的五短身材薛云白顿时悲从心来,咋就不穿到个大人身上呢,再不济穿到个半大小子身上也行啊,现在倒好,想吃吃不到嘴里,光闻也不顶饱啊。
薛云白气闷的踢了一脚大勺子,大勺子纹丝不动,他飘下灶台看了眼灶膛里的火,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觉得灶台里的柴又多了些,火也更旺了,像是被人添了柴一样
这么一想薛云白又吓了一跳,这里难道还有第二个人
他大惊失色,抱起一块木柴防身,然后里里外外将整个御膳房查看了一遍也没看到第二个人,那到底谁添的柴
薛云白苦思无果,索性也不想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能吃上口腊八粥才对。
唉,薛云白坐在灶台上流口水,忽然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嗯,火够大,味道够浓,大约是好了。”
谁
薛云白大叫出声,可惜发出的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那声音也停了停,跟着喊道,“谁是不是那个偷鸡贼”
偷鸡贼薛云白看了眼自己,难道是他难道他就是那个被对方骂的偷鸡贼
他想说老母鸡不是他偷的,可惜发出的又是一阵婴儿的喊叫声。
看不见的对方喃喃自语,“竟是个孩童,罢了,就当本官赏你了。”
薛云白眉头一皱,不觉就想起上辈子的小时候,他唯一一次吃家雀的经验其实是抢来的,当时抢的就是陆明轩老贼的。当时年仅十六七的陆明轩偷偷在假山下烤家雀被他发现,他以此要挟得来了平生第一次吃到的家雀,那时候陆明轩小大人一样道:“竟是个娃娃,罢了,本官赏你了。”
一想到这薛云白抖了个激灵,难不成这么巧
不他迅速否决自己,不可能这么巧的,陆明轩那老贼明明已经死了。
他死了的。
像陆明轩作恶多难把持朝政就该死,老天爷不会这么玩他的。
薛云白深吸几口气的功夫已经听不见对方的动静了,再看大锅里还好还有不少腊八粥,薛云白吧唧吧唧嘴,双手扶在大勺子上想再试一下,突然勺子被人挥舞起来,薛云白也被带了起来。
“嗷”薛云白吓的喊了一嗓子。
gu903();大勺子重新掉进锅里,薛云白也磕在大勺子上脑袋一晕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