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过路踩点的山匪,一旦被她们发现,她们就是这么做的。
村里没有男人,全是女人,如果有人要闯进村子,女人连死都死不了。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她们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还是赵老太拿着村里仅剩的那把生了锈的刀,杀鸡一样抹了那个人的脖子,放了血。
人死以后她们才找地方把人埋了。
后来村里的女人们就学会拿起武器保护自己了。
各家各户门口都放着锄头,要是有什么事,她们就能拿着锄头一拥而上。
幸好打她们主意的那些流匪人都不多,踩点的死了,他们摸不清这个村子有多少男人和武器,这才没有贸然上门。
所以村里的女人很听赵老太的话。
因为事实证明,赵老太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对的。
没有一个人会质疑赵老太的决定,当所有人都团结在一起的时候,她们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货郎还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要断送在这个寡妇村了。
他还在跟村里的女人说外头的事。
“建了很多新房子!”货郎一脸笑容,他的手夸张的比着,“我和我爹娘媳妇还分到了房子,以后我就是官府聘用的盐贩了!我买的多,价格更低些!”
他激动地跟女人们分享:“我只有一个女娃娃,但是现在女娃娃长大了也能招赘,生的娃还是跟我姓,她男人要是欺负她,就把她男人赶出去,再找个更好的!”
说是货郎,但年纪也不小了,战乱逃命的时候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孩子,就把姑娘捧在手心里养,以后传宗接代就指着自家姑娘了。
女人们听得连连惊呼。
外头现在有那么好吗?
货郎说的是真的吗?
货郎不会是伤了脑袋,说些疯话吧?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赵老太来了!”
女人们才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赵老太就从这条人分出的道路上走过来,走到货郎的面前。
货郎知道村里做主的是这位老太,连忙说:“老太,您看,这次我送来的可都是好盐!细盐!拿着钱都买不到!”
他知道这个村里的女人们没钱,但每次过来都是以物换物,女人们会换些鸡鸭给他,或是鸡蛋鸭蛋,虽然挣得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他还是愿意来挣这个辛苦钱的。
而且他也是个善心人,觉得一村的寡妇生活艰难,以前日子难过的时候,他怕别的货郎把她们事泄露给流匪,就总是自己半夜出门,送盐过来。
“把他绑了。”赵老太一声令下,女人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拿着绳子把货郎按在地上绑了个严严实实。
货郎瞪大眼睛,疯狂反抗,他大喊着:“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没害过你们!你们不能恩将仇报!”
赵老太阴沉的看着他:“你说的要是真话,自然会放了你,若你说的是假话,今后就不必再走出这个村了。”
货郎胆战心惊,他被帮到了赵老太家的院子里,面前还放了一把生锈的刀,刀柄上有红色的印记,是鲜血一直没有擦洗的痕迹。
那是什么血?
鸡血?鸭血?还是……人血?
货郎被捆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心里暗骂自己就不该做好人。
好人没好报。
要是当初不想着她们艰难,给她们送盐就好了。
还没等货郎说话,他的后脑勺就挨了一棍子。
一瞬间天旋地转,货郎眼前一片模糊。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
“老太……”货郎趴在地上,灰头土脸,他也不敢说硬话,只敢好言相求,“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些年山路险峻,我也拉着车来给你们送盐,就算你们不念我的恩,也别要我的命啊……”
“我爹娘媳妇,还有我娃娃,都在家等我呢。”
赵老太就坐在他旁边,赵老太说:“你说,外头改朝换代了?”
货郎:“我骗你这个作甚!”
赵老太说:“你好好说说。”
货郎就把这几年的事清楚的说了,说他如今是官府聘请的盐贩了,分到了房子,一家人有了栖身之所,外面也没有流匪了,朝廷的兵会在街上巡逻,那些地痞流氓不敢犯事,百姓的日子前所未有的好过起来。
男人只要有力气就能找到活干,女人只要愿意走出家门的也一样。
而且女人还能招赘,能立女户。
立女户就能有私产。
不必担心被人强夺了去。
“既然这样,老婆子我跟你走一趟。”赵老太亲自给货郎解绑。
对围在旁边的女人们说:“我若是到时候没回来,你们不必管我,还是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二头家的是个有成算的,我回不来你们就听她的。”
“若他说的是真的,我就回来带你们出去。”
女人们很害怕,赵老太是她们的主心骨。
还是二头媳妇站出来说:“别囔囔!老太是有成算的!”
女人们这才安静下来。
赵老太把货郎扶起来,从手腕上摘下个金镯子。
这是她娘传给她的嫁妆,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她都没舍得当了。
她把金镯子塞到货郎的手里:“后生,委屈你了,你把这两个镯子当了,也能给你家里添置点东西。”
货郎就算有滔天的怒火,在看到金镯子的时候火气都消了。
这一个金镯子,比他跑半年的活挣得都多,这还是实心的金镯子!
“哪有的事!”货郎咧开一个笑容,“我知道老太您是实心人!从不冤枉好人。”
翌日一早,赵老太就跟着货郎走了。
村里的女人们送了他们长长的一段路,不少人都在抹泪。
孩子们被自己的娘拉着,也目送赵老太离开。
“娘,他们要去哪里啊?”小娃娃抬头问娘。
娘忧心忡忡地说:“他们要去外头。”
小娃娃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离开过村子,他奇怪道:“哪里是外头?外头有人吗?”
娘抱着他,哭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娘就是外头来的,娘的娘家在外头的村子!”
她一哭,别的女人也开始哭。
娘家也是家啊。
外嫁女也想娘家。
谁知道娘家还在不在呢?
小娃娃不是很明白,但娘哭了,他也跟着哭。
寡妇村很快被哭声淹没。
她们多希望货郎说的是真的。
外头真的换了皇帝,女人真的能立户,种地三年不用交税。
如果真是那样,那她们就给货郎立长生牌位,每日都给他上香。
第173章173
林渊的案几上放着宋濂和周容送上来的“字典”,这个字典还没有定下名称,只等林渊通过了就能发往各地,朝廷还要派人下去先给当地府学的老师们推行,等老师们学会了,才会教给学生。
林渊翻看过后觉得差不多了,决定明天早朝再让朝臣们看看。
“还不睡?”陈柏松已经开始解衣了。
gu903();林渊走过去,动作生疏的给陈柏松解腰带,一边解还一边笑:“朕与将军解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