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穆瞥她一眼道:“你怎么突然对行军打仗感兴趣了?”
舒仪道:“都说袁州无良将,我看这主帅就很本事。”
“哦?”郑穆露出一抹兴味,“如何看出来的?”
“袁州地处富丽,民风安逸,往年除了有些水旱虫灾,少有遭兵患之灾。袁州军的士兵没上过战场见过真血,就算兵器再如何精良,都少了一股精悍之气。但是由眼下这位主帅统兵,行军不乱,前后有序。显然很不一般。”
郑穆自幼习武,精研兵法,对此并不惊奇,见舒仪分析头头是道,笑道:“你倒是机灵,谁也没逃过你的眼皮子。”
舒仪问道:“那到底是谁?袁州有这样的良将,为何之前完全声名不显?”
郑穆简略道:“那是新投德王的,叫杜言淮。”
舒仪把脑子能想的都转了一圈,都没能想起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信息。心道,真是奇了,这样的人竟如同石头里蹦出来的,完全没有之前一丝一毫的消息。
还欲再问,她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一阵厮杀声,相隔应该还有些距离,但是声音太响,遥遥传来,真像是耳边发生的。
郑穆脸色凝重,显然也同样听见了。
不一会儿行军速度慢了下来。杜言淮请德王安阳郡王及各部统领等人一同议事。
京城仅有两里之隔,玄武旗猛烈的攻势都落在众人眼中。
“真是悍勇之军。”
杜言淮眯起眼,凝视远方两军交战正酣,心中生出的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前几日在战报上,他已知道萧铭的死讯。今日再看禁卫军的守势,他立刻就猜出,石闵也不在了,不知是临阵换将,还是……
杜言淮捏紧手中马鞭,脑中忽然闪过一种宿命感,从军之人,终是要把这条命还到沙场上。
郑泰看着城墙上的攻防战,胸膛发热,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玄武旗攻了几日了?竟还没有拿下京城。真是老天……”助我两个字被他咽了回去,可脸上喜色却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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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交战的两方也发现了袁州的动向,明王郑祐喉咙发干,甚至有些疼,他心里清楚,没有赶在袁州军到来之前拿下京城,这场战役他已经输了一半。
原以为,以玄武旗的骁勇,再收拢了云州残军,对上朱雀旗也稳有胜算。但是万没想到,朱雀旗如此难缠,几乎耗尽他一半兵力,接下来面对石闵守城一战,更是堪称可怖,折损两员大将,都没能破开这道铜墙铁壁。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莫非真是老天有意成全别人?
郑祐脑中闪过这么一个荒谬想法。
城墙上忽然有士兵大声呼喊。郑祐定神看去,原来是一小股玄武旗士兵攀上了墙头,并牢牢占据住一断,随后不断有士兵从这个缺口爬上去。
这么关键的时候,京城的防御居然破了。
郑祐精神为之一震,刚才那些个“成事在天”的想法瞬间扔到九霄云外。他持剑一扬,高声道:“夺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