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结完账从超市出来,太阳已经完全下山,街边的灯牌和道路两旁的路灯点亮,提醒这座繁华的城市正式入夜。

两人拎着袋子也不着急,慢慢地走回去,一边闲聊一边轧马路,走到超市隔壁一条巷子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儿子,这个土鸡蛋是你大舅从乡下带过来的,城里都买不到,你拿回去吧?”说话的是个带了外地口音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给我送这些东西,我不需要!你们与其给我送这些不值一钱的东西,倒不如听我的话把店关了。”回答的人似乎是这个女人的儿子,普通话倒是说的很标准,声音听上去也很年轻。

“不是不听你的,而是我和你爸除了做这个也不会别的,关了店,我们怎么生活啊?”

“现在我们又不缺钱,你们开着那个破店就是给我丢人明白吗?!”

“怎么就丢人了呢?我们开店是靠手艺吃饭,又不是去偷去抢……”女人的声音小了下去,似乎害怕儿子的责备,嗫嚅地反驳。

“真是和你们说不通,行了,你走吧。这些鸡蛋你带回去,城里什么买不到,大老远送这些鸡蛋,闲得慌。”

“儿子你怎么这么说呢?这也是你大舅的一片心意。”

男人冷笑了一声:“说是心意还不是求我帮他办事?这些年从老家找上门来多少亲戚?个个开口不是让我找工作,就是找医院,找学校……妈,你儿子就是一打工的,没那么大本事,也没那个精力去管这些破事!”

“妈知道你为难,可那是你大舅啊,你不帮忙,万一他回去和乡亲们说咱们一家忘本怎么办?都是亲戚,总要互相帮衬……”

“呵,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慢点,把鸡蛋拿着!”

“我不要!别来烦我!”

接着传来一阵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碎裂的声音,然后说话的女人好像倒在了地上,“哎呦”地叫唤了两声。

宋修阅和陆睢本来只是路过,却没想到听了这么一阵儿墙角,对了下眼神,担心是那个儿子对母亲动了手,便拐弯进了巷子。

果然那个女人倒在了地上,旁边是一箩筐碎得一塌糊涂的鸡蛋,而女人面前站着她的儿子,看见自己的亲妈倒在地上也没有上前搀扶的打算,反倒是一脸厌恶地看着地上的鸡蛋。

宋修阅连忙上去扶起女人,关心问道:“您没事吧?”女人摆手,表示自己无碍。

宋修阅抬起头怒视那个年轻男人,“你怎么回事?怎么能对自己亲妈动手?”

“我没有动手,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了。谁要你们多管闲事?”男人冷冷地回道。

“嘿,你还有理了?那你看见你妈摔了,怎么不过来扶她起来?”宋修阅看着双手插袋,一副高冷样子的男人,忽然觉得昏暗光线下,男人模糊的脸部轮廓有些熟悉,“诶,你是?方淮吧?”

方淮还没说话,他妈先开口惊讶了,“你们认识我儿子?”

确认了是方淮本人没错,宋修阅又仔细看了一眼方淮他妈,发现也有点眼熟,犹豫地问旁边的陆睢:“这个阿姨看起来好像我们学校后街那个,早餐店的老板娘?你看是不是她?”

陆睢瞟了一眼,淡淡道:“是。”

宋修阅有点震惊,方淮在他面前一直表现得高人一等的样子,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事实却是,他不过只是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穷苦人家的孩子,父母经营着一家早餐厅,从前上学都是靠人资助。

而资助人不是别人,就是安秋逸。

宋修阅一下子想通了方淮的出身,他就是受安秋逸资助的考上A大的学生,怪不得他毕业之后直接进了安惠,原来里面还有这一层关系。

可是,出人头地之后就想拼命抹去自己过去,看不起亲人,甚至看不起自己父母的人,就算给了他更高的社会地位,也改不了他内心深处对于自己出身的自卑感。

宋修阅心里对方淮的鄙夷,更添几分。

方淮发现这两人竟然是陆睢和宋修阅的时候,情不自禁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在看不清他表情的情况下,其实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方淮没了刚刚盛气凌人的气势,看着陆睢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发一言,也不管自己的母亲,扭头就走。

第38章

方淮是不愿意以这样的见面方式面对陆睢和宋修阅,所以才扔下他母亲一走了之,这点他们两个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把人追回来。

方淮母亲看自己儿子走远了,脸上又是尴尬又是紧张,她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小心地问:“你们是怎么认识我家方淮的?”

宋修阅衡量了一下,“阿姨,我们是他在A大的校友。”

“噢噢,是同学啊!”方淮母亲拘谨地拢了拢头发,低着头说,“刚刚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和我儿子没关系,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只是……只是……”

“阿姨,你要说什么我们知道,请放心,我们不会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的。”陆睢淡声打断了方淮母亲,“你不用担心。”

方淮母亲就是害怕这点,怕今天的事情影响了他儿子的声誉,听了陆睢的保证感激地看向他,连连点头:“好、好!谢谢!谢谢!那我先走了,你们有空的话来我店里吃东西,阿姨不收你们的钱!”

回到公寓,宋修阅还在为刚刚遇到方淮和他母亲的事感到愤愤不平。

“什么人啊!?对自己的亲妈摔倒了都能无动于衷,嫌贫爱富,自私虚伪,凤凰男都不如!”宋修阅把方淮批判了一通,想了想又说,“我以前一直以为方淮出身不差,因为他举手投足间的优越感太强了,真是不敢想象他竟然是从这样的家庭走出来的。你说,他是怎么掩饰得这么好的?”

陆睢正在做牛排,把黄油放入平底锅中煎化开,拿厨房纸把牛排上面的血水吸干,放入锅中,一心二用听着宋修阅为方淮他妈打抱不平,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不愿意面对自己过去的人,永远从过去中走不出来。”针对宋修阅的提问,陆睢给出简单的答案。

“一想到我竟然和这种人较劲过,我就觉得我是自掉身价,我不是说看不起他的出身,而是这个人的人品实在堪忧!”宋修阅摸着下巴,“对了,明天晚上航远和安惠不是有联合酒会吗?方淮也会去吧?你们马上就成为合作伙伴了!”

陆睢平静道:“方淮他也许是人品存在问题,但他的工作能力尚可,安总知人善用,既然用了方淮,一定是因为他有过人之处。”

宋修阅考虑了一会儿,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安总浸淫商场多年,不可能连个人都看不清。算了,毕竟人家的家务事,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

gu903();陆睢把牛排在锅里翻了个身,撒了点香料,问他:“要几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