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步知歌进门前就变身的小白“汪汪”两声，并不答话。

“说人话！”

小白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他不是神，他只是会利用能量，模拟各种生物的状态而已，雪耳犬的构造不支持说人话，他也没办法。

身体素质很好的步锦程当即下床，从折叠空间包里套了件宽松的长外套扔过去：“你现在变成人，我要好好审问你。”

小白镇定自若，变成人之后优哉游哉地穿衣服。步锦程看见他这种态度，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了，大家都是男人，尽管小白看上去是Alpha……他又能对自己这个Beta做什么！

“你的真实姓名是？”

“没有。”

“哼……你从哪儿来？哪个星系？什么星球？”

“我活得太久，早已经忘记了这些。”

小白看到步锦程脸上鲜明的怒意，不由暗叹。他还是太年轻了。

小白便给他讲了一个星际流浪的故事，修改了自己本身属性的细节。他本来就在各个星球流浪过，也没准备隐瞒自己能变成各个形态的事，因此描述得都很真实。

“你还在落海星待过！”步锦程不由得惊叹，“那你在那儿的时候，是一条人鱼？”

他毕竟年少，对不接待游客，又有着瑰丽人鱼传说的落海星很感兴趣。

“不，我是水母。”

步锦程：“……”

步锦程知道星球里有各种拟态生物的存在，但大多数生物都只能模仿三四种其他生物的特征。像小白这样什么都能变的，就像是古代人说的妖怪一样。他忽然意识到，像小白这样的体质，很适合当间谍。

“你不会是帝国派来的间谍吧？”他问，“不过就算是，我想你也不会承认。”

“我要走了。”小白想，还是和他好好告别吧。这个复杂的人类，时而高冷，时而蠢萌，时而聪明，是自己接触过最感兴趣的人。

“走？”步锦程顿时心情复杂，他刚刚还脑洞大开，怀疑小白是不是故意接近自己，探听步家的消息呢。该不会是，他已经拿到了什么秘密吧？

步锦程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他绑起来带回北王星，小白早已看穿了他的想法，笃定道：“你抓不住我的。”

也是……水母什么的，变完之后根本就找不见吧。

如果帝国有这种水平的间谍，联邦可能早就被星际殖民了。

打消顾虑后，步锦程忽然很嫉妒他，居然能变成各种模样，无拘无束地在星际间游历。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儿？”

“云梦星……”

步锦程忽然反应过来：“你、你利用我来云梦星！”他一方面生气，一方面又忽然轻松起来。没错，这个奇怪的生物骗了自己这么久，不把他抓起来拷问，也太吃亏了。

他立刻用手环召唤在外面待命的天魁。这台机甲从成年起就属于他，又是步家经过改装后的成果，自然惟命是从。

小白本可以逃走的，但他透过步锦程的身体看到那片芯片，想到昨晚的感应……

步锦程觉得，小白束手就擒被关进天魁内舱时，脸上那种“你随便闹腾我不在意”的表情特别讨打。

步知歌回来时没见着小白，听大哥说是出去玩了，也就没在意。可是到晚上的时候，大哥忽然提出要去睡机甲，她就奇怪了：“机甲里睡着不舒服吧？”

步锦程早就想好理由：“我身体还没好全呢，机甲里有健康监测系统，有天魁看着我，更方便一点。”

步知歌点头：“也是，那你有事叫我。”

不知道小白是能量体，完全可以分解逃离的步锦程，激动地搓着手进入内舱。看见人形的小白“凄惨”地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模样，步锦程一阵开心。他发现，自己的宠物能变人这事儿还挺有趣的。

“怎么样，还想跑吗？”

小白看着他得意的小模样，哑然失笑，摇头道：“不跑了。”

步锦程“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今晚我会亲自看着你。”

天魁内部设置简单，只有一张床，步锦程毫不犹豫地让天魁睡地上，自己躺在床上睁着眼，半天睡不着。

“小白，你去过耀元星系以外的星域吗？”

小白道：“去过。”

步锦程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别扭地问：“能不能跟我讲讲，那些地方是什么样的啊？”

小白一愣，继而微笑起来：“好啊。”真是个不坦诚的少年。

☆、人无再少年4

在小白的讲述中，步锦程知道了落海星的人鱼们如何骁勇善战建立文明，知道了外星的硅基人在火山里泡温泉，在钢铁海洋里游泳，还有神奇的砷基生命，浑身是毒却能过滤自然界中的毒物，生命力顽强……

步锦程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为联邦和家族奉献终身，身为长子，别说出去当个星际流浪者，就是干个稍微“不务正业”的行当，都是不被允许的。

他嘴上不说，眼神里却流露出对小白深深的羡慕。

步知歌也不明白大哥是怎么了，好不容易趁着学年假期可以来云梦星旅游，他却整日待在天魁里面，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还以为有了小白之后，大哥变得更开朗一些了，不像以前那样总是一个人待着，闷闷不乐。哎……

步锦程倒不是不快活，只是听得向往的同时又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像小白那样看遍星际，未免有些闷闷不乐罢了。

步知歌劝他出来走走散心，步锦程也觉气闷，便让小白变回狗狗，抱着他单独坐船去游湖。云梦星有个很著名的景点叫荷花海，虽说叫荷花，实际上却是开在淡水大河到咸水海域交际处的一种独特植物，和古地球上的荷花样子相似。

这里的海荷花长得很高，密集得像是丛林，偏偏又不怕海浪，随着波涛起伏，十分壮观。步锦程的船开过去，只能缓慢行进。

一人一狗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儿美景，步锦程忽然道：“我们俩去比赛潜水吧。”

小白抬头，冷漠的狗脸上透出一丝无奈。老实说，他觉得步锦程比他更适合做宠物，整个人特别符合一句老话：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步锦程又问他：“你之前跟我说，除了智力方面之外，你变成哪种生物，就完全遵循那种生物的生理结构，你变成人之后应该不会有鳃吧？和我比一比。船开得太慢，也很无趣。”

如果步锦程的那些同学和追求者看见他想一出是一出，活泼爱动的模样，怕是会大跌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