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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淑今年五十六岁,一张脸保养得当,皮肤细嫩紧致,看起来只有四十岁出头。
此刻,她一边开车,一边忧心忡忡道,“散人,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按照客人的说法,您的女儿邓洁最近行为异常,像是鬼上身。”宋婧正色道,“不过具体怎么回事,得亲眼看了才知道。”
“现在家里那玩意儿,肯定有问题!她绝对不是我女儿!”说话时,杨淑分外坚决,“我女儿有晨跑的习惯,可她呢?天天窝在家里睡懒觉,不到中午不起床。”
宋婧忍了又忍,才没当面驳斥。心里则在想,睡个懒觉就认定不是女儿,她闺女大概是充话费送的。
“反常的事不止一桩。”杨淑振振有词,“我女儿喜欢吃肉,向来无肉不欢。可是家里那位,酷爱吃素,一点肉沫也不沾。”
“周末的时候,我女儿喜欢喊上朋友,出门逛街。她呢?窝在沙发上看书,拒绝外出。”
“最奇怪的是对我的态度。丈夫去世的早,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女儿拉扯大,两人关系非常亲密。不管遇到什么麻烦,有什么苦恼,她都会跟我说。”
“可这两天,她看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就好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宋婧猜测,“也许是迟来的叛逆期?”
“不可能!”杨淑斩钉截铁回道,“我女儿从小到大都很乖,从来没有叛逆期。依我看,要么有怪物占据了我女儿的身体,要么就是把我女儿藏了起来,而它变成我女儿的模样,在家里生活。”
“先安排我跟邓洁见一面,其他事之后再说。”宋婧不愿争辩,悄悄转移话题。
第37章谎言
没多久,宋婧在茶馆包厢见到了名为邓洁的女孩。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身材苗条,脸上画了淡妆,看起来光鲜亮丽。
光是打量外表,完全想象不出在家会是怎样的颓废模样。
“妈,麻烦你去柜台点餐。”邓洁故意支开杨淑,似乎想跟宋婧单独谈谈。
杨淑面有薄怒,张嘴想说些什么,宋婧左手藏在桌底,不动声色拉了拉她的衣袖,“去吧。”
杨淑抿了抿唇,这才站起身,推门走出包厢。
“我叫邓洁,你呢,怎么称呼?”邓洁率先提问。
“宋婧。”宋婧惜字如金,并暗中观察,盯紧对方的一举一动。
只见邓洁无奈地笑了笑,“宋小姐,辛苦你跑这一趟,给您添麻烦了。”
意外之外的说辞让宋婧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我妈认定我有问题,这些日子找了不少医生过来给我看病。您不是第一位,也不会是最后一位。”说着,邓洁从包里掏出一份纸质文件递出。
“事实上,生了病的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
“她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不但记忆混乱,认知功能下降,偶尔还会表现出令人费解的行为。”
宋婧接过文件。
翻阅片刻,发现诊断书不似作假,她不禁询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杨女士会跑出来?”
得了阿尔茨海默病的病人,离开家后常常找不到回去的路,很容易丢失,所以她有此一问。
“父亲早逝,家里只有我跟母亲两人。我要工作,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她。”邓洁的嗓音里有着说不出的疲倦。
“况且她离家不止一回,每天见缝插针地往外跑,去的还都是医院和诊所。我也不懂为什么,她好像认定我行为异常,千方百计要治好我。”
“我有想过把她送进专门的医院,让医生、护士负责治疗、看护,不过听说有的医院会虐待病人,因此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可如果病情加重,行为越来越不受控,那也没办法,只能安排她住院。”
“那杨女士说的放弃晨跑、改变口味食素、拒绝外出、关系疏离,是怎么回事?”宋婧问。
“母亲把我幼年时期的习惯和现在搞混了。”邓洁耐着性子解释。
“过去学校每学期有长跑测试,我因为身体不好,很难及格。为了不挂科,不得不早起晨跑锻炼。”
“随着年纪增长,口味、性格有所变化很正常,始终保持不变才奇怪。”
“至于关系疏离……”她揉了揉眉间,颇为头疼,“我长大了,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但母亲事事都要插手,让我觉得很厌烦。”
“跟她说了多少遍,每次都不听,时间一长我已经懒得重复。”
“明明是她自己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和谐关系,她却总以为错在我。”
解释入情入理,完全挑不出差错。光从逻辑上分析,邓洁更像正常人。
宋婧把玩着茶杯,不经意间提起,“为了把我请来,杨女士毫不犹豫支付了二十万。既然家境不差,邓小姐要忙工作,为什么不请护工、保姆看着?”
“以前请过,母亲以为我要将她囚禁起来,所以后来就把人辞退了。”邓洁一副“我也很绝望”的表情。
“让她住院就不是囚禁?”宋婧觉得好笑,“在我看来,邓小姐在纵容病人。为的是有充足的理由把她送走,从此以后眼不见为净。”
“她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有什么理由这样做?”邓洁拧了拧眉,面露不悦,“请不要胡乱猜测,我会感觉被冒犯。”
宋婧却不肯罢休,不急不缓接着道,“关心遮掩不住,厌恶也很难隐藏。嘴上说的花里胡哨没用,采取的行动才能反应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如果你把杨女士当生母,为什么患了阿尔茨海默病的亲人跑出家门,不知去向,你没有报警找人?”
邓洁指尖微颤,“因为她是去医院,请来医生后自然会约我见面。”
“你那么有把握,在去医院的路上,她不会走丢?”宋婧抬眸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