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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皓不服气:“什么怂恿,我阿姐本就不想嫁,周晋那个狼窝谁愿意跳谁跳,反正不能是我阿姐。”

顾明衍手心布上一层细汗,声音低沉,转头问姜楚,“真不想嫁”

姜楚本不想多说,可是看到顾明衍有些渴望的眼神,似是得不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意味,她轻声言语:“那是父母之命,本不是我的意愿,自然是不想的。”

那声音软糯,却又坚定,一字一句,仿佛在他心上开了个口子,里面压抑着的情愫和苦闷,全都悉数散尽,数年的不甘倒像是个笑话,遐想了那么多年的情敌,居然不曾进过她的心。

他在京中任性妄为,胆大包天,不畏惧人和人,却害怕一个连碗都端不好的小姑娘,怕她的眼泪,怕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幼时的初见,压断了他的一枝桃花,也几乎抢走了他的整颗心。

强取豪夺不是没有想过,他曾无数次想要提刀威胁着周晋取消婚约,却又无数次压下这股邪念,他怕极了姜楚怨他恨他,那般清高孤傲的人,必会这辈子都不肯靠近他。

自从姜楚住进王府,他拼了命地挡下自己想要见她的心思,在心里告诉自己,该远离她,该不见她,可每次都忍不住地想要靠近她。

姜楚瞧着面前突然僵住的顾明衍,不仅有墟怪,他似是在想着什么,眸中是她看不懂的光亮。

于是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你不要告诉我父亲。”

在悔恨自己浪费了数年的顾明衍心口一震,低头看着姜楚,突然笑了,温柔至极,“好,不告诉他。”

姜楚送走姐弟二人后,回上景苑,路上不禁想了起顾明衍,他似乎没有那么讨厌自了,竟然可以对她笑得那么温柔,而且还没醉酒。

想着,便伸手从旁边的花圃里扯了一根狗尾巴草,捏在手里,左右摇摆。

身后突然传来一众老妈子和小丫鬟的惊天大吼,吓得姜楚差点站不稳脚跟,她惊慌地转身,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回头,她们悉数跪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为首的嬷嬷都快哭了,眉间的皱纹能夹死一只苍蝇,她颤抖着:“阿楚小姐您您您怎么能这样,这样残害花草。”

姜楚看了看手中的狗尾巴草,就是普通的杂草啊,平时人见了都会清理掉的,怎么到她这儿,就成了残害花草。

“阿楚小姐,世子曾看了这颗草一下午,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想来定是极其名贵,老奴想着,是不是跟桃花一样珍贵,所以,命人好好守护,您您竟把它摘了下来,世子怪罪起来,怎么办啊。”

老嬷嬷真的快要哭了,她亲眼瞧见世子蹲坐在那里半日之久,瞧着那颗狗尾巴草笑得跟傻子一样,还多次伸手爱抚,可是这么一棵草居然被表小姐拔了,她们这蝎婢既害怕世子,又惧怕姜侧妃,如此一来,可能会成为炮灰,万一被责罚了,这条老命可怎么办。

姜楚很无语,她才刚刚觉得顾明衍没这么讨厌她,转头就摘了人家心爱的狗尾巴草,这不是找揍么世子的品味还真是不一般,这棵草,有什么好看的

她叹了口气,“我去赔礼道歉,不怪你们,不用跪着了,起身罢。”

看了一下午狗尾巴草的顾明衍此时盯着他手中的茶杯看,笑得一脸荡漾,这阵仗像是要看一晚上。

阿礼不敢大声说话,只在他耳边轻轻问:“主子,您看了这么长时间,杯中的水都凉透了,要不要再换一杯”

见顾明衍没说话,他又担心喝了凉水伤身,便小心翼翼地往杯里添热茶,他看见顾明衍越发笑得荡漾,抖了抖手,半壶水都洒在了锦衣上。

阿礼慌忙擦拭,只见主子摆了摆手,毫无责怪地意味,转头又盯着花雕木床看。

“”

第二十一章

斜阳西下,半片的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顾明衍坐在屋檐下,一只手臂撑着身子,轻勾着嘴角,他望向满树的桃花,还是跟往年一样灿烂。

那时姜楚不过是个六岁的小糯米团子,脸颊的肉不少,整个人糯糯的,可爱至极,当时的这片土地还未建成上竹苑,只是一片花花草草的种植地,孤零零地长着一颗桃树。

姜长宁才嫁给他父王五年,花灯节那日,姜长盛忙着书铺的生意,便把姜楚托送了过来。

花灯节是众人赏灯或是放灯的节日,属于春天的大日子,整个王府都很杂乱,小糯米团子傻乎乎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迈着小短腿也学着大人走来走去的。

他当时不过才八岁,把夫子让背的木册子扔进了湖中,别的鱼都四处逃窜,只有那只最金贵最肥厚的锦鲤游不动,差点儿被砸死。

顾青鸿气得拿起了棍子,满院子追着他赶,他虽年幼,却也机灵的很。

一个转弯儿便撞上了小糯米团子,两个人瞬间双双滚到了地上,小阿楚圆滚滚的身子压在他身上,手里的那颗山楂带着糖汁,黏到了他的左脸上。

他想伸手去拿,不料小阿楚比他还快,一口就咬了上去,红山楂没能如愿以偿地进入她口中,反而滚到了地上。

那一口咬下去,直接咬到了他的脸蛋,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感觉到左脸上的肉疼了一下,那小丫头似是不满足,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大概是没舔到山楂,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顾青鸿终于追上,便看到个小孩在自家儿子身上趴着,哭得不能自抑,便赶紧上去把小阿楚抽起来,低头看了眼儿子,左脸上明晃晃地顶着一个牙印。

那天一下午,他顶着上下两排小小的牙印,冷着脸看顾青鸿一个粗汉子哄小团子。

小团子太能哭了,姜长宁跟顾青鸿都奈何不得,半晌才哄好,顾青鸿为了讨姜长宁欢心,也为了逗小姑娘,便把她挂到了桃树枝上,上面的桃花绚烂纷飞,逗的小阿楚咯咯笑个不停。

他在树下望着,有些担心小家伙会把树枝压断,便盯得紧紧地,刚才小家伙亲了他,得对他负责,不能掉下来摔坏身子,摔坏了就不能陪着他练武了,还要他费心思好好养着。

顾青鸿瞪了他一眼,还说他乌鸦嘴,平白无故咒人家小团子。

他想了想,这桃树壮的很,不会连一个小孩都撑不住的。便躺在树下看着那两只小脚晃来晃去。

最后,桃树还是不太靠谱,一枝的繁花被压瘸了,带着小家伙飞速下坠,稳稳地压在了他的腿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幸好他是躺着的,没硬生生被压断腿,不过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在床上卧了一个多月才能恢复成往日的神采,期间小团子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他不服气,找师父学会了轻功,偷偷爬至姜家墙头,想要把小阿楚揪出来,问问她有没有担心过他,可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又懂什么

他便只好问一些通俗易懂的问题,他还记得那时的光景,他叼着一枝桃花,手里握着一串红山楂,问小丫头:“知道什么叫成亲吗你亲了我,就得跟我成亲。”

小姜楚缩到墙角,两手摆着:“我没有亲你,就是咬了你一口,实在不行你就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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