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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木第二天起床后又换了次药,肚子上挑破的水疱已经结痂了,看起来再过两天就可以继续去拍戏。
不需要去剧组,沈风骨又要上班,冉木便想出去做户外直播。
谁知他跟着沈风骨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地就被男人扛上了车,变成了一起去公司。
“公司里的事情不是都要保密的吗?直播泄露出去怎么办?”冉木看了一会儿窗外陌生的街景,又转过头看着男人,蹙着眉说:“我觉得这样不好。”
“哪里不好?”沈风骨腾出手拿了袋芒果干放到冉木腿上,缓声解释:“养养去了公司,别播员工办公的镜头就可以了,只要工作内容不泄露,没什么事。”
“那养养就静音直播!”冉木立刻被芒果干收买,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边嚼着芒果干边瞅着沈风骨,过了一会儿又问:
“你为什么带养养去公司?以前你都让养养在家里玩。”
“总在家太闷。”沈风骨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又哑声笑了一下,说:“万一把你留在家里,养养午睡又哄自己睡觉,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冉木一听就惊讶地眨了眨眼,没听懂,只好小声问:“这个为什么没有面子?”
“不是应该我哄养养睡觉的?”沈风骨低声反问,又说:“养养不记得你小时候我是怎么哄你睡觉了,是不是?”
“……嗯。”冉木迟疑地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养养没有全部记起来,不过我知道你有陪我睡觉。”
“那昨晚上拿扇子拍肚子,是养养自己想出来的吗?那首歌呢?”沈风骨不动声色地问。
“我只是睡不着觉得有点苦恼,直觉告诉我,让我随便找把扇子。”冉木说到这个,脸上也有些茫然,“那首歌,我记得你唱给我听过。不过那时候你好像不是这个声音。”
“嗯。”沈风骨心中有了计较,安抚般解释:
“养养三岁的时候,刚好是夏天,你嫌弃天气热,又讨厌空调,晚上睡不好就要发脾气,那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会拿把扇子给你扇风。虽然你没有记起来,但潜意识还是知道一点的。”
“原来是这样……”冉木听着脸颊竟泛起薄薄的红,难为情地扭过头说:“我还以为是古医生说的那个,我行为退化了,就像小孩子一样。还好是你影响的,要不然太傻了……”
青年说着就抬手捂住脸把自己藏了起来,耳尖都红了起来。
沈风骨黝黑的双眸漫开一丝笑意,心中的疑虑却并没有因此减轻。
冉木理智上觉得那样做很难为情,然而行动上依旧不自知地做了,但这和古医生说的记忆影响又不一样,因为他没有那部分记忆,只是出于本能在做,那么问题依然存在。
“养养为什么当时没有去找我?”沉默了片刻,沈风骨还是选择摊开了问,“睡不着,你知道你只要找我就能睡个好觉,但你没有,可以告诉我吗?”
冉木抿了抿唇,气哼哼地说:“昨天晚上我们吵架了……不对,是闹矛盾,你不让养养直播海豚吃鱼,所以我不找你。”
“撒谎。”沈风骨抬手捏了一把冉木的脸颊,眸色转深,状似严厉地训道:“你昨天并没有真的生气,后来我去找养养,你有发脾气吗?”
冉木被拆穿,只好耷拉着头,软巴巴地说:“可能养养那时候糊涂了,没有想到去找你。”
“是没有想到,还是想到了却因为别的原因不去找?”沈风骨敛起眉,轻声问。
冉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说:“养养也不知道,你问我也没有用。海怪有时候喜欢发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呆。”
诚然,海怪的很多行为往往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们寿命漫长,能够做的事情却很少,有些海怪甚至能看一天的风景都不带动弹一下,冉木自然也很少细想自己做某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风骨见他有些茫然无措,将车靠边,又握住青年的手,安抚地执起亲了一口手背,抬眼同冉木对视,哑声问:“我不在家的时候,养养觉得孤单吗?”
“会呀。”冉木被亲了手又害羞起来,脸上茫然的神情褪去,弯起眼睛笑了起来,说:“禾苗不能变人跟我玩,养养肯定会觉得孤单,可是海怪都是这样,就没有什么。”
“但人类的孩子天生就有权利要求父母的陪伴,人类中的成年人同样有权利要求爱人的陪伴。养养知道吗?”
沈风骨循循诱导,低哑的嗓音恍若蛊惑一般,又令人信服,一字一句地说:“觉得孤单,养养可以找我,是不是?”
“是……”冉木不由自主地点了头,随即又回过神来,狐疑地摇头,改了口,说:
“不是这样的。海怪都觉得孤单,但海怪天生就在一个大海里,只要开口叫一声,整个大海的海怪都能听到,可是我们不会去找对方。
长老说,很多海怪死的时候,都是自己去很远的地方,不会和我们告别,没有人知道它们埋在哪里。”
青年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理所当然,显而易见的,他已经习惯了话中所描述的一切。
“为什么知道孤独,却不去找同类?”沈风骨收起温柔诱哄的神色,眸色沉静地询问,“禾苗不就不远万里来这里找你了么?”
“养养也不知道。”冉木疑惑地歪了歪头,说:“禾苗确实和别的海怪不一样,所以他是养养的朋友。”
“但养养却学会了海怪的习惯,忍受孤独,不愿意找我,是不是?”沈风骨声线低缓,不喜不怒,仅仅是在陈述事实。
冉木闻声就呆住了,睁着漂亮的桃花眼不知所措。
“你睡不着,自己哄自己睡觉,但你不找我。你思念海怪,想要接他们过来,第一时间也并不是找我商量,而是自己琢磨想办法。”沈风骨冷静的时候,说话总是直指根源。
“养养,我并不觉得那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或者你对我没有感情,而是你没有那样的意识。”
冉木反握住男人的手,蹙着眉仔细地想了想,半晌才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瞅着沈风骨,试探地说:“可是这样不是很正常吗?自己睡觉,不找你做麻烦的事,这是好孩子……养养长大了,所以这是好恋人,不对吗?”
青年眸中是明晃晃的疑惑。
沈风骨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眸色暗淡了一瞬,忽而倾身将人揽近,收紧手臂,严严实实地收进了怀里。
冉木不知道他为什么难过,只乖乖地让抱着,甚至抬起手学着沈风骨平时安慰他那样,一下一下地拍男人强壮的脊背,认真地说:
“养养没有不依赖你,也没有真的生气。养养只是做应该做的事。”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说服力并不够,他又轻轻慢慢地说:
“以前养养闹脾气要海豚爸爸陪我抓鱼,海豚爸爸就不让我跟着他游了,后来我想让他带我一起走,他就直接不认我,没有告诉养养就去别的大海了。
养养一开始也不明白。然后蓝鲸说,小孩子要求的东西越多,得到的反而就会越少。”
冉木抬起另一只手,努力去抱沈风骨的腰,眉眼弯弯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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