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了半天,魏潇叹息道:“兔兔,小野妈妈让你低头。”
兔兔配合地低下头。
给孩子洗头洗澡花了半个小时。
洗完,窦小野衣服袖子和裤腿也湿了,魏潇把兔兔卷起浴巾里抱起来,对她说:“你洗吧。”
然后就出去了。
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浴室变得有些空旷,窦小野舒了口气,慢吞吞脱掉身上的束缚。
脱到一半,浴室门“咔哒”一声被人打开,魏潇径直走到她面前,手绕到后面,自然地落在她内衣搭扣上,解开,扒下,扔到一边。
窦小野愣怔地看着她:“不用,我自己……”
说话间魏潇已经帮她把内裤也扒下来了,说:“帮兔兔洗澡你也累了,我来帮你洗。”
窦小野还要推她,看着浴室门,着急道:“兔兔在外面!”
“兔兔没事,我让她自己看会儿电视。”魏潇说。
闻言,窦小野推着她肩膀的手松了下来,任由魏潇把她抱到花晒下面。
窦小野出院已经两天了。
昨天回来的时候就是是魏潇帮她洗的澡,两个人又哭又抱又笑洗了两个多小时,今天折腾了也差不多一个小时。
换好睡衣,窦小野走出卧室,轻手轻脚走向沙发。
孩子明明看得很认真,可当她靠近,兔兔就像是受到某种感应似的扭头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窦小野无数次想象女儿的模样,想过可能会像她和魏潇其中一个,却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完全复制了一个和自己五官一模一样的孩子……
在医院里,魏潇把兔兔抱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就惊呆了,她有一种自己是在照镜子的感觉,看着自己缩小版的样子,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魏潇说,兔兔是在两年前无意间被找到的,她都能想象当时魏潇见到兔兔时的表情,肯定跟自己一样震撼。
不过除了长得一模一样,兔兔在性格方面和她完全不像,接触还不到两天,窦小野就发现这个小宝贝沉稳冷静得不寻常,很多个不经意的小举动,都让她有一种兔兔心理年龄比她还成熟的错觉。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兔兔往旁边挪了挪,拍着空出来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窦小野瞬间迷茫。
这一副小大人的做派……好像也不是错觉……
她心情复杂地坐了下来,看了眼屏幕。还好还好,是小猪佩奇。还是个孩子。
按理说两个人从来没有接触过,就算有血缘也会显得生疏,但窦小野和兔兔完全没有。也许是因为她们长着一样的脸,也许因为她们内心深处有某种难以察觉的心灵感应,她们从第一次见面就很自然,兔兔会主动伸手让她抱,主动亲她,奶声奶气地喊她“小野”,然后被魏潇纠正“要叫妈妈”,兔兔很听话地马上过来。
其实窦小野一点儿也不在乎称呼,不管兔兔喊她什么她都很开心。
原来当妈妈是这样一种感觉,只要能时时刻刻看到她的小宝贝,心里就无比满足。
窦小野用手抓了抓她头上乱糟糟的头发,轻声问:“好看吗?”
兔兔:“不好。”
“……”不好看还看得这么入迷?窦小野讶然,缓慢道:“那我们……换一个?兔兔想看什么?”
“讲故事。”
难道有个动画片的名字叫讲故事?还是这是什么少儿节目?窦小野一时没懂她的点。
“她是想让你给她讲故事。”从卧室换好衣服的魏潇走过来说,俯身分别在老婆孩子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我……我不行。”窦小野结结巴巴地说。她现在话都说不利索,怎么给孩子讲故事?
魏潇冲她挤了挤眼睛,对兔兔说:“等小野妈妈嗓子恢复了再给兔兔讲好不好?”
兔兔没说好不好,指着她,意思是让她讲。
魏潇却说:“今天妈妈不能给兔兔讲故事了。”
“为什么?”兔兔问。
“因为等一下爷爷要过来接兔兔,外公外婆还有爷爷都很想兔兔,今天晚上兔兔就在那边和爷爷睡怎么样?”
窦小野愣了愣。
兔兔倒是很痛快地应了声“好。”
话音刚落,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下一秒,魏建荣推开进来,三步并两步跑过来把兔兔抱起来:“哎哟我的小宝贝儿,洗了澡好香呢!走,去那边爷爷给你讲故事!”
不到两分钟,兔兔就被抱走了。
窦小野委屈巴巴地看着魏潇:“我还没有和她睡过。”
“以后有的是机会。”魏潇从她身后摸出遥控器,关掉电视机,顺势抱她起来往卧室走。
在海里泡了五年,终于可以睡到柔软的大床,窦小野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医院的床一点儿也不好睡,硬邦邦的,还有很浓的消毒.药水的味道。
魏潇的头一点点压下来,披在外面的真丝睡衣领口开了,露出里面性感的小吊带。
怡人的薰衣草香,暧昧的大床,两个人越来越近距离。
窦小野以为魏潇是要吻她,温顺地闭上眼睛。
等了几秒钟,身边床垫陷下去一些,嘴唇没有被封住,她睁开眼睛。
魏潇躺在她身侧,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爱护珍宝似的抚摸她脸庞,轻柔地喊她名字:”小野。“
“嗯?”
“换你给我讲故事了。”
“什么……故事?”窦小野一头雾水。
“就是……”魏潇手指描绘她的眉眼,鼻子,嘴唇,突然眼眶一热,艰难道:“五年前,你从医院出来以后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这些,你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醒来那会儿窦小野还不能说话,等嗓音恢复了一些,就被三个父母逼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她说不知道,因为她失忆了,五年后才想起来。
她成功骗过了父母,却骗不了魏潇,本来她也没打算隐瞒。
魏潇昨天就想问她了,只是考虑到窦小野刚醒来,高烧才退,话又说不清楚,所以给了她一天的时间缓冲。
窦小野好像明白魏潇为什么把兔兔支开,是为了留出单独的空间听她失踪这五年发生的事吗?
那可真是说来话长了。
该从哪里说起呢?
良久的沉默后,窦小野搂着她脖子,低低地说:“我变成石头了。”
“……我猜到了。”魏潇紧紧抱住她,下巴在她肩窝处蹭了蹭,声音颤抖道:“后来呢?”
虽然隔了五年,那天发生的事总是在脑海里反复出现,窦小野甚至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临盆前的那种难忍的疼痛,记得身体一点点僵硬时的恐惧,记得孩子从她身体里被“挤”出去时那种空空的感觉,记得女儿的第一声啼哭……
这些,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可是以她现在的表达能力和语速,讲起来还是有些费劲的。
她磕磕巴巴地说,魏潇“吧嗒吧嗒”掉眼泪。说完她嗓子干了,魏潇的眼泪还干,她心疼得要死。魏潇那么坚强的人,好像每次流眼泪都是因为她。她丧气地想:如果没有她,魏潇是不是能活得轻松一些?
“是我没用。”魏潇把脸埋进她胸前,闷声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人伤害,在你出事以后也没办法找到你。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兔兔。”
gu903();“你不要这样说。”窦小野成功被她带哭,“这只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