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2 / 2)

gu903();朱正凑过来,看见发黄的纸张上几个字,“长年服用,血肉异于常人”,朱正思忖着:“什么是异于常人?”

他们将从李易家中找到的医书匆匆翻了一遍,有两处都提起服用巫药的人血肉异于常人,但怎么个异于常人,并没有找到答案。

“假如白苏长年服药,”林正声犹豫着,“也许可以从她身上下手验证,只不过……”

只不过要想查验,多半要割肉取血,他们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并不是刽子手,这么血腥的事谁都有点下不去手。朱正也很犹豫,半晌才道:“不然就报给沈相吧,让他决定,兹事体大,我也不敢说怎么办。”

师徒两个又商议了一会儿,看看天色暗下来,林正声猛然反应过来:“今日该去侯府诊脉的,我竟给忘了。”

为着突然找到了落子汤,他先去了冰库,回来就忙着查医书,竟把诊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连忙收拾了药箱:“师父,我先过去一趟,等回来再继续看。”

出门时到处叫不到轿子,林正声沿着大路急急走着,忽地觉得身后似有什么人跟着,还没来得及回头,眼前一黑,头上被什么东西罩住了,跟着整个人被重重摔倒在地,拖进了路边的小巷。

入夜时审完白胜,沈浮闭了闭布满血丝的眼睛。

白苏一直瞒着白胜在偷偷吃药,但白胜是专攻药材的医士,像李易一样,白胜也发现了白苏身上异乎寻常的药味,出于好奇,也出于对她性情转变的防备,白胜这两年里,私下里一直在查白苏到底吃了什么。

同一个屋檐底下住着,日夜窥探,终于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白素吃的是岭南独有的药材。这两年里白胜到处搜集有关岭南的医书,到处逛药材市场,一样样对比,终于找出了与白苏身上的药味最接近的药方。

一共九味药材,但,配比还无法确定。

沈浮端正坐着,手指轻叩扶手。

制药是个精密事,分量配比上差一点,效用就谬之千里,必须撬开白苏的嘴。

长年服药,血肉异于常人。这一点李易提过,白胜提过,朱正也提过,最直接的法子,就是查验白苏的血肉。

朱正是医者,说到这个法子觉得残忍,不忍下手,但他不是,他从来都不怕阴司报应,更何况是为了她。

只要能医好她,哪怕让他做尽阴毒之事,哪怕让他坠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他也在所不辞。

“大人,”庞泗上前低声禀报,“谢家店这两天又开始动了。”

谢家店,当初那个刺客头目供出来的地方,伙计谢五自杀后,线索指向几个常来店中的老主顾,沈浮一直没有打草惊蛇,为的就是摸出背后隐藏的人。“盯着,别动手,放消息出去,就说白苏后天转去刑部女牢。”

庞泗匆匆退下,马秋上前问道:“是否立刻提审白苏?”

“再等等。”沈浮道。

现在提审,还是显得太心急,白苏会继续拖延。那间暗室有窥视孔,他观察过,白苏一直没有睡,她不敢睡,她很害怕那种漆黑封闭的环境。再等等,等天快亮的时候,白苏最疲惫的时候,再下手。

刑室中人全都退下,沈浮合衣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他睡不着,从她离开后,睡眠就成了不可求的奢望。沈浮一动不动坐着,快些,再快些,等天快亮时,他会找到医她的法子。

三更将尽,天地笼在黎明前最浓的黑暗中,暗室的门无声无息打开,白苏从角落里抬头,门外灯火通明,沈浮站在门前:“取血。”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假期快乐~

第66章

白苏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沈浮会这么干。昨天他没杀她,她以为她的底牌是稳的,虽然被带回来后一直关在暗室无人问津,然而她心里还抱着希望,沈浮那样在意姜知意,她赌他不敢冒险。

几个刽子手快步上前,都是干惯了杀人勾当的,铁钳似的手一拧一攥,白苏双手双脚都被固定住,动弹不得,眼看着雪亮的刀锋往脖颈上凑,白苏急急叫道:“大人,我死不足惜,可你难道不顾惜夫人的性命了吗?”

门外明亮的灯火烘托出沈浮淡漠的容颜:“药材白胜已经全部招供,据说你们这种人血肉异于常人,那么,就让我割肉取血来看看,到底如何异于常人。”

白苏大吃一惊。

脑袋里嗡嗡直响,汗毛竖着,强撑到极点的精神混乱惊慌,怎么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冷静地思考。

白胜,白胜,是呀,怎么忘了他了?他是专攻药材的医士,她用药的本事一大半是他传授,他的能耐足够他找出药方。白苏懊恼到了极点,那两年里她已经足够谨慎,然而身边之人,生身父亲,到底还是没能防住。

恨意澎湃着压不住。她早该杀了白胜,像杀了那个恶臭淫毒的男人一样,她不该心软,她一时心软,竟让白胜在害了她一回之后,又害了她第二回。

沈浮冷冷看着她。以他无数次审讯的经验来看,白苏慌了。这难缠的对手第一次露出明显的破绽。天将破晓,长夜未明,人体最疲惫的时候,思绪最不清醒的时候,他必须抓住这个时机。

沈浮平静着神色:“动手。”

不等白苏再喊出声,刽子手刀刃一划,温热的血腥味溢出来,白苏瞪大眼睛,看见手上脚上甚至脖颈处都在淌血,有士兵拿冰镇着碗,大约是天热防止腐坏,白苏忍着疼没有喊叫,都说沈浮心狠意冷,从前她不相信,从前她觉得凭着这张脸他总会多留几分情面,她都弄错了。

巨疼之下,思维清楚了许多,白苏喘着气:“大人真是狠心。不过。”

她忍着疼,露出一个妩媚的笑:“我最大的过错无非是爱慕大人,我什么都没做,大人又何必如此折磨我?”

沈浮立刻察觉到了异样。她比方才镇定多了,按理说这种巨疼加上不知生死的恐惧,她应该更慌张才对,可她现在,居然能笑出来了。必定是哪里被她发现了破绽——多半是取血的法子,方才他一直盯着,在刽子手下刀之后,她开始笑。

血肉异于常人。血肉。也许不是身上随便哪一块血肉,也许是特定之处。心头血,人身上血脉来源之处,水谷精微之元。“找个女牢子过来。”

沈浮敏锐捕捉到了白苏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慌,她太疲惫,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很好的掩饰情绪了。“快些。”

沈浮摆手,刽子手松开白苏,血还在流,伤口模糊着,白苏跌跌撞撞摔回墙角:“大人这么待我,难道不想救夫人了吗?”

她是真的,慌了。是心头血。沈浮站在原地,淡漠的口吻:“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是为了救她。我更想知道你身后是谁。”

白苏咂摸着他的话,一时无法判断真假。以她的观察,沈浮对姜知意是有情的,但此时的他太镇定,又让她怀疑这份情到底有多大分量,男人么,尤其是把目光放在庙堂上的男人。白苏恍惚着神色,他们从来都不会把情爱放在首位,建功立业对于他们来说,从来都更加重要。

女牢子很快赶到,沈浮看着白苏:“检查她心脏处有没有旧伤。”

门合上,火把的光热得厉害,女牢子扯开白苏的衣裙,白苏挣扎呼叫着,脑中不停闪过那噩梦般纠缠她多年的画面,幽暗狭小的房间,撕扯她衣裙的手,很热,很疼,有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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