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gu903();“已经不是了。”姜云沧冷冷说道。

清平侯府。林凝凭着楼台栏杆向远处眺望,心急如焚:“还没找到吗?”

“已经把家里所有人手都撒出去找了,”陈妈妈宽慰道,“应该快了。”

“伯母别着急,”黄静盈也在边上劝慰,“阿兄是个周全的人,他既带了意意出去,必是想好了去处,说不定这会子正在看诊呢。”

林凝长叹一声,许久:“这可怎么办?夫妻之间,怎么能闹到这个地步?好好的女儿家和离了,以后孤零零一个可怎么过?”

黄静盈想说怎么过也比留在沈家强,然而林凝是长辈,总不好当面与她顶撞,正低头无语时,府中的丫鬟走来回禀道:“夫人,张家三爷来接三奶奶了。”

“快回去吧,深更半夜的,你家里人一定担心得很,我也不虚留你了。”林凝道。

黄静盈告辞下楼,隐约听见身后林凝的抽泣声:“别人家都是夫妻和美的,怎么偏生咱们家就非要和离呢……”

黄静盈顿住步子,忍了又忍,总算忍住没有与她争辩,到门口时,夫婿张玖迎上来,向她身后望了一望:“怎么就你一个人?侯夫人呢,要不要我进去拜望一下?”

“算了,家里事情乱,这时候伯母也没心思应酬你。”黄静盈拉着他往外走,“深更半夜的,你怎么赶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也知道是深更半夜呀,”张玖笑着握住她的手,“你大晚上跑出来一直不回去,我怎么能够放心?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把你叫出来。”

黄静盈本不想说,然而转念一想,和离这事瞒不住,只怕明天一早就要传得满城风雨:“阿姜跟沈浮和离了。”

“什么?”张玖大吃一惊,“这是怎么说?好好的,和离做什么?那可是当朝丞相啊,上哪儿再去找这样的夫婿?”

黄静盈听着不顺耳,横他一眼:“你这话说的,丞相怎么了?丞相就一定是良人吗?沈浮那般欺负人,阿姜怎么不能跟他和离?””

“罢罢罢,我不跟你吵。”张玖笑着笑着,突然想起来,脸色一变,“你这个爆炭脾气,该不会帮着姜家跟沈浮吵闹了吧?”

“吵了,”黄静盈想着姜知意眼下不知在哪里,不知什么情形,心里一阵难过,“阿姜她好苦。”

“啊哟我的姑奶奶,还管什么别人苦不苦的?你夫婿我就要苦死了!”张玖哭丧着脸,“我候补两年多了,眼看着事情有点指望,你倒好,你把沈浮给得罪了!完了完了,这下我也不指望补上了!”

黄静盈知道他的心事,他科举无望,靠着祖荫在工部挂了个名,等着放实缺已经等了两年,若是沈浮记仇作梗,这个实缺就怕要飞了。黄静盈想了想:“大丈夫行得正走的直,就算丢了差事,该说的话也得说。”

况且她冷眼看着,沈浮虽然种种不近人情,但在公事上,倒不像是个会挟私报复的人。

张玖唉声叹气起来,黄静盈劝了几句没劝住,瞧见道边几个人打着灯笼往前走,中间一个却像是林正声,叫停车子一看,果然是林正声,连忙招呼:“林太医,这是要去哪里?”

林正声上前见礼:“沈相命我与恩师去侯府为夫人诊治。”

“谁要他猫哭耗子假慈悲!”黄静盈沉着脸,想起姜知意,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她还没回去,要么你先去侯府等等吧。”

车子起行,张玖问道:“你跟林正声还挺熟?”

黄静盈随口说道:“为着给阿姜瞧病,请过他几次。”

许久,张玖幽幽说道:“你还是留神些吧,别为了外人,把你夫婿的前程搭进去。”

“你可真是,这么怕事。”黄静盈娇嗔着,探头向外一看,灯笼引着林正声一行人往侯府去了,也不知姜知意何时才能回去,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

姜知意在沉睡中。

就好像长途跋涉了很久,得不到休息,得不到宽慰,累得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想动,只想长长久久,安安静静地睡下去。

可意识又在模糊中带了点清醒,模糊听见有人在问:“她怎么还不醒?”

这声音很急,还带着绷紧了的颤抖,姜知意认出了是姜云沧,她想告诉哥哥自己只是睡着了,想让哥哥别着急,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意识越来越散漫,过去与现在交杂着,凌乱从脑中划过。

洞房花烛,盖头揭开,她羞涩地笑着,迎上沈浮冰冷的眼,他丢下盖头,转身离开。

新婚三朝,他一直宿在书房,一次也不曾进过她的房,回门时母亲问她怎么样,她忍着酸涩,说沈浮待她很好。

他还是不肯进她的房,相见时连话也没有一句,赵氏开始骂她没用,骂她留不住男人,她背地里抹眼泪,看见沈浮依旧是笑脸相迎,谁知那天夜里,他来了。

他还是没有碰她,床很大,两个人各睡一边,她不敢往他身边靠,又怕羞不敢睡,只好拼命找话题跟他说,偶尔偷偷看一眼,发现他闭着眼睛听着,嘴角扬起,眼梢垂下,似喜又似悲。

他们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夜里各自睡在床的一侧,熄了灯低声说话,她总有很多事跟他说,慢慢的,他偶尔也回应她一两句,她很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她,还记不记得八年前的事,她犹豫了很多天,终于鼓足勇气问他,还记不记得从前见过我?

许久,听见他淡漠的声音,记得。

他明明记得,却并不像八年前那么待她了。姜知意心里发着苦,失望又失落,才明白同样的经历,原来并不能让身处其中的两个人生出同样的情意。

秋天到了,她从山里移栽过来的野菊开了,她剪下头一茬花骨朵给他做了桑菊香囊,石青湖丝的袋子,银线锁边,那天夜里下了雨,很冷,她睡迷糊了不小心挤进他怀里,他抱住了她。

她以为他们要好了,可第二天一早,他送来了避子汤。

避子汤,又酸又苦的味道,可真是难喝啊。姜知意仿佛又闻到了那令人厌恶的气味,想要躲开,可怎么也醒不过来,极力挣扎中,又听见了哥哥的声音:“她再不醒,我要你的命!”

还有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姜将军好大的威风,没有脉案不知情况,你就是杀了老夫,老夫也没法医!”

哥哥又跟人吵架了,每次碰到她的事,哥哥总是格外容易与人起争执,小时候谁家小孩若是敢欺负她,哥哥必定要几倍讨回来,当年她坚持要嫁给沈浮时,哥哥更是愤怒,差点找沈浮拼命。

是她错了,她真该听哥哥的话啊。

带着茧子的大手抚着她的额头,哥哥耳边在唤她的名字,姜知意很想叫一声哥哥,很想告诉哥哥自己没事,可眼皮沉得很,任凭她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恍惚中,又听见先前那男人的声音:“我想起来了,朱太医似乎前阵子才给令妹诊过脉,你快让人去找他来,一同参详参详。”

哥哥驳回去了:“朱正是沈浮的走狗,不要他!”

gu903();